达奚脸忽然晴转阴:“你是认为哀家冤枉他?吴清,你把尽快把贺楼巍篡位的证据收集整理好了,交给青将军过目!”
吴清点点头:“是,太后!”
武兵又问:“如果郡主一定要闹着见贺楼巍怎么办?死拦着吗?”
达奚嘴边挂着冷笑:“郡主又能怎么样?现在已经不是先帝在的时候了!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既然贺楼巍有谋夺皇位之心,那她作为贺楼巍的妻子也可算同谋罪,有句老话说落坡凤凰不如鸡,还摆什么郡主架子!”
青军问道:“太后,那现在贺楼巍关在哪?臣能不能见见他?”
“你和武兵的任务,哀家已经派了,贺楼巍的事你们俩无须去管,由吴清负责就行!”
达奚等青军和武兵一走,达奚又单独对吴清面授了一番机宜。
适才青军对贺楼巍是否真想篡位表示怀疑,惹得达奚心里很不高兴,便私下交代了吴清,让他把贺楼巍篡权的证据做充分,不然就怕青军和武兵不听令。
自达奚分派任务出来,青军觉得心很乱,既然贺楼巍的情况自己不掌握,他会不会出危险?若是达奚真让人提前下了手,而贺楼巍是冤枉的,自己的罪过就大了!
既然达奚是让吴清去管,贺楼巍被关在皇宫的可能性最大,青军想到仆人立柱有一个堂弟,十岁就净了身在里皇宫里作太监,好像就在吴清身边,所以又赶回家去找立柱。
青军一问立柱果真是这样,他便写了封信,交代立柱以探亲戚的名义去接触这位堂弟。
立柱之所以让青军带出来做事,是因为这个年青人忠诚老实,手脚麻利,脑子好使,做事一个顶俩。他听青军的吩咐后,立即去集市买了点食物,就设法去探皇宫的堂弟。
说来也巧,这位堂弟不是别人,正好就是送饭给贺楼巍的小毛子。他才十岁父亲就去世,母亲改嫁前就狠心把他送入皇宫当太监,算是有个吃饭去处,立柱成年后,跟着青军做事,便久不久来探望他,小毛子再没有别的亲人,所以对立柱的感情尤其深。
见堂哥立柱来了,还送了一堆好吃的东西,小毛子十分高兴,拉着立柱的手便进了自己的小屋子问寒问暖的。
立柱见四下无人,悄悄问道:“你知道宰相,就是那个贺楼大将军关在哪吗?”
小毛子惊得一愣,压低声音说:“表哥,这事千万不要被人听见,大总管不让我说!”
立柱显出不高兴的样子:“怎么,连你堂哥我都不能说吗?难道你还怕我出卖你?”
小毛子怕立柱不高兴,附在立柱的耳朵边,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部告知:“表哥,你问对人了,我知道他被囚在原被赐死皇后的寝室。”
立柱拍拍小毛子的肩膀:“你说,堂哥对你咋样?”
“当然没得说的,堂哥就是我的亲哥。”
“那就是了,小毛,堂哥还从来没让你替我办过事,只求你这一次。你放心,替堂哥办事不会错,堂哥绝不会出卖你的!”
立柱又悄悄的交代小毛子如何如何,小毛子轻轻的点点头。
青军布置完立柱任务,又去大将军府会慕容玉屏,也许通过与慕容玉屏的交谈,掌握一些情况。
玉屏一晚上的煎熬,使她显得憔悴了许多。一见青军来了,像见到亲人一样:“青将军,你总算来了!巍大人一晚上都没回来,他现到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青军还没等到立柱回家,所以他也不清楚,就算清楚也不能实情全部相告,所以只能安慰道:“郡主先不要急,臣下也正在打探,一有消息臣会立即秉告郡主的。”
玉屏又问:“是不是他被太后扣押起来了?若不是,为什么大将军府被围,不让人出入?”
青军觉得无法瞒着玉屏,便只好说:“太后认为贺楼大人有篡位的嫌疑,所以暂时把他扣下接受审查,如果证据不足,一定会放了他的!”
玉屏又气又悲:“我就知道!就是这个达奚捣的鬼!她怎么能这样?我家大人为了尽心辅助皇侄,放弃了回代国继承皇位的机会,忍心与他原配妻子和亲生儿子分离,居然却被冠以篡位的罪名!”
青军借此又引导说:“太后是担心,宰相想利用手中的权力把南燕并到代国,成为两国的皇帝,那慕容皇家的天下就易主了!”
玉屏气得浑身颤抖,用了从没用过高声说道:“这慕容皇族是她达奚的?她也不过是个外姓人,她这样做算不算外戚乱政?恐怕她是想控制幼主自己掌权吧!贺楼巍是什么样的人,我是他妻子我清楚!”
“可太后说,吴清已经掌握了贺楼大人所有的篡权证据。”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青将军,如果你完全听信于太后,我慕容玉屏就无话可说!你知道不?先帝为什么临终前,把我和巍大人叫到面前,交代要把你和武兵委以重任?分别晋升为副宰相和侍卫长,就是相信你们能秉公办事,能协助贺楼巍,辅助好幼主,希望你不要辜负先帝的期望!”
青军心头打了隔:啊?原来是这样!先帝临终早有遗言,而不是达奚的举荐,从一点上看,达奚的确太有手腕了!她这么把功劳一揽过来,自己和武兵必觉得欠她的情,这样就会对她感恩戴德,他们就被牢牢掌控在她手上。
“我知道青将军是个耿直忠厚的人,如果你不放心,我把巍大人的通信一并取来,让你仔细甄别,看看信里到底有没有篡权的意思!”
玉屏示意云雁把信取来给青军,云雁很快就把信拿来了,她递与青军时,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说:“青将军,我家主人是个好人,希望您切莫冤枉了他!”
青军从来没留意过云雁,可这一次他心里却砰然一动:这眼神多像自己死去的恋人!
小毛子送饭时,把纸和笔带给了贺楼巍,贺楼巍之所以取笔和纸,就是想着有机会把信送出去。
没想到小毛子把饭菜一样一样的摆上来后,悄悄说道:“大人,青将军让小毛子给你稍个信,你看了以后,有什么重要的话就写下来,小毛子替你转送,可千万不能让人知道!”
贺楼巍展开一看:郡主是安全的,请大人放宽心。太后怀疑你篡夺皇位,这只是对您的审查,请好好配合,若证据不足,会无罪释放。
这信没留姓名,语气也是公事公办,想来青军也是个谨慎之人,他也理解,只要玉屏没事,他就宽心多了。
他觉得考虑到小毛子出宫也不太方便,便对小毛子说:“暂时没什么话,只须转告青将军,让他替我好好关照郡主,说我一切都好,不要她担心就好。”
小毛子刚想走,吴清就来了,手端着一只盘子来了,上面搁着一壶酒和两只小杯,他笑眯眯的说:“贺楼大人,赶巧有饭有菜,您一个人坐着挺寂寞,老奴拿壶酒来让您喝了解烦。”
贺楼巍早把看过的信重又交给小毛子,想让他拿走处理。小毛子看吴清进来,赶紧低头溜走了。
吴清把酒斟上,恭恭敬敬递与贺楼巍。
贺楼巍觉得吴清是达奚的亲信,这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安好心。此时便想,如果不是考虑到玉屏和一对儿女,以自己的身手完全一掌可将吴清给打晕了,换了他的衣服闯出去,面对面找达奚问一问,召集大臣们评说,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对,怎么就要受这等窝囊气!
可此时贺楼巍只能忍着,接受所谓的审查。他用手一推吴清递过来的酒杯说:“大总管,本官不爱喝酒,要喝你自己喝吧!”
“大人是不是怕老奴在酒里放毒?老奴这就当着您的面喝。”
吴清给自己倒了一杯,当着贺楼巍就一仰脖子喝下了,然后把杯底亮给贺楼巍看。
“老奴这是好意来慰问您啊,想想咱俩原先都深受先帝恩宠,一起为先帝做了不少事,老奴很是怀念先前的时光。”
吴清这一叙旧,让贺楼巍一时感怀,他深受慕容姐弟的恩情,没有他们就没有他贺楼巍,就算自己受点委屈也就担待吧。
贺楼巍拿起酒杯说:“好,那么我们就敬先帝一杯!”
吴清又继续给贺楼巍斟酒:“大人,把你禁在这也是出于无奈,有人举报您想篡夺皇位,把南燕和代国合并为一国,然后当皇帝。因此太后只好把先您软禁在此,只是接受一下审查,等查清楚了自然也没事了,也好给臣子们一个交代。”
贺楼巍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本官不惧审查,只是觉得太突然,有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说,非得这样与外界隔绝起来?”
吴清笑容可掬说:“希望您谅解。请您大人有大量,先受些委屈,老奴再敬你一杯!”
贺楼巍见话到如此,不喝又显得小气了,又喝下一杯。
吴清一个劲的给贺楼巍劝酒,他挺会说话,让贺楼巍听了又是感慨,又觉得他说得也在理,不知不觉喝了不少酒。
贺楼巍酒量不大,自觉得有了些醉意,但觉得既然酒已经喝下肚了,再多喝几杯也无妨,反正自己关在这哪都去不了,就等着审查吧,醉了可解千愁,倒下一睡,什么都不用多想。
吴清看贺楼巍醉得扑倒在桌上,便扶起他往到床上躺下,他叫了几声:“贺楼大人!宰相!大将军!”
贺楼巍一点反应也没有,吴清脸上露出得意的奸笑,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写好的文书和红油墨,拿过贺楼巍的手点了红油墨后,在文书上按上手印,然后用自己手帕把他手上的红油墨擦净。
吴清做完了这一切,收拾好酒壶杯具,带上门便离去了。
立柱回到青军府上,把小毛子的话传给了青军。青军心里有些踏实了,至少知道贺楼巍去处,但往下自己自己该怎么做?真的要把贺楼巍的所倚重的人全都抓起来吗?半个月以后听任太后将其全部处决吗?他们可都是朝庭的栋梁啊!
青军心中难过,一时觉得自己很卑鄙,对不起贺楼巍和这些同仁,他们平时都很信任自己,他们一定想不到,是他暗地里要向他们下手。
正痛苦和迷茫时,又想到慕容华密令,不管怎么样,先帝要自己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如果贺楼巍真是做对不起先帝的事,为了保住先帝的基业,自己也只能做一个铁血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