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见信如夫
若水一飘2017-08-03 13:143,728

  他的眼睛瞎了?怪不得呢!临别时不敢见自己,这信中的口气像他,他一定是自己口述再让别人代的笔,她刚还因此错怪他。珍儿感觉心里有些酸酸的,满腔的怨又化成了怜。此时,她又担心他的眼睛是否会治不了。

  你个拓拔死猪!你眼睛小不小,瞎不瞎又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我恼的是你的形象吗?说句实话,你根本算不上丑,站在男人堆中还挺有形,可如果你一开始就跟你大哥一样的仁善有爱,我还会这么憎你吗?

  珍儿想是这么想,可她转瞬又长叹:如果他当初不夺位霸占她,自己何尝又跟他有般的孽缘?根本就是各走各的路,各行各的道,如两条永远的平行线,永远没有交集。可现在又算啥?难道他俩是相互交叉而过的直线吗?

  她翻开另一页,继续往下看:“宝贝,请求你不要再记恨朕以前所犯的错,朕知道对你的伤害难以弥补,可朕想用自己一生一世的爱,去换取你的原谅。请相信朕,不管你想做什么朕都会答应你,只要你愿意和朕终身相守。”

  珍儿心里隐隐的痛起来,想到拓拔汗三年来对自己的好,一幕幕情景的又呈现眼前,她鼻子一酸,泪花便在眼眶中闪烁。

  她感觉红珂在背后正用关切的眼睛注视自己,便强忍着止住眼泪,暗骂自己太没出息,既然都决定摆脱过去的一切,感情不应这么脆弱!她强忍住了快要掉下来的泪水。

  “亲爱的,有一事朕也想跟你商讨,只是朕原来一直担心,侄儿拓拔翼长大了会记杀父之仇,所以下不了决心让他承继皇位,可如今大哥仍健在,只要你愿意,朕也可以把拓拔翼立为太子。有了侄儿做太子,朕今后有无子嗣都无关系,拓拔的江山仍还是拓拔的后代继承,朕也不算是辜负了祖宗基业。”

  读到这里,珍儿既有些感动但有所怀疑,想想他原来曾经凶神恶煞的想杀翼儿,她就不寒而栗,会不会是使计诱骗她交出翼儿呢?

  “朕先前夺位一是害怕自己大哥即位后,听从于乌丸害朕性命,还有私心想把你抢回做朕一生一世的女人,还想着只要有坐稳皇位就能永远拥有你。可事实证明朕错了!朕要真正得到你,不是皇位权势而是赢得你的心。朕为以往的行为向你道歉,翼儿是你的孩子,朕怎忍伤你的心?请你相信,朕断不会去伤害侄儿的!”

  这些话看来是如此的坦诚,不由得珍儿心下叹息,原来自己心底一直埋藏对他的怨恨,此时感觉也消散了许多。罢了!事过境迁,又何必再去想!自己只求陪伴翼儿成长,好好的尽一个母亲的职责。

  “宝贝,你一定要回贺兰部,朕不舍得你,可朕下了决心,今后你想做什么,朕都由你!朕已说过,用一生一世来爱你!只要你觉得快乐朕就快乐。朕只希望,你能把朕的侄儿从贺兰部带回来,让朕和你一道好好培养他,让他将来成为一个真正的帝王!”

  什么?他早就知道翼儿在贺兰部了?看来自己又是小瞧他了!不看他眼睛小,可还真是看得分明;不看他脑袋圆,可真是极其精明,什么都瞒不过他啊!

  他若决心杀翼儿,小小的贺兰部又岂能是他的对手?只派一支精骑就可以荡平,无疑他上面的一番话是肺腑之言了!

  珍儿豁然开朗,彻底明白了!怪不得一直他都不提贺兰部,知道自己心中的隐痛,知道自己的担忧。

  看来自己对他了解得还不够透,以往只看到他冷酷残暴的表面,却无视他细腻柔情的内心。

  “宝贝,见信如夫,就当朕是一介民夫,你是一普通女子,抛开从前所有的一切,不再受任何的干扰,就让我们重新开始,就这样你能接受我吗?如果你答应,我什么都可以舍弃,随你到天涯海角!”

  珍儿再也撑不住了,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如拧开的水龙头。

  你这拓拔死猪,到如今你还不肯放过我吗?不要用这些花言巧语来套我的心!我决不会接受!坚决不会!珍儿的心奋力抗争着。

  “大公主,您看,前面就是大毡包,您,怎么啦?”

  红珂在背后看着珍儿似捂着眼睛,双肩在微微颤动,像是在抽泣。

  “没什么,要到家了,激动的!”

  珍儿赶紧把泪擦干,抬眼一看,不远处有一顶顶白色的毡包,尤其有一顶围绕其中,显得十分的壮观。

  啊,这就是养育她长大在的地方,这就是她温暖的老家!刹那间,珍儿的难过立时抛至后,这里不是她一直所想往的吗?

  前方,一队身穿武士衣装的匈奴精壮汉子列队整齐的站立,有一位高大魁梧的近三十出头的中年人,牵着一位幼童,正翘首盼望。

  大哥?翼儿?我不是在做梦吧?

  珍儿的眼泪重新涌出来,这一回是为重新见到久别的亲人而激动落泪。

  马车终于走到列队人的面前,宇文宏下了马,走上前说了声:“皇后娘娘驾到!”

  列队的匈奴汉子齐声高呼:“大公主千岁,千千岁!”

  这是宇文宏先让一位打前站的侍卫,首先通报给贺兰部,告知了珍儿要返回贺兰部的消息,珍儿的大哥贺兰讷便带领武士和翼儿前来迎接。

  红珂把帘子掀开,扶着珍儿走下马车。

  贺兰讷领着幼童走向她:“珍儿,你终于回来了!”

  珍儿泪光闪闪,眼睛一片模糊。

  “大哥,翼儿?”

  “快,翼儿,叫娘亲!”

  快四岁的翼儿走路很稳了,他走着小快步,紧随着他大舅的脚步,眼睛带着新奇,这双秀目多像他的父亲,他朴闪着双眼,纯净的眼睛亮晶晶:“娘亲!”

  三年了,翼儿长大了!这般健康,这般俊朗,活脱脱一个小拓拔什,虽小小年轻却感觉比拓拔什更有虎气。

  珍儿蹲下,张开双臂,把翼儿拥入怀中,她低声呢喃:“翼儿,翼儿,娘想死你了!”

  她久久不愿放开,眼泪打湿了翼儿的衣襟。

  翼儿却用小手去擦她的眼泪:“娘亲,不哭不哭,大舅说的,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珍儿听了这话,止住泪想笑,捏捏翼儿结实的小身板:“对,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贺兰讷笑了:“翼儿啊,你娘亲是弱女子,可以任性,想哭就让她哭,想笑就让她笑!但你是男子汉,就必须坚强,以后就靠你保护你娘亲了!”

  翼儿很认真的点点头:“嗯!”

  珍儿放开翼儿,站起来拥抱大哥,又流起泪来,从小大哥就很疼很宠自己,如今自己已经做了母亲,可在大哥面前,她仍觉得自己还是那个任性的小姑娘。

  “乖了!珍儿,都回到家了,别再难过了!”

  “大哥,不是难过,我现在自己觉得太幸福了!翼儿让大哥教育得这么好,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一家人怎么说两家话!翼儿是你的儿子,也是我贺兰讷的外甥啊,我养了几个女儿却没有一个儿子,翼儿正好填补这个空缺,不管你同不同意,反正我已经把他看成我的儿子,我贺讷的继承人了!呵呵!”

  贺兰讷一手牵着珍儿,一手牵着翼儿又说:“这么远的路途很累吧?离晚饭还早,先去歇一歇,晚上一家人一起吃个团圆宴。”

  珍儿对宇文宏说:“这位是我大哥贺兰讷,是贺兰部的大单于。”

  宇文宏用手捂胸掬礼:“大单于,下官这厢有礼了。”

  珍儿向贺兰讷介绍道:“这位是宇文宏将军,一路上都承蒙他保护和照顾,最辛苦的是他!”贺兰讷上下打量宇文宏,十分欣赏赞道:“宇文将军真是人才啊!今晚就跟我们家一道欢宴!”

  珍儿又指着红珂说:“大哥认得她吗?”

  “红珂!这小丫头又长高了?”

  红珂调皮的说:“大单于,人家都快十九岁了,怎么可能老长高呢?”

  “啊呵,十九了?得快嫁人了嘛!嗯,珍儿你得帮她挑一挑人了,这么大的姑娘怎么能不嫁人呢?咝,我怎么觉得宇文将军和你挺般配的!”

  贺兰讷这一笑谈,让红珂红了脸,她羞得把头低下了。

  宇文宏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整懵了,他不由得看了红珂一眼,脸腾的也红起来。

  还别说,珍儿这才回忆起来,这一路上,红珂在车厢里透过窗帘,老偷着往外看宇文宏,该不会真的对他有意思吧?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贺兰部族人祖辈以牧为生,常年逐水草而居,因而住的全是形似穹庐、圆形锥顶白色毡包。

  这白色象征着纯洁和真诚,光明和希望,富有和高贵,所以贺兰部族以自己崇拜的白色作为毡包之色。

  因贺兰部牧民住的都是这种房子,只是贺兰讷是贺兰部联盟的大酋长,匈奴人习惯称为大单于,驻扎在贺兰部王庭,时常要召集群臣或武将开会,所以他的毡包房便尤其大,那中间那座巨大的毡包房就是他的居所,一分为二,前面是他办事的地方,后面才是他休息与生活的之所。

  贺兰讷让师爷呼延吉亮去安排宇文宏等侍卫们的住宿,另把珍儿和红珂领到一处较小毡包房内,说是较小,但里面至少也可住上十个人了,他微笑的说:“珍儿,这里已经收拾好了,你和红珂就住这吧。家里陈设简陋,没有像代国那样有豪华的宫殿,你回来还习惯吗?”

  珍儿打量着熟悉的家,帐内宽敞明亮,铺陈着华丽的毡子,整齐的放置着一圈带着马牛羊鹿等动物、浓郁民族纹饰的箱笼、长方短桌,中间还有生火用的炉灶。

  她席地坐于毡子上,感觉十分的亲切,对贺兰讷说:“还是家乡的建筑独特科学,我现在感觉这才是真正的生态建筑啊。大哥,我觉得自己又回到十五六岁,那时多好美好的时光。”

  说着又有些伤感,泪花又在眼中闪动,出嫁代国,离开家乡已经六年了,经历了风风雨雨,坎坎坷坷,似乎生活又重新回到了原点。

  贺兰讷忽然觉得,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的珍儿变化很大,嘴里的这些新名词他都听不懂了。他把翼儿往珍儿怀里一推:“你看看,你都当了娘了嘛,还能像十五六岁那样任性啊?”

  珍儿紧紧搂住翼儿,贴着的他小脸又是一阵亲,觉得他才是生命中最值得珍惜的,这六年尽管沧桑,有了翼儿就是她人生最大收获。

继续阅读:第233章穹庐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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