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贺楼巍又准备上朝,慕容玉屏边帮贺楼巍整理衣装,边提醒贺楼巍小心达奚太后,达奚私拆的信她也给贺楼巍看过,并把达奚的对自己说的话也转告给贺楼巍。
贺楼巍却道:“我以后注意便是。太后的担心也不是完全没道理,我现在行使的宰相权力过大,皇帝又年幼,换了谁不担心啊?”
玉屏说:“巍,你就是太善良了!总是替对方想,当初你若是有点提防心,你会落到被你二弟追杀的命运吗?”
贺楼巍拿过一件薄衣披在玉屏身上:“乍暖还寒时容易伤风,还是多穿一件衣服吧!”
玉屏两手按住贺楼巍的手臂:“你又左右而言它,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贺楼巍微笑道:“对极了!可惜你是个小女子,要不然肯定当皇帝了!”
玉屏嗔怪的用手去揪贺楼巍的耳朵:“拿我取笑是吧?”
贺楼巍假装疼痛:“哎哟哟,疼死了!”
玉屏忙又揉了揉:“真疼啊?”
贺楼巍轻轻抱着玉屏说:“若是没有那一劫,怎么会遇上你呢?那是天注定的缘分嘛!”
两人静静的抱着站了一会儿,谁都不想打破这种幸福的宁静,可各自都想着心事。
“巍,你打算几时去看看她?”
“你觉得呢?”
“我担心你二弟的势力还在,你就这么过境会有危险,得让宇文宏确保你的安全。”
“这应该没多大问题。”
“巍,你跟她见了面旧情复燃,会不会一去不回?”
“你认为我是这么绝情的人吗?这里不但有你,还有一对儿女!”
玉屏紧紧抱住贺楼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既想还贺楼巍的心愿,又怕失去他。
贺楼巍叹了口气,又说:“我考虑到去代国需要很长时间,这边还需要我理政,最好我们能在国境见面,这样双方来回的时间就不算长。”
玉屏听此话也放心了,说明贺楼巍的心在南燕,不会丢弃她和双胞儿女,去代国做什么皇帝了。
“我带着孩子们跟你一起去,这样我们也好坦白的把一切说清楚。”
贺楼巍想想,觉得这样也好,便点头同意了,他给宇文宏去了一封信,让宇文宏帮助自己见贺兰珍儿一面。
宇文宏收到信后来见珍儿,对珍儿说:“皇后娘娘,您可否去一次南燕边境?”
珍儿觉得奇怪:“为什么呢?”
“有一个人要见见您!”
“是谁呢?他不能来这见本宫吗?”
宇文宏脸干了一下:“呃,等去了您就知道了!”
他不知道怎么说这件事,如果说是拓拔什要见她,珍儿一定会问,为什么他不回皇宫,一定要在边境见面?他能说得清楚么?还是让拓拔什自己跟皇后说吧。
“不去!本宫现在哪也不想去,皇上没回来,新皇没到位,宫里都不太安宁,本宫这时去边境不太好吧?”
宇文宏见珍儿态度坚决,只好说:“这个人是个重要人物,与您儿子拓拔翼有关,宫里只要您安排好,臣让人遵照执行,您不过几天就回来,就当散散心了!”
“跟翼儿有关?”
珍儿又奇怪了,翼儿在贺兰部又不在南燕,怎么会与他有关,她打算再过几天就差红珂去接翼儿的,可是翼儿有什么变故了?她揪心起来。
“好吧,那你就陪本宫去游一趟国境。”
朱无根赶拓拔汗处密报,说珍儿在宇文宏的陪同下,前往南燕方向,不知去做什么。他听了很不放心,难道珍儿去接拓拔翼回来?
若是拓拔翼真的回来了,这可怎么办呢?
如果杀了拓拔翼,今后珍儿永远不会原谅自己;如果不杀,以后他就是个钉子,长大了会随时钉死自己。
另一种可能,宇文宏这时候带珍儿外出,是否有什么目的?会不会骗珍儿外出谋害她,然后自己夺权皇权?或者,垂涎珍儿的美貌,勾搭珍儿?孤男寡女的在一起,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啊!
拓拔汗越想越担心,顾不上头还有淤青,眼睛还没全好,便吩咐朱无根,立即准备一辆普通的大马车,马要快一些的,还多备好几项蓬罩,再带上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他要暗中一直跟着珍儿,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的视力已经逐步恢复,除了有些模糊,看人还是基本看得清了。
红珂才回宫,珍儿让她在宫内先好好休息,只带夏花、冬雪等人乘着皇家御车,宇文宏骑着马带着一队侍从出发了。他们走的是大路,所以不时车来人往的,又只顾得赶路,没留心远远有一辆马车悄悄的紧随其后,那就是拓拔汗坐的马车,而拓拔汗久不久唤人更换蓬罩,所以看起来以为又是另一辆车。
直到南燕附近,宇文宏才觉得有些怪异,这许久怎么总有一辆车不远不近的尾随呢?便让车夫停下马车来,想观察后面马车的动静。
车夫大喊一声“吁”,等珍儿所乘御车停下后,后面那辆马车却一直驶过来,与御车擦过后,又径直朝向面去了。宇文宏这才放了心,觉得自己是不是多虑了。
珍儿在车内问道:“大将军,怎么啦?”
宇文宏忙答道:“臣担心有人跟踪,现在应该没事了!”
可他哪知道,拓拔汗一直让朱无根注意宇文宏的动静,并向他秉报,看到宇文宏不时回头张望,知道宇文宏已经起了疑心,便让车夫不再停下,一直往向驶,驶到后面车看不到的地方。立即更换了蓬罩,车夫也换了装,把棕马也刷成黑色,便慢悠悠的等着珍儿的马车赶上来。
果然,宇文宏没有再怀疑又落在珍儿后面的马车,以为是另外一辆。两车驾驶不多远就到国境边上,珍儿所乘的御车停了下来。拓拔汗所坐的车远远在后面也停下了,隐入又密又长的草丛间。
拓拔汗心下得意:“哼,你小子想跟朕玩心眼,还不知道朕有马皇爷的三只眼,嘿嘿,朕的眼睛虽有些模糊,看你还是清楚滴!”
宇文宏下了马,来到珍儿御车窗说:“皇后娘娘,我们就在这等一会儿,来人应该很快就到了!”
珍儿心里疑惑,可宇文宏又不多说一个字,弄得她心里很是紧张,她对宇文宏说:“那本宫下车等吧,坐车里太久闷得慌,下来透透气!夏花和冬雪你们就在这歇一下吧。”
宇文宏伸出单手搀扶珍儿下马,下马时珍儿身子歪了一下,宇文宏便双手抱稳了珍儿小心放下了车。拓拔汗透过车窗盯着看,心里泛着醋酸:“好啊!这老小子还真想勾引珍儿来着?竟敢这样搂搂抱抱的,吃朕宝贝儿的豆腐!”
拓拔汗眼都红了,恨不得冲出来,打宇文宏几拳,再踹上他几脚,可他又忍住了,抓奸也得抓个正的。
突然,前面南燕关口出现一辆豪华的马车,宇文宏朝那边一指,兴奋对珍儿说:“皇后娘娘,您瞧,他来了!”
珍儿直纳闷,这会是谁呢?“哦?到现在你不能告诉本宫,他是谁吗?本宫有没有见过他呢?”
宇文宏摸摸头,有些难为情的说:“娘娘,很快您就会知道了嘛,也算是臣给你一个惊喜!”
拓拔汗虽没听清宇文宏说什么,可却看见他们都抬着头,带着期望去看那辆往这边驶来的马车,觉得不同寻常。
而车里坐的正是贺楼巍和慕容玉屏,他们从车窗里已经看见站在旷野中的宇文宏和珍儿。
风儿轻轻的吹起,飘着雪白的衣裙的女子站在一片青葱的草原上,好一个清水芙蓉,绰约仙逸的佳人啊!
“这是她吗?真是太美了!”
慕容玉屏直勾勾的盯着越来远近的美人,自愧不如!
而贺楼巍的眼睛早已湿润:这就是宽别三年的原配妻子珍儿,依然这么的华容婀娜,秀色绝世!
“到了!巍,你先下去见见她吧!”
贺楼巍定了定神,整了整衣装,又摸了摸头发,回头看了看玉屏,他心情十分紧张,想来珍儿见了死而复生的他不知会有什么反应,而自己又如何跟她解释,一路想好的话一时全都忘记了!
慕容玉屏十分理解贺楼巍,她柔声的说道:“巍,去吧!”
贺楼巍看到玉屏眼里的真诚,他默默点点头,怀揣着一颗紧张又迫切的心,挑开车帘下了马车。
在他下车的那一刻,珍儿整个人都僵住了,一瞬间她只觉得脑子一片恍惚。
啊!多么熟悉的身影,是他么?
是那个心灵手巧编织花环花戒送自己的夫君什吗?是那个怀抱自己纵马飞驰的亲爱的什吗?是那个温柔多情又俏皮爱笑的温暖的什吗?
真是他!她怎么可能忘记他盖世的容颜?只一眼就认出木秀于林的他!虽然瘦了,黑了,还蓄起了短短的胡子,比三年前显得沧桑许多,可仍是那么的高闲逸态,雍容雅步,他深邃的凤目深情的凝视着她,一步步缓缓向她走来。
时空仿佛这一刻也凝固了!
她只会呆呆傻傻瞧着他,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自己这是在做梦?还是进入了天堂?
与此同时,躲在车厢里,掀起窗帘一角往外看的拓拔汗也惊呆了,这不是自己的大哥吗?不是太子什吗?这是人还是鬼啊?他狠狠咬了自己的手一口,痛!这可不是做梦啊!
天啊!难道那个穿着太子衣服被打烂脸葬入坟墓的人不是拓拔什?这死者是冒替了他大哥?他又使劲擦擦眼睛再一看,没错,就是太子什!
拓拔汗这一刻眼睛看得特清楚,他直勾勾盯着拓拔什,只见他款款走向珍儿,在珍儿面前站定了,他和珍儿两人静静的相互凝视着,接下来的他们一定会热切的拥抱,一定会缠绵的亲吻,一定会携手鸳梦重温。
他心一阵强力的紧缩,似乎完全停止了跳动,颓然闭上眼睛,暗自哀叹:唉!自己怎么努力,最后还是一场空啊!
完了,一切都完了!
拓拔汗直感觉从头冰到脚,他的心彻底绝望,感觉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算了!再何必再强求呢?自己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老话说得好,是自己的跑不掉,不是自己的怎么求也求不来!
他已经没有心情再看下去了,对在一旁探头探脑的朱无根低吼了一声:“死猪头,看啥看?再看挖掉你这双贼猪眼,回宫!”
“回宫?”
朱无根以为自己听错了:“皇上不是说,等头不肿了,眼睛全好了才回去吗?”
“朕看你个死猪头才肿呢!”
拓拔汗朝朱无根的屁股狠狠踹了几脚,朱无根摸了摸屁股:“是是是,奴才到处都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