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和你都要进宫了,这是父王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所以我得带上,留个念想。”
“噢,姐姐,不要伤心了,你一流泪我也忍不住想哭。”
珍儿为才意识到,妹妹一直在惶恐的盯着自己,今天,盈儿一直处在惊惧中,从早上到傍晚,俩人都一直没有吃饭。
“紫云。”珍儿唤了声。
紫云进来说道:“太子妃,晚饭准备好了,是在餐厅吃还是端进来?”
珍儿说:“去餐厅吧,叫上府里的人一起!”
紫云有些惊讶:“一,一起?为什么?”
“我和盈儿以后不会再回太子府了,大家就算聚聚,道个别吧。紫云,准备一些酒,今天大家也一起喝喝酒。”
“噢,可是,府里现在只有奴婢红珂、厨子刘嫂了,好些人见太子府的大变故,前景无望,已经悄悄跑掉了。”
“没关系的,这样就更应该叫她们一起来餐厅了!”
餐厅里,红珂、紫云和刘嫂站在那等候珍儿和盈儿的到来,珍儿和盈儿都坐下来,她们依然不敢坐下来,平时都是她们侍候主人们吃饭的,今天珍儿让她们一起跟着吃饭,使他们不知所措。
珍儿温和的说:“都坐下吧。一起吃饭!”
刘嫂颤声说:“太子妃,这,这我们不敢啊!”
盈儿说:“姐姐让大家坐,大家就坐下吧!”
珍儿看大家都坐下来,便举起酒杯说:“平时里,我对大家有什么照顾不周到,请谅解,这杯酒就算是陪过了!”说罢就先一气喝干。
众人见状也跟着喝了一杯。
珍儿又说:“红珂、紫云、刘嫂,太子府遭此变故,你们还能留下来尽心伺候我和盈儿,真叫人感动。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把府所有积蓄,都分给大家,够你们回家好好过生活的。”
红珂眼泪流了出来,说道:“太子妃,我不走!我从小跟着太子妃,这些年来,太子妃对我像姐妹一样,我去哪还能找到这样的好主人!”
“是啊,是啊!我们不走!”紫云和刘嫂也跟着说。
珍儿有自己的心思,便摇摇头说:“唉,我就要进宫去了,宫里有宫里的规距,你们是不能跟进去的!”
听这珍儿一说,众人都很无奈,大家默默坐着,吃饭也没心思。太子妃嫁到这府里,对奴仆们的好是没得说的,从来没有打骂过谁,就连小小的惩罚都没有过,奴仆们吃管饱,穿管暖,住得安逸,过节还有许多赏赐,原想着若是太子能当上皇帝,那大家日子过得更好了,哪知会发生宫廷政变,碰上那阴险毒辣的拓拔汗,只怕是太子妃本人的命运堪忧,何以能顾大家。
珍儿又郑重的说:“有一件事,想让大家都帮帮我。”太子府门外被拓拔汗的守兵把守着,他们就是防止贺兰姐妹逃走的,珍儿只得压低声音。
第二天早上,拓拔汗又带人来府里,他一看见珍儿又笑眯眯的说:“哟嗬,太子妃今天打扮得真漂亮啊!我就满足你的要求,好好的葬了太子,你也得乖乖听我的,等葬礼一完,你就得跟本王爷回宫中!”
珍儿想:看来这个魔鬼是等得不耐烦了,好在自己应该准备的都准备了!
红珂和刘嫂把罹难太子的旧物全搬上了马车,拓拔汗携珍儿正准备上另一辆马车,他发现盈儿不在,便问:“怎么?你那个小美女妹妹不一起去?”
珍儿说:“她病了!”
“病了?怎么可能?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她的病,这些日子时有发作的,时好时坏,昨晚才又病了!”
“什么病?”
“有可能,有可能是肺痨。”
“肺痨?你开玩笑吧!”拓拔汗心里一咯噔,小眼睛也变大了。
“好好的,我怎么会诅咒自己亲妹妹得这个病啊,这病是要死人的!”
“带我去看看!”拓拔汗半夜半疑,心惊胆颤,如果盈儿有肺痨那就太可怕了!若连珍儿都传染了此病,那就太可怕了!
肺痨就是现代人所说的肺结核,此病传染也相当厉害,千年前的东晋十六国时代更视这病为猛虎,根本没得治,只要一传染上,最终没几个人能活着,得病的人最后都折磨得瘦骨嶙峋,面如枯槁。
拓拔汗跟着珍儿来到卧室,他远远的站着看躺在床上的盈儿脸色苍白得可怕,正在不停的咳嗽,嘴角还有一丝血迹,紫云正在一边伺候着,见拓拔汗和珍儿来了,便连忙站起来说道:“二公主刚咯血了!”
珍儿大惊失色,想跑过去,却被拓拔汗拽住:“你也想传染上吗?”
拓拔汗对紫云说:“让我看看,咯的血在哪了?”
紫云拿出一方手帕,上面有几团殷红的血迹。
拓拔汗一看便想:这贺兰盈儿是没得救了,咯了血说明已经是病得不轻了,不能让她再进宫,否则就是个传染源。
珍儿伤感的说:“盈儿病成这样,这可怎么办啊?”
紫云说:“太子妃,我老家平州有个医生能治这个病,要不我送她去治一治?”
珍儿赶忙说:“那太好了!王爷,求你让紫云送盈儿去治病吧!”
拓拔汗便说道:“那就快快送走好了!
紫云连声答应,便跑去准备马车。
可拓拔汗转念一想,盈儿昨天看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说病得这么严重呢?不如先让盈儿治一治,若是治不好再说。便又对紫云说:“等等!你还是把那医生请来这里治,盈儿有病路上颠簸病情不更重,就先不要动了吧!”
珍儿本来暗自高兴,没曾想拓拔汗又改变了主意,但她还想争取一下,说道:“这一来一回不是耽误时间吗?还是让奴婢们送盈儿去看吧!”
拓拔汗看了珍儿一眼,说道:“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我可以先让董太医替她先着着。”
珍儿怕他看出什么不对,只好说:“既然这样,就按王爷的吩咐去办吧!”
她想,只要妹妹不进宫侍候的拓拔汗,以后再想办法把妹妹送出去。
珍儿上了马车,拓拔汗吩咐侍卫立即驾车离开太子府往墓地驰去,今天便要在那下葬皇帝和太子。
太子府仍留有守兵守护盈儿,毕竟盈儿已经准备封为拓拔汗的贵人。红珂端着水盆进了寝室,对盈儿说道:“二公主,他们全走了!”
盈儿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红珂拧了毛巾,让盈儿洗脸之后,她又恢复了平时的红润。原来她根本没病,而是姐姐珍儿为了让其逃脱进宫的命运而设下的计。
她的脸为了显示病态,用拌了点酥油的面粉抹上去,看上去异常的苍白,而嘴角上的血是胭脂沾上的,手帕上的几团血是几滴羊血。
昨晚吃过晚饭,回到寝室,盈儿对珍儿说:“姐姐,我真的不想离开你!”
珍儿觉得再不把话说重,盈儿会跟她没完,所以便说道:“听话!拓拔汗杀人不见血,若是哪天惹他不高兴会送命的,姐姐这样做,也是为你好,你明白吗?”盈儿便不再吭气由珍儿安排了,这会儿拓拔汗已然中计,以为她患上了肺痨便不用进宫了。
地的路上,珍儿独自坐在马车里,心情慢慢的变得平静,她看着那星星点点的小花在路边草丛中开得正欢,远处茫茫的草原一片青葱,她轻声叹息:多可爱的春天!然而自己即将永别这世界,生命就在如花的季节就要凋零了,今后这世界上再没有贺兰珍儿,往后这世事沧桑与自己没半点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