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说得铿锵有力,一点都不含糊。她心里盼的就是生女孩,她已经想好了对策,必须得让自己生女孩,就算是男孩也要把他变成个女孩!她才不乐意为她人作嫁衣,若是生男孩立为太子,她作为生母被赐死,当皇后的珍儿当然就成了太子的母亲,这样她就太亏了,白白送了性命!便宜让珍儿全占了!无论如何她得保住自己这条命。今天她已经打定主意,就是要熊壮不再纠缠自己,所以干脆把话都说清楚了。
熊壮哑然的坐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不声不响垂着头走了。他已经绝望了,从四季的眼神里他已经看出了绝情,这女人已经不要他了,孩子既然也不是自己的种,那一切与他毫无关系了。他只有远远的离开四季,这才是为她好。
四季看着熊壮走了,她的心像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味,她摸着肚子,喃喃对胎儿说:孩子,原谅娘,为了我们娘儿俩过得好,只能对不起你爹了。
草奴端着炖品进来了,四季为了把胎儿养好,每天晚上必定要吃滋养的补品。
“你怎么回事,这么久才回来?”
“回四娘娘的话,奴才怕,怕进来影响了娘娘说话。”
“屁!放久了不是凉了吗?还怎么喝啊!”
刚把熊壮气走,四季心情很不好,所以没给草奴好脸色。
“呃,四娘娘,要不奴才再去热一热?”
四季不耐烦的说“算了!”
可她喝了一口问:“这是什么汤?”
“羊肉汤。”
四季一脸愠怒:“什么?怎么不是鸡肉汤啊?”
草奴小心翼翼的边说,边看四季的脸色:“这个,这个,鸡已经没了,御厨说鸡让四娘娘天天吃都吃没了!他们还在埋怨说,全宫里就数你四娘娘贪嘴呢!”
四季一听,更是火冒三丈:“怎么是本宫吃呢?明明是这肚子里皇上的公主吃的!看谁再敢嚼舌头,让皇上把他舌头割掉,看他们还敢乱说!”
“是是是!”
四季把羊汤重重往桌上一搁:“这羊肉汤本宫不能喝!”
“那,您喜欢吃牛肉汤啊还是兔肉汤呢?”
“你这蠢奴才,你懂不懂的啊?喝了兔肉汤公主会长兔唇,喝了牛肉汤公主会顶牛长脾气,喝了羊汤就更糟糕了,搞不好就会发羊癫。”
“我的妈呀!那,那四娘娘,您吃什么才好呢?”
“唉,没有鸡就只能喝鸡蛋汤了!”
“可没鸡哪来鸡蛋啊?”
“牛奶总有吧?去弄一碗去!”
“是!奴才这就去热一碗。”
草奴寻思:这四贵人真能折腾,哪来这么多奇谈怪论,那吃鸡肉公主就没毛病了吗?只是他窝在心里,哪敢有半点违拗。
他出了寝宫在门外找到花奴,把羊汤递给她:“喝了吧,补补身体!”
“还是你喝吧,跑来跑去的,刚吃的晚饭都跑没了吧?”花奴“嗤嗤”的笑道。
草奴把汤碗往花奴嘴边一放:“吃不吃?不吃我喂你!”
“好了好了!放着吧,我自己喝!”
“哎!这就对了嘛!”
谁知这话被屋内四季听见了,出来骂道:“这死奴才,还在磨蹭啊?本宫等你补品来都睡着了!”
草奴吓得一伸舌头,哧溜一闪身便跑,花奴也垂着头躲开怕四季再骂她。他们这个四娘娘喜怒无常,比皇帝还难侍候,他们至少每天都被挨上一顿骂,不过他们也习以为常了,也比其他奴婢会应付,就当是每天的必修课吧。
另一个人也在惦记着自己的心上人,那就是苗健。他心里一直在想着,为何珍儿不打招呼就悄然离去,趁天黑也想去凤仪宫看看。准备到凤仪宫,只见夏花打着灯笼已经等在半道上,一见他就悄声说道:“皇后娘娘在后花园等你。”
“后花园?”苗健跟着夏花往后园走去,边在想珍儿怎么会约自己去后花园呢?
珍儿与春草、冬雪在后花园的水上亭里等着苗健,见他一来,便嘱咐春草、夏花和冬雪打着灯笼去进口处望风。
苗健迫不及待的抱紧珍儿,喃喃的说:“珍儿,想你想得好苦啊!今天下午你露了一下面又不见了,让我一直惴惴不安,以为这么久不见,你已经把我忘记了,不想再见我了!怎么?你哭了?”
珍儿摸着苗健清癯的脸,又摸了摸他削瘦肩膀,一下伏倒在苗健的肩膀上痛哭起来,这几个月她度日如年,无时不刻都在担心苗健的安全,生怕他一去不复返,好几次半夜惊醒,都是因为梦见他遭到不测,今天终于重逢了,她怎么不感慨万分?
月华如练,映照伤心人,短暂一聚,惹起旧愁无限。
“傻啊!我怎么可能不想见你呢?我天天都盼着你回来!你都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珍儿哭诉道,表面上过着皇后的优裕生活,可内心深处被担忧和复仇充斥着,可真是寝食难安啊。
“别哭啊,我不是好好的嘛!让我好好看看你!”
借着月光,苗健捧着珍儿的脸端详着,说道:“唉,你清瘦多了!都怪我没能耐,一切事都得你操心!”
“别这样说,是我拖累了你!为了复仇,让你为我豁出性命,若这次你不回来了,我一辈子不得心安!”
“见外的话就别说了!珍儿,我还是这句话,只要能帮你报仇,了却你的心愿,让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的生命属于你的,只要你能快乐幸福,我也知足了!”
“阿健,说真心话,有时我觉得自己很自私,为了报仇让你铤而走险。可复仇是我的使命,老天让我重生并穿越回来,就是为了完成任务,甚至我也觉得,遇到你也是上天的安排。”
说到激动处,珍儿忘记了有些话说了也不会有人明白的,就算解释也以为自己在说故事,或以为自己脑子被撞了还没完全好。
苗健瞪着迷惑的双眼:“珍儿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什么重生穿越?”
珍儿叹了口气,说:“阿健,我想说,你是老天派来帮助我的,我珍惜我们的缘份,我希望我们一切顺利。等我们完成了任务,一起纵游天下,笑傲江湖!”
“嗯,我真盼望这一天早些到来啊!”
“今天晚上,我是担心拓拔汗突然转来凤仪宫,所以就约你在后花园相会,阿健,我们得先忍耐,暂时不能在一起,以免引起拓拔汗的疑心,我们每走一步都得小心谨慎。”
“嗯!我一切听你的!”
珍儿和苗健久别重逢,有许多话知心的话要说,可是珍儿心中总绷着一根弦,不知为什么,总预感到今晚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她对苗健说:“阿健,我不能在这呆太久,得先回宫了,请记住我的话!”
苗健理好珍儿的头发,帮她整整衣裳,说:“好,你自己千万得小心,有什么事要想法及时通知我!”
珍儿按捺住心中的不舍,说了声:“你也要多保重!”转头便走了,她走得很果断,她觉得自己在此耽搁越久,苗健就多一分危险。
别亦难,聚亦难,此时分别何时见,情深切切愁肠断。
苗健一个人伫立在黑暗中,他久久看着远去的灯笼,那是珍儿一行离去的灯光。在他心中,珍儿就像黑夜中的一盏灯,她在哪里,哪里就亮堂。
天全黑的时候了,因盈儿惦记着姐姐,红珂就抢着替她去凤仪宫看望珍儿,路过月华宫,正见草奴提着食盒迎面走来。
草奴一见红珂就笑嘻嘻的说:“嗨!美女,见不久了!可好啊?”
红珂见黑夜里突然窜出一个人来,神精一绷紧,心“扑嗵”一跳,见是曾指路给自己的草奴,紧张的心放松下来:“哎呀,我道是谁呢,心都快吓跳出来了!”
“我又不是鬼,怎么会吓到你呢?怕是你心里有鬼吧?”
草奴嘻皮笑脸的逗趣,他一见红珂又忍不住话多起来了。
“我心里有鬼?胡说!天太黑,我只怕遇到狼!”
“嘿嘿,皇宫里怎么可能会有狼啊!”
“色狼啊!”
红珂见草奴一脸邪气,便白了草奴一眼。
“我可不是什么色狼,我是护花使者!”
草奴拍拍胸脯,一本正经的样子。
“切,你就往自己脸上贴金吧!”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正得热闹,忽听有人说道:“哟,在私会呢?我打扰你们了没有啊?”
红珂和草奴转头一看,花奴斜着眼睛,一脸嘲笑看着他俩,话语酸溜溜的。
草奴连忙说道:“哪的话呢,我正好从后厨回来碰到她经过,就聊了几句嘛!”
花奴道:“呸!你就编吧,四娘娘正发火呢,打发我来找你。可你倒好,半天不见回来,原来你还有心情在这闲扯!”
草奴“哦哦,这就去。”他慌了手脚,瞟了一眼红珂,就一溜烟的跑了。
花奴见草奴不见影了,用眼睛狠狠的瞪着红珂,冷冷的从牙缝中挤出话来:“贱人,没事黑天乱逛胡勾搭,不知哪宫的调教出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别看花奴嘴巴平时不怎么利落,可吃起醋来一发狠话却很毒,也许整日跟着四季看多听多也熏陶出来了,她说完便抬腿想走。
红珂一听气炸了,平白无故被人骂还不说,连自己的主子也被骂上了,红珂可是个性情中人,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前一把揪住花奴,说道:“你骂谁呢?嘴巴子放干净一点!”
花奴想挣开,可衣裳被红珂死死扯住,她怒道:“放开!”
红珂说:“谁是贱人?不说清楚不许走!”
“我就说你了,怎么样?”
四季因拓拔汗授权,负责管教宫里的太监侍女,花奴看着她作威作福惯了,见四季对下人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想怎么骂就怎么骂,所以仗着是四季的侍女,自以为宫里的人个个都怕四季,便不把红珂放眼里,认为她也不过是个新来的小侍女,不能把她怎么样。
“你再敢说一遍?”红珂愤怒得眼睛发红,除了被拓拔汗骂过烫过,她还从来没受过这样侮辱,不管怎么样拓拔汗终究是个皇帝,她只能忍着受着,可现在连一个小宫女都欺负都头上,连同主子盈儿一同受侮辱,她实在是忍受不了!
“贱人!”花奴昂着头,还故意拉长声音。
“啪!啪!”红珂像一头暴怒的狮子,狠狠抽了花奴两个大嘴巴子。
“你?你敢打我?我可告四娘娘去,让她好好收拾你!”花奴脸上火辣辣的的,她捂着脸瞪着眼睛,有些不相信红珂敢打自己,便放了以上的话。
“就打你了怎么着?就打你这个狗仗人势的贱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