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在为四季秋月庆贺,可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在她看来,拓拔汗根本就不配有儿女,他手上沾满了夫君的血,他的种就是孽种,应该断子绝孙才是。
珍儿视四季和秋月如亲妹妹,可她们却为拓拔汗生儿育女,为混世魔王传宗接代,她为她们感到悲哀和可惜,也为今后的命运担心。
从她知道四季怀孕的那刻起,便明白了四季对熊壮的出征为什么持如此淡漠的态度,原来她的心已经不在熊壮身上了!
拓拔汗听了董太医的汇报,高兴得大叫:“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双喜临门啊!”
“董太医,你给朕注意了,天天都得去给她们号脉,如果她们俩能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朕就赏你牛1000头,羊1000头,马1000匹!可要是有什么闪失,朕就扒了你的皮!”
董太医如捣舂般的点头,暗想:若真赏这么多牛羊马还不知道往哪放,自己又不是牛羊马的贩子,可赏总比罚好,有总比没有好。
“冯仁贵!今朕高兴,今晚上就举办家宴,把皇后、贵人、彩女们都叫来,一起乐呵乐呵!”
太监总管冯仁贵连声应答,欢欢喜喜、屁颠颠的去准备,好像是他自己怀孩子一样。
当晚,按拓拔汗的旨意,所有的后妃们都到了,皇帝的女人们围坐在后花园的聚福殿里,享受着皇家盛宴。
这聚福殿一般在节日或庆典时举办家宴时使用,可坐几十号人。今天并不是什么节日,帝后们也没有哪个过生日,可拓拔汗特地赐宴,这说明他对四季和秋月怀孕的事情十分重视,当然嘛,帝王们哪个不梦想子嗣繁茂,后代昌盛呢?
皇帝和后妃们的排位是按尊卑来排的,所以位置还是固定的,只是多了秋月的位置:拓拔汗坐在左边,皇后珍儿坐在右边,其余贵人和彩女分坐两边,左边头一位是二贵人盛依,第二位坐着四贵人四季,以下紧挨着秋月,右边一排全是新封的五位彩女。
秋月身份还是个宫女,原是这宴没有她的份,更不可以上得了桌,可今晚拓拔汗特意赐她上坐,还安排她坐在贵人的位置上,已然特意封赐她为五贵人。
秋月想不到只与拓拔汗有一回接触就这么中彩,居然怀上了龙胎,还真像珍儿说的一不小心就有了,才十六岁的少女就糊糊涂涂就做了准妈妈,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她的思想没有任何准备,至于大家怎么贺喜自己也好,拓拔汗怎么封赏也好,她并不是特别的感觉高兴,甚至还有些惊恐不安。
从一个小侍女一下就升到贵人的位置,是祸是福她弄不清楚,她内心深处惧怕拓拔汗,一想到那晚拓拔汗的粗暴心就颤抖,她怕这个野蛮的男人,怕今后更多的接触他。她听说过宫中的传闻:皇帝后妃若生的是男孩子,周岁后有可能被立为太子,按祖规在太子被立那一天,母亲当即被赐死,可不是母凭子贵,而是子贵母死啊!她觉得自己如一艘被大风吹来吹去的小舟,随时风浪所淹没,她唯一的期望是生一个女儿,至少能保住性命。
可四季就不一样了,她从拓拔汗兴奋和嘉赏中看到了希望,觉得自己若是再做些努力,争取皇帝的盛宠还是办得到的,这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最好的邀宠资本。她方方面面都想好了,进可攻退可守,有三条对策:第一条是争得圣宠,第二条是据子嗣稳地步,第三条是私奔。
至于今后孩子是男是女暂且不管他,还有百分之七十的中奖机率,生了公主或王子就可以舒舒服服在宫中享受一生;若命中生的儿子立为太子也没什么可怕的,还有近两年的时间,这两年内的情况谁知道怎么变化,说不定赢得拓拔汗心,他不舍得杀她呢?何况她还有最后一条路:那就是跟熊壮出逃,这条路实在是在宫中呆不下去了才去走。
虽然她也害怕拓拔汗的暴虐,但她分析还是自己心太焦急了,才激怒了拓拔汗,皇上若对自己一点都不喜欢,怎么会这么爽快就封自己是四贵人?在后宫中,除皇后和二贵人,她坐得就是第三把交椅,这就足以说明,拓拔汗还是看得中自己的。
按说今天是庆贺她和秋月怀孕,她俩应是主角,可拓拔汗一直凑着珍儿的耳朵亲热的说话,刺激了她的嫉妒的心:这个女人到底给皇上喝了什么迷魂汤?宠溺到如此地步?
四季就如一只豹子盯上猎物一样,她把珍儿当成是最大的情敌,暗自打听过珍儿的经历、家世以及兄弟姐妹情况,她想从中能了解一些自己有利的东西,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为了能在宫中好好生存下去,她得发挥出自己十二分的聪明才智。
有一点引起她的注意:珍儿有个十五岁的妹妹叫盈儿,患有肺痨正在原太子府中休养。她恨恨的想:怎么珍儿不患肺痨呢?若是她也患上的多好,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自己在也许在皇宫的日子就更好过一些。
可恰巧太子府中的刘嫂是四季的表嫂,从她那知道了贺兰盈儿并没有肺痨,是因为拓拔汗也想带盈儿入宫,可珍儿硬是不让,便编出谎言并设计骗过了拓拔汗。
四季心想:哼,别看珍儿装得一副清高的样子,连自己妹妹都放心不过,怕她抢了自己的位置吧!几次装模作样的自杀,别不是用苦肉计征服拓拔汗的心吧,设此计将他牢牢的攥在自己手心里,皇上也不知吃错什么药,也吃她这一套,软柿子不吃非啃硬头,男人真是犯贱啊!
听说盈儿也是个出众的美人儿,不亚于她姐姐珍儿,如果说珍儿是出水芙蓉,那盈儿就是空谷幽兰,若两人争艳,有得一比。
当晚,拓拔汗来到四季的月华宫就寝,这让四季大感意外,皇上主动来自己的寝宫还是第一次,她受宠若惊,使出浑身解数来讨拓拔汗的欢喜,她哪知道拓拔汗前来还是珍儿辞让。
拓拔汗这次倒是对四季很体贴,他让四季爬到自己彪壮的身上,还从上到下抚着她的背,轻轻拍拍她说:“你这小羊蹄子还表现不错,没让朕失望!好好把朕的龙子养好,朕不会亏待了你!”
这一回,拓拔汗一点没让四季受苦,却让四季尝到了男女之间别样的欢娱,这不禁让四季暗自拿拓拔汗与熊壮相比,也许拓拔汗宠幸过很多女人,较之于熊壮更有经验,让她入飘飘欲仙,坠入云端的感觉。看来这皇上要温情起来也是有魅力的男人。
末了,拓拔汗盯着她的肚子端详了半晌,又用手轻轻抚了抚,那神色像欣赏一件珍宝一样,说道:“朕的小宝宝,你在这里面可得乖乖的,你父皇盼着你快快长大呢!”
然后又自言自语的说:“怎么朕的种就长不到珍儿肚子里呢?”
四季听了这话就心又是一凉:拓拔汗这时候还想着他人的肚子,人在她寝宫心却在她贺兰珍儿身上,这叫她妒火腾的一下燃烧起来。
“陛下,有一事是关于皇后的,可。”
“说啊,吞吞吐吐做什么?”
“小妾可不敢说。”四季装模作样,想吊足拓拔汗的胃口。
“说!”拓拔汗才不吃那一套,蛮劲又上来了,用食指和姆指捏住四季的嫩脸下了劲,捏得她生疼。
“皇后的妹妹贺兰盈儿根本没肺痨,是皇后不想让她来侍候皇上,所以就让她妹妹装病来着。”脸被捏着,四季说话也不灵便了。
“当真?你在宫中消息怎么这么灵通?你当朕是傻子吗?”
“小妾的表嫂在太子府上做事,偶尔也来皇后这汇报她妹妹的情况,小妾听过她说起。”
拓拔汗这才放下捏四季的手,拍拍她那被捏得红红的脸说:“小蹄子倒有心眼!”
他那双阴鸷的小眼睛不是白长的,看人都入木三分,四季的妒心没逃过他的眼睛。
珍儿让盈儿装病逃避进宫一事,是大大的犯了欺君之罪,四季本以为告知拓拔汗这事,一定会勃然大怒,这两姐妹不死也脱层皮,她且看拓拔汗怎么处理这事。
拓拔汗原本就对贺兰盈儿有肺痨的事就怀疑,可登基以来,家事国事一事接着一事,也无暇去多想,以至于有贺兰盈儿这么个人也忘记了,这回四季一提起,他又想起了那个水灵灵的小美人儿,不禁又勾起他占有的欲望。
他一大早从月华宫一出来,便叫人备上马车,带上侍卫们就径直往太子府去了。
贺兰盈儿与姐姐珍儿分别后,红轲和紫云一直在照顾他,刘嫂也有过两次去宫中传递消息,告诉珍儿盈儿的情况,本来想伺机逃往老家贺兰部,可她又放心不下姐姐,因此一直呆在太子府中。
可没想到拓拔汗又闯来了,一进太子府就直奔盈儿寝室,红轲和紫云见皇上来了,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想通知盈儿已经来不及了,两人跪下给拓拔汗请安,说道:“奴婢给皇上请安。”话没说完就给拓拔汗用手制止了。
盈儿正在大铜镜前梳妆,在突然见铜镜中闪出一个大男人的脸,她定睛一看,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原来是拓拔汗悄无声息的闯进来了!正如《红楼梦》骄纵自负的傻子薛蟠所作歪诗:女儿愁,绣房里钻出个大马猴。若放在这儿正是应景,拓拔汗不就像一只大猩猩一般,突然钻进盈儿的闺房。
拓拔汗看见镜中的盈儿双目流盼,清丽娇美,真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他呆呆的瞧着盈儿,嘴角挂着坏坏的笑。
“皇,皇上,你,你怎么来了?”
盈儿从铜镜中转过身来,面对拓拔汗慌乱得不知怎么对付,拓拔汗已然是皇帝,还是现任姐夫,他突然跑来到底想做什么?
拓拔汗上下打量盈儿,又伸手去托起盈儿的脸,说道:“小姨子啊,朕看你哪肺痨啊?这脸水嫩嫩的,这唇红艳艳的,哪有一点病的样子,你们姐妹俩分明是唬朕的嘛!告诉你吧,这是犯了欺君之罪,是要掉脑袋的!”
盈儿把头一偏,摆脱他的手,她情知瞒不过,心想:这个皇上杀了太子可是个暴君,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了!早知听姐姐的话,离开这里回老家,也不会被他抓住,只怕连姐姐也跟着受连累了!便又抬起头说:“是我自己要装病,不想去宫里的,不关姐姐的事!”
“那你说说,你想怎么死法?”拓拔汗脾气倒很好,一点也没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