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言,他的两条线已经布好:一条是古欣兰,一条是她死去的小舅子。他不约人也没关系了,两条线慢慢发展就是。
而何德昀不行,必须抓紧约人过来,搞定他们,才有收入。不然的话孩子读书要钱,房子按揭也要钱。
虽然是四季如春,但这初春的夜晚,车站的广场上到处都是寒风。候车室没票不给进,何德昀带着往事随风瑟缩在车站的一个拐角处。
“你回去吧!”往事随风说。
“不,再陪陪你吧!”何德昀搓着手,跺着脚说。
“看你很冷的样子我舍不得。”
“哪里不舍得。”何德昀笑了笑。
“心里,脑子里,浑身都不舍得。”
“不舍得就早点回来吧!”何德昀满怀期望地说。
“我也想啊!就怕过不了家里那一关。你说要是为了赚钱,把家给毁了,你觉得值吗?”
“不值,赚钱的目的就是为了家,家没了,赚钱何用?”何德昀顺着她的话道。
“你会想我吗?”昏黄的灯光下,往事随风眨着俏皮的眼睛看着何德昀问。
“想呀!”何德昀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你喜欢过我吗?”
何德昀沉思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回答道:
“聊天的时候,只是想着你来做行业,见你的时候,也没有心动的感觉,但现在有了,自从……”
我故意停下话题,装着在思考又点不好意思。
“自从什么?”
“自从你给我缝衣袖的那一刻,感觉你很温柔,很贤惠,看着你的样子,都有点陶醉了。”
“真的吗?”她水水的眼睛带着天真的微笑,这和她实际年龄一点不符。
“真的!”何德昀肯定地点点头。一阵风卷起几片树叶,朝着铁栏翻去。
“那你抱抱我好吗?”她仰着头凑近何德昀的脸,睁大的眼珠儿默默地看着他的眼睛,仿佛往他心里灌输一种使他振奋的力量。
火车拉着长笛,呼啸着从车站背后驶过。夜宁静中骚动不安起来。
“我过来就是送给你抱的,再不抱就没机会了。”她又恢复了那股顽皮劲,接着道。
何德昀不再犹豫,轻轻地抱着她,感受着她的温暖,闻到她头发上散发的洗发水的清香。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只是静静地拥抱,久久不要分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体会人与人溶为一体的真实感。那一刻,相信时间停止。车站小了,这里只剩下他们。
“我很喜欢你。”往事随风喃喃自语道,“聊天的时候就深深地被你的谈吐吸引,见面的时候就被你儒雅的风度和气质打动,你真的是我生命里的枪手,你击中了我。”
“别这样!来日方长。”何德昀想轻轻地推开她,谁知她靠的更紧,“我们有的是机会。”
“不知道,我老公和父母那一关很难过。”往事随风忧虑的说:“都是那个短信,也怪你,第一天就带我去那样的场合,胆子小的还不被你们吓跑掉?”
“要想抓住眼前的大苹果,就得放下手里的小苹果。舍下拥有的,才会得到更大的拥有。”何德昀开导着她:“做大事情,有时候要冲破爱的束缚,爱有时会成就一个人,有时也会毁掉一个人。当亲人们面对我们的选择不理解的时候,我们应该理解他们的不理解。只有我们理解了他们,站在他们的角度去想我们的事情,我们才会慢慢地被他们理解,从不理解到理解,这需要一个时间过程,我们不能等他们理解了才去选择,而且要选择后让他们再慢慢理解。”
一段话,何德昀也不知她听明白了没有,他自己都差点被绕得也不理解了,还是听她说:
“我老公其实人挺好的,是那种顾家又能过日子的好男人,可和他在一起,我就是找不到那种爱的感觉。”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更年期到了吧!”她冲何德昀笑笑:“女人到了更年期就会有许多奇怪的想法,我很讨厌他整天粘着我的感觉,你不知道,过不了两个小时他就会一个电话打来,虽然知道他是关心,但心里还是希望他别打来的好。有时想静一静,到哪里去躲上几天,让他找不着!”
“你这才几岁,就更年期更年期地叫?我怎么觉得你这些想法很像叛逆的孩子。”
“是吗?”她抬着头,眨巴着眼睛。何德昀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她离开了他的怀抱,理了理头发然后对他说:“我去候车厅了,你回去吧!”
“再陪你一会吧?”
“不用了,抱也抱了,也没什么遗憾的了,天气冷,你回去吧!要注意安全,好好照顾自己。”她关切地说。
的确是冷,谁说爱情就像冬天的一把火?还是暖炉和面包比爱情来的实惠,爱情只是吃饱穿暖后的一种精神食粮。
在得到她的再三“逐客令”后,何德昀扯了扯有点被弄皱的衣服,依依不舍地看着她走入了候车厅。隔着候车厅的玻璃,她轻轻地微笑着冲他摆了摆手。
何德昀送往事随风去火车站的时候,张庭去把王梅珍送回到她的体系房里,顺便把美妞给接了回来。
“回来啦!”何德昀主动地和胡晓春打着招呼。
“嗯!”胡晓春匆匆走进房间,过了一会儿走出来。她没再理何德昀,在客厅里和张庭去说笑。
“张总!你知道吗?你去接我时的那一番话,震惊了胡杨伟房间里所有的人。胡杨伟一下就改变的了对你的态度,对你刮目相看。”她声音很大,笑得也有点张扬。何德昀感觉她是在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她在生他的气。
张庭去得意地笑了笑,点燃一支烟,把茶杯往桌子的中间移了一下,翘起一条腿,慢慢道:“我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他这人太傲慢,不给他一点下马威,他就不知道行业里水有多深,不知道马王爷的马字怎么写。”
何德昀靠在沙发上,想着他的心事:
或许胡晓春真的是在吃醋,如张庭去所言,她已经爱上了自己。但自己可从没有想过要去爱上她,对她的照顾与呵护,只是在做一个推荐人该做的事情,做一个兄长该做的事情。他不想背叛古欣兰,更不想情感上背负太多的东西,自己给自己戴上脚镣手铐。
张庭去换了个姿势,两腿伸得笔直,半仰在沙发上,一只手叼着烟,一手扶着沙发的靠背,有点羡慕地说道:“这狗日的胡杨伟,下面两个业务员还真被他约到了,一个杨梅珍,一个玲子,个个都貌美如花。”
“你重庆那个怎么样?她要是能过来和她们可有得一比哟!”我笑着说。
“别提了,她想过来,我不让她过来。”
“怎么了?”美妞问道。
“她说过来玩几天,行业是不做的。这种女的我供得起吗?上次接她,花了我那么多钱。到了超市哪样东西贵就挑哪样买。”
“那人家给你白睡吗?”我打趣地说道。
“得了吧!这种事有什么白睡不白睡的?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张庭去自豪地说。
说着话,他把衣服捋起来,裸露出有点松弛的啤酒肚,指着上面的几处乌青,“她妈的,看上去斯斯文文,发疯起来拼命地咬老子。”
何德昀忍不住哈哈大笑。胡晓春有点听不下去了,说张庭去讲得太露骨,拿起茶几上的几本资料朝张庭去扔去。张庭去身子一歪,资料贴着他的脸飞过去,落到茶几背后的饭桌上,碰翻了上面的几个盘子。
张庭去忙起身去收拾盘子,一边笑笑地接着说:“何老师!我没做这个行业,别人说什么贱女人,骚,女,人我真的不信。自从进入了这个行业,我可是领教了。”
胡晓春追着要去打他,他笑着跑开了。
趁着张庭去不在,何德昀轻声地问美妞:“怎么啦?生我气了吗?”
“没有。只是发生了许多不该发生的事?”她淡淡地说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能告诉我吗?”何德昀很不放心地追问。
“以后有人过来,再不能把别人打发到胡杨伟的房间里去学习了。”她的脸白白的,一双水汪汪凹陷的大眼睛了,瞪得圆圆的,一眨不眨,若有所思。
“为什么?”何德昀猜出了七八分,但他需要得到证实,需要她去指证。
“不为什麽,你如果为她们好,请记住我说的话。”她有点不耐烦了,又有点犹豫地说。
何德昀隐隐觉得事情比较严重。
她是他约过来的,因为他才踏上了兴义这块土地,加入了这个行业,何德昀不希望她因他而受到任何委屈。更不希望他的业务员受到任何不法侵害。若真是他猜想的那样,他一定让胡杨伟吃不了兜着走,闹得行业天翻地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何德昀抬高了声音,严肃认真地问道。
在何德昀的一再追问下,胡晓春噙泪说出了实情:
那天何德昀把杨梅珍接走后不久,胡杨伟就回去了,他们先在客厅里聊天。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行业是自我推荐了行业,来,介绍一下自己吧!”胡杨伟拽着小和尚的衣领,想让他示范一下,差点把他小和尚给拽倒。胡晓春见和尚有点发火的样子,忙打圆场道:“还是我先来吧!我叫胡晓春,来自湖南,我的推荐人是何德琴。”
“这个名字好听,春满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好有诗意的名字。”胡杨伟笑笑,接着问道:“送你过来的老师他有多少份了?”
“66份吧!他刚刚升了经理。”胡晓春很诚实的回答着。她不知道对方已经犯了行业里的大忌:不要打听其他体系房的份额。
“那么你们张总呢?”他注视着她,盯着她的眼睛。从她的眼神里,他知道这是个不善说谎的女人。
“张总比较多了,他有两百多份了。”
胡杨伟顿一下,他没有想到张总的份额会有这么高。刚才送杨梅珍过去自己是不是有点过火了。
“他来了多长时间?”胡杨伟有点不甘心地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胡晓春很实在地说,“我只知道他是他姐姐和他老婆把他约过来的。何老师的老婆是张总老婆约过来放在他下面的。”说着话,胡晓春把身子挺了挺,见胡杨伟杯子里的水只剩下一半,忙拿过水瓶弯着腰帮他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