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有没有感情基础呢?”何德昀觉得,没有感情基础是很难把人留下来的。除非两个人一见钟情。给杨春花打配合的失败经历,让何德昀感觉这次或许面临同样的失败。
“没有,他很干脆,就说是过来瞧瞧,也没多问。”
“噢!”何德昀心里在想这人经济肯定比较宽裕,不在乎这点路费。而且做事雷厉风行,有点主观武断。但往往来得快的人去的也快。
新人要下午四点才到。中午大家就随便吃了点她从湖州带来的笋干。这东西何德昀很久没吃了,因而就多吃了几块,在浙江生活了二十多年,他口味早偏向这边,对这类特产已经有了一种偏好。
人没到,也就没什么事情。午饭后该睡觉就睡觉,该讲工作就去讲工作。时间在单调中重复着。要不是愁着没钱,在兴义过日子还真的不错,冬天不冷,夏天也不热,空气比其它城市都要清新秀丽,只是太缺少水源了。很难得看到碧波荡漾的湖水,更见不到一条滔滔大河。
这可能跟这里的卡斯特地貌有关系。这种石灰岩吸水性很强,一场大雨过后,见不到地面积水,但能听得到,潺潺的水流声。
有些房子的下面就有一条暗沟,哗啦啦地常年不断地流淌着,偶尔路出地面,好像大海里的鲸鱼浮出海面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然后又钻入到地下。
刚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你可能会担心。其实这样的担心是多余的。当地人总是很自豪地说,他们这里一没台风,二不会地震,更谈不上山洪暴发,这里是人间天堂。放心好了,爷爷的爷爷就这么平安住下来了。
何德昀在湖星苑讲了一个新巩——又糊弄了一下别人,他真不知道那些自己越来越不信的鬼话新人会相信多少。尽管何德昀不信,但总有许多新人不停地踏入这个行业。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总有许多梦醒的人哭着离开,又有许多做梦的人笑着进来。
何德昀是去给一个六十多岁的新人讲的新巩,一看那新人的外表就知道非等闲之辈。一交谈才知道他以前是安徽枞阳县刑侦大队的一名队长。他是被他的一名犯人给邀约过来的。
这犯人在家是大法不犯,小法不断。他是抓了放,放了又抓,一来二去彼此就熟悉起来。他们就像动画里猫和老鼠,既是冤家又是朋友。
那犯人知道这队长的爱好就是
收.藏
,于是就告诉这位队长这边民间的东西很多,不久将要举行一个产品交易会,而且当地人似乎还不懂得这一行,希望他能过去帮着鉴定些东西,要是感觉好就合伙做点这方面的买卖。
当时队长退休在家,闲着没事,觉得出去走走也好,说不定还能捡到什么宝贝。特别是鼎的文化,已让这位队长深深入迷。浏览历史长卷,感受文化熏陶。
那些几千年前传承至今的珍贵文物,“记载”着古老的历史,那一件件做工细致的陶器,原始的炊具,错综复杂的布条花纹,还有那古韵十足的衣服,让他想象得到古代人们的智慧。
谁知,一到这里大家就忙着给他讲国家的政策和法律。队长当时就想:三日不见,这小子真长见识了,居然和他谈起法律和国家政策,听着听着就感觉不对味,于是趁没人的时候,队长一把拧起那小子的耳朵问,“你小子不会又在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吧?”
“叔叔你放心,我不但没干违法乱纪的事情,而且还干了一件千载难逢的大好事。”这小子神秘地冲着队长眨着眼眼睛。
“那你跟我说说是什么大好事?”队长问。
谁知这小子就是不说,非要队长先了解了解,并答应等队长了解七天之后,如果依然觉得还不是什么好事,就随队长一起回去。
队长心想也对,既然来都来了,了解了解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要是这小子真的干什么坏事,自己把他带回去,也算是办了一件好事,对他的父母也算有个交代。
于是在这七天里,队长从法律和现象两个方面着手,感觉还真的不是什么坏事。是不是国家暗箱操作他不好肯定,但至少它不违法。最让这位队长心动的是这里的山上有一种石头,全国其他的地方没有,现在队长没事就去那里捡石头玩。
说着话,队长带何德昀去他的房间,里面摆满了奇形怪状的石头,有的像一块玉一样光滑;有的像一块花纹丰富的树枝;有的黄的像一块菠萝味的果糖。这些石头可真奇妙啊!
特别是有块石头形状奇特,它是一个不规则的长方形一样的石头,由橘、白、绿三种颜色组成的,其中绿色部份里面有一些斑点,特别像虎皮兰上的绿色“雀斑”,何德昀看了连连赞叹。
队长对何德昀说:“这块石头是大漠石,一般要在沙漠里才能发现。它是沙子将他磨化成的。它不怕任何困难,把自己一点一点磨化成这样的一块石头。没想到在这里让他碰上,真实一外收获。真得感谢那小子!”
石头有石头的故事,不同的石头就有不一样的经历,它们像人一样。
无论是黄金、宝石,还是翡翠,没有人,它们永远只能是一块冰冷的没有生命的矿石。使它产生价值的是人,是人对“石头”价值的认识和对“石头”的再创造。历史上有的“石头”如“和氏璧”,跟王朝的变更、皇冠的落地有关。有更多的“石头”在出土和交易中,沾满了人的血汗,而所有价值连城的“石头”,无不是因为人赋予它的“劳动”。“石头”上凝聚着人类的智慧、历史和文明。因此“石头”的故事,也必将是人类的故事,“石头”的传奇,也一定是人的传奇。
“这是我一个月的成绩,怎么样?”队长有点自豪地问何德昀。何德昀点点头,钦佩地竖起了大拇指……
何德昀回到房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为了给新人一个好的印象,何德昀和王正才必须再出去逛两个钟头,等吃饭的时候,再装着刚下班回来的样子。
于是两人便去B区的球场里打球。自腿受伤以后,何德昀和篮球足球就彻底地“拜拜”了,偶尔打打羽毛球和乒乓球。
看王正才打球,宛如鸭子啄螺丝,倒挺有意思,王正才有点胖,跑起来摇摇摆摆。何德昀闲得无聊,便溜到一边的栏杆旁,把腿架在护栏上压腿。
回想丽水的那段日子,真的是清闲自在,每日早晨爬山锻炼,白天没事就写写字,上上网,晚上两个半小时,带带那些学生,过的是闲云野鹤的生活。周六周日的晚上去广场跳跳舞。
人总是在失去以后才觉得可惜。那时,总想着赚钱买小车,若不是这种念头,自己或许还在过着那种生活吧!宇宙浩渺,难比人心无穷无际,人贵知足,才会乐在其中啊!
好想家,想古欣兰和孩子了,更想年迈的父母,担心着他们的生活。一个人年轻的时候可以去漂,但不要漂的太久,漂久了就会很累,岸上望你的亲人也会很累。自己真的漂得太久,二十多年了,父母年迈,自己也发疏如秃,两鬓白发。“最是青春留不住,红颜离镜花离树。”
何德昀忽然忆起《蝶恋花》: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正在这里胡思乱想地伤感,那边电话打过来让他们回去吃饭。
路上和王成才商量着怎样讲国引这版工作,没想到王正才很轻松地说:“见了人再说,无非把这里的现象交待清楚,现在想得再好,到时也说不定难排用场。
王正才的这份淡定和无所谓态度是行业磨练的结果。从业多久?往往从你讲工作的心里情绪和接新人的应变能力以及处理问题的能力就能判断出八九不离十。
这就是行业在打造人,它的确可以让一个人改变许多,提升一个人的各方面能力,说它是一所没有围墙的哈佛大学,虽然有点夸张,但一点也不为过。
新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戴一副眼镜,个子不高,身材也不魁梧。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不难看出,他是一位有修养、有素质的男人,看起来沉稳而有精神。
“听说你们回来,我刚把皮鞋给换上,你们就回来了。”新人略靠在沙发上。
“刚来吗?”何德昀出于礼貌,明知故问。
“是的,车子太难坐了,没想到这趟车这么挤。”
“现在来这边的人很多,听说西部大开发,大家都想来这边淘金嘛!”何德昀想把话题往国引上引。
“马克思说过:哪里有利益,哪里就有为之奋斗的人群。”新人呵呵一笑,接着何德昀的话说。他话一出口,何德昀就为之一振。功夫小说里常言: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肚子里有多少文墨,张口说话便略知一二。
“是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往往,皆为利往。”何德昀忙接口说。
这一中一外两个伟人用不同的语言表达着同样的问题。
房间里的两个女人在旁忙说:“真不亏是两个大知识分子,说起话来我们都听不懂了。”
她们一插话,客厅的气氛就显得很活跃。
“对这个城市的第一印象如何?”何德昀问。这基本是国引工作的开场白。
“还不错,就是小了一点。”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秤砣虽小能压千斤。城市虽小,但来头可不小。”
接着何德昀便把
H.J.T
2005年丢下的两个红包以及这里的现象解释了一下。
新人听得很认真。当何德昀停下来的时候,新人说:其实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看看有什么好的项目。我今年五十六了,只有一个女儿,已经大学毕业。现在正在恋爱阶段。我这个人比较传统,我告诉女儿的男朋友,他可以和我的女儿多恋爱几年,但一旦选择了婚姻,组织了家庭,我就不允许他们闹离婚,任何理由都是借口,我这把老骨头就不会轻饶他。
我们这代人,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经历了
文.化.大.革.命
、上山下乡,又高考回城,我是我们家族里最早考上大学的,那时的合工大也是响当当的大学了,后来又辞职下海,能赶上的我们都给赶上了,不能摊上的我们也摊上了,什么样的事情我们没经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