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手机震动,何德昀自己也震动了一下。他不耐烦地打开手机,两条短信接踵而来,让何德昀睡意全无。何德昀不得不趴在床上给她回短信:“别这样,让大家知道了不好。早点睡吧!”
很快,短信又回过来:“我不管,我睡不着,我就是想要你。”
“现在是关键时刻,得等她们下面都有人了,然后把她们都分出去,我们就自由了。”
“我等不及,我现在就想要你,我门没关,你过来吧!”
“不行,她们会听到的。”
“你怎么这么胆小,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面对她这样赤裸裸的表白,何德昀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望着自己的手机,听着窗外猫子一声比一声叫得痛苦而响亮,真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关机,现在不搭理她,显然是行不通的。
何德昀只好向胡晓春求救,让她起床到客厅里把灯和电视打开。
“为什么?”胡晓春短信发过来。
“不要问为什么,你照着做就是。”
“可是我很想睡了,电视打开会吵了别人。”
“你声音开小一点,我是想让你救火的,不然火烧起来,你也没好果子吃。”
“呵呵!”胡晓春打了个笑脸过来。
这边短信又发了过来,“你到底来不来?”
客厅里脚步响起,何德昀听到救命般的开关滴答声。于是赶忙回短信:“不知是谁在客厅里了,现在过去实在不太方便,睡吧!乖!”
发完,何德昀关了手机,心想:今晚算是相安无事了吧!但经她这么一折腾,就再也睡不去。
睡眠这东西很奇怪,你越想睡越有时间就越是睡不去,没时间睡的时候,这瞌睡就像跟屁虫似的,缠得你眼睛都睁不开,赚钱也是如此,当你把钱看得很重,拼命想拥有它的时候,钱就总是和你无缘,躲得远远的,越追它就跑得越远。
何德昀翻来覆去,在床上听着米尔和胡晓春的对话声。
“还没睡吗?”
“睡不着,就起来看会儿电视。”
接着何德昀听到米尔进了卫生间。过了一会,她走了出来。
“我也睡不着,我陪你看电视吧!”
“好呀!”
“很久没看电视,都弄不清楚外面都发生些什么事了。”
“我也是,来了将近一年了,几乎没看过一个完整的电视剧。”
“那你们平时都忙些什么呢?”
“事情可多了,学习、讲工作、邀约人,帮人打配合。”
“你老公同意你做这事情吗?”
“当初不同意,后来来了解后也就同意了。这个行业没有家人的支持是很难坚持的。”
“看得出来,你说句实话,你恨何老师吗?”
“不恨!”胡晓春回答得非常干脆,“事情是自己选择的。再说我要是能赚到这笔钱,感激他还来不及呢!再说在何老师身边真的能学到很多东西呀!”
“我恨他,恨得牙痒痒的,这个骗子,我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你是爱之极深,恨之入骨,嘴上恨,心里爱吧?”
“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江湖头号大骗子,我真的想活剥了他。”
接着,何德昀听到花儿从房间里走入客厅。
“半夜三更是的,你们两在这里唠唠叨叨,还想不想人睡觉?”
“你睡你的觉,我又没到你床边说话,我们这么小的声音,都能把你给吵醒,就说明你根本没有睡。”米尔嘴不饶人。
“谁会像你?这样吧!我们喝点酒好不好?”
“好呀!酒喝多了就好睡觉。”米尔说。
接着是花儿去厨房拿杯子和酒的脚步声。
“我去帮你们热几个饺子吧!”说着话,胡晓春起身,“我不饿,你们吃吧!”
“要不要把尹子慕和何老师也叫起来?”米尔问。
“算了吧!何老师明天还有工作,尹子慕可能已经睡了,年轻人就是好,倒床上就能睡得着。”胡晓春接着说。
这时,楼下的饭店里,传来当地人喝酒猜拳的声音。当地人一碟花生米,就能把酒喝起来,而且“哥两好”地叫得震天响,他们半夜里这么大吼大叫,左右隔壁很少有人出来干涉。
何德昀后来问过东家,东家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出来阻止?大家难得喝得开心,你这么一阻止,就扫了人家的兴趣,又影响了店里的生意,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们这里的人是不会干的。你们东边人总觉得影响了自己休息,那是因为你们总是喜欢站在自己这边想问题。有一点声音就睡不着,那是因为他自己在跟自己较真。”
他的话一下子改变了何德昀对当地人的看法。平时行业里总有人告诉你,当地百姓是多么多么地刁钻古怪,又是多么多么地落后。
后来又一次,何德昀和当地百姓从火车站拼车回来,他们热情地邀请他去他们的家里做客。
可见行业里对当地百姓的误判和误导是很深的,也是行业里别有用心的老板散步的谣言,目的是让下面的人尽量少接触当地百姓,少了解一些当地的事实真相。
何德昀这样想着,慢慢地入了梦乡。
梦见自己很狼狈地回到自己的家乡,亲人们都不理他,大家伙见了面就骂他是个骗子。父亲垂头丧气地坐在老屋堂前的一把破椅子上,花白的头发映衬着斑驳陆离的墙壁,屋子潮湿又阴暗。母亲在父亲对面的墙脚处默默地垂泪。哥哥从外面走了进来,很生气地冲着何德昀嚷道:家里书算你读得最多,做起事情来算你最不靠谱,你就没给家里干过一件长脸的事情。
面对兄长的指责,何德昀无言以对。
似乎是古欣兰又走了进来,她说要带他去洗澡,何德昀看去已脏得不像样子了,老远就闻到身上的汗臭气。
在一个很大很大的澡堂子里,水面冒着热气。奇怪的是:澡堂子里除了古欣兰和何德昀外,再没有其他的人。其他的人呢?何德昀正胡思乱想,古欣兰已经把身上的衣服全脱了下来,在朦胧的水雾和灯光里闪烁,扭动着,先是慢慢地,后来越来越快,最后就如天边的闪电一般,晃得何德昀只好闭上了眼睛。
何德昀把自己淹没在水的怀抱里,感受着水的温柔。人是海洋生物慢慢进化而来的。所以只要到了水里,就有回家的感觉。古欣兰游了过来,水性好得像安徒生童话里的美人鱼,何德昀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会了游泳。
古欣兰帮何德昀涂抹着香皂,那种滑滑的感觉温软舒坦。
“是该好好洗洗了。”何德昀看着古欣兰的脸笑着说,“自己都感觉自己脏得有点不像样子。”
古欣兰眨巴着眼睛,闪烁着青春和激情,何德昀仿佛看见恋爱时的她,单纯而率直,他很想把她拥抱在怀。几个深呼吸,感到自己平静了许多。
接着何德昀感觉像是被人突然从水里抬起来,他紧张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便大叫着让他们放下来,何德昀扭动着脖子,却无法看清楚下面抬他的都是些什么人。
古欣兰依然赤裸着,她笑笑地望着何德昀,嘴角处洋溢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两手背着,迎着何德昀一步一步走来。
何德昀接着被放到一张硕大无比的气球上,气球抖了几下,何德昀被颠簸得有点头晕。本能地用手去遮盖头部。这时古欣兰突然就来到他的面前,说时迟那时快,右手拿出剪刀,只听得咔嚓一声,何德昀的腋毛就被剪下一缕。然后古欣兰拿着腋毛在鼻子上闻了闻,随手一扬,腋毛随风而去,飘落池中,化成满池的蝌蚪。
望着古欣兰扭动的背影,何德昀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于是侧了个身,把自己的四肢摆放好后,刚想睡去,就见古欣兰头也不回,挥手就把剪刀扔了过来。剪刀扎在气球上,气球放着它长长的臭屁慢慢地瘪了下去,而何德昀也慢慢地由山顶的云端沉入到谷底的岩石上。
尹子慕从山路上走来,秀发飘飘,如景似画。见何德昀如此狼狈,忍不住莞尔一笑,明眸皓齿。何德昀很想一亲芳泽,畅饮甘露。没想到尹子慕真的就俯下身来。
这时梦醒了。米尔坐在何德昀身上,如醉如痴。
“你怎么进来的?”
“别吵!”看她投入的样子,何德昀没再反抗。
风雨过后。何德昀拽了一把面巾纸,轻轻地擦干米尔背上的汗水。
“干嘛要这么卖力?”
“不卖力不行呀!你睡得像只猪似的,做春梦了吧?”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自己门没关呀!我就偷偷地溜了进来,怎么啦!不高兴我进来?”
“不可能,睡前我专门检查过门。”
“那我就像孙悟空一样变进来的。”
这时,远处传来了鸡啼,天快亮了。米尔忙起身套了件睡衣,然后拿着别的衣服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何德昀赖在床上不想起来。太阳从窗帘的条缝中挤进,暖暖地照在床上。米尔回房后何德昀一直没睡,胡晓春何时起床,何时拖地,何时把早饭做上,他听得清清楚楚。
“何老师起床了!”胡晓春敲敲何德昀的房门,这是第二次叫他。何德昀不得不做起来,依然在想米尔是用怎样的方式进了自己的房间?
在早餐的桌上,何德昀依然傻傻地想,呆呆地盯着菜碗,他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米尔用筷子在何德昀面前划了划,得意地冲他笑了笑,然后把煮鸡蛋剥到何德昀碗里道:“来!给你补补,想不明白的事就别想了。”
说着话,米尔便去喝稀饭,闷着头忍不住发笑,突然被稀饭呛得咳嗽起来。
“活该!”花儿说了句,“让你吃饭的时候还偷着乐!像是捡了什么金元宝似的。”
“对!我就是捡了两个金元宝啦!咋的?”
“呵呵!”花儿不屑地看米尔一眼,“拿出来大家伙瞧瞧!”
“这金元宝是随便拿给人看的吗?待会让你们抢了过去,我不是白白忙活了一场?”
何德昀埋头吃饭,四个女人的眼睛他一个也不敢看。她们每个人都在默默地为他付出。何德昀欠她们的真的太多,他感情的天平偏向任何一方都会伤害到其她三个,都会让何德昀内疚和不安,都有可能引发冲突和战争。
刚开始的时候,何德昀为她们每个人夹菜,夹到后面这些菜都回到他自己的碗里,何德昀也就不再替她们夹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