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你要说没碰过花儿和米尔,或许我会信。但是尹子慕和胡晓春,那么美丽的的女人,老婆又不在身边,你会不要馋?你说没碰过,别说我不信,就是行业里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的。”
“你看,世人总相信自己的揣测,很多时候人们宁可相信假的东西,就是不肯相信真话。就像这个行业,信假不信真,说实话是消极分子,说假话是是行业精英。也不知是社会把人给搞糊涂了,还是人把社会给想糊涂了。”
“不管你怎么狡辩,我就是不信。要说你何老师为人正直,那在行业里无人能敌,但真正的男人不代表他不好色,是个男人九个花,男人嘛!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你一定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清者自清。有时我也想,但火来了,就要找灭火的办法。”
“难不成……”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看过神探狄仁杰吗?他小的时候,一次去庙堂烧香,有个老和尚告诉他:将来他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他必须远离‘色’字。于是狄仁杰就问:怎样才能远离色字?于是老和尚就如此这般这般地告诉了他。
冬去春来,狄仁杰慢慢长大成人。这年去京城赶考,途中借宿在一富户人家。这家有一女儿,年芳二十,却是个刚死了丈夫的年轻寡妇。因见狄仁杰长得眉清目秀,英年才俊,顿生爱慕之心。
于是夜深人静,沐浴更衣之后,以添茶为名,款款来到狄仁杰跟前。大胆表白之后,与宽衣解带,却被狄仁杰阻拦。于是少妇问,难道我不美吗?狄仁杰答道,小姐之美,可比天上皓月,人间美玉,只是在狄仁杰眼里,世上丑女和美女都是披着人皮的骷髅,小姐也当狄仁杰是一骷髅罢了。于是那少妇讪讪离开。
这便是我的第一个灭火办法,第二个灭火办法是,世上的东西,不是自己的就不要去拿,拿了就要付出代价。特别是男女之事,别以为睡了别人的老婆,占了多大的便宜,其实倒头来,人也空,财也空。这种事,我见的多了。
第三个方法是对关系不错的女子,多以兄妹相称,这样就不会乱动邪念。最重要的是我喜欢柏拉图式的爱情。
王梅珍怀疑地看着何德昀,她真的不相信这个社会还会有这样的男人。和胡杨伟比,何德昀的这些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别说她不信,没有谁会信。
看着王梅珍的眼睛,何德昀有点惭愧。他想起自己和米尔,那是他想想就恶心的事情,于是他磨开自己的脑袋。
时间在悄悄地过去。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五个小时,两人斜靠在椅子上,头歪的像耷拉着脑袋的公鸡,迷糊中听到急诊室的门响。两个人立马站了起来。
护士们推着推着,将病人推进重症监护病房。张庭去上半个身子被沙布缠裹着。大家七手八脚,小心地把他从推车里移到病床上。护士们重新接通了氧气,主治医生便开始不停地叫“醒醒!醒醒!”
张庭去无力地抬了下眼皮又闭了回去。
“不能睡了,听到没有?”
何德昀和王梅珍来到他的面前。
“张总。”王梅珍叫道。
张庭去努力地睁开了眼睛,嘴巴动了两下,听不清他说什么。
医生接着道,“手术是蛮成功的,要是恢复得好,这手还有70%的功能,现在你们陪他多说说话,两个小时内别给他喝水,只能把毛巾弄湿在他嘴巴上过一下。”
说完医生便走了出去。
病房里,安静得只听到氧气瓶的呼啦声。
“何总,你上午有工作吗?”
“为了接你的老乡,这几天的工作我都推掉了,你累不累?累的话,我打电话让胡晓春过来换你?”
“不要。”张庭去轻声阻拦道,“不要让下面人知道我受伤。”
“为什么?”王梅珍问。
“这个行业是瞒下瞒上,千万不能让下面的人知道我被人砍伤。我受伤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更不能让派出所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我告诉医生,我是夫妻吵架自己砍伤的,因为我好赌,你们也要朝这个方面告诉医生。”
“到底是谁把你砍伤的?”何德昀问。
“以后再慢慢告诉你们吧!”
说到这,张庭去已觉得很累,王梅珍见状,忙用毛巾在他的嘴上敷了敷。
看王梅珍对张庭去的态度,何德昀心里嘀咕,难道是胡杨伟吗?张庭去夺了他的情人,他吃醋想不开?就叫人砍了他的一只手?但是胡杨伟身边,现在有他的第三个老婆,据说把他看得很严,即使他的第三个老婆不在身边,胡杨伟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去猫如此大的风险。他人好色是好色,但很少真的把女人放在心上。他的观点是,你可以上他的女人,但他也可以上你的女人。
那到底是谁呢?
何德昀以讲工作忙的理由,让胡晓春带着往事随风去听新人巩固——新人巩固既是新人思想转变的重要过程,更是新人耳濡目染的学习过程。许多新人都是在新人巩固的过程留下来从事行业的。这样,何德昀就有时间来医院照看张庭去和处理经理室的事情。
十几天过去,张庭去断去的手臂很快就可以拆线,而里面的钢板就要到一年以后再重新手术把它取出来。
很快又到了20号。这是经理室最忙的时刻,不仅要算好伞下人员的业绩,还得算好出局老高们的工资。但何德昀不是很忙。因为自陈榆木下面,这个月除了往事随风补的那十分外,再没有别人申购。陈榆木的第三条线是自己的亲外甥,何德昀除了在了解行业的时候,见过他几面外,后来只听古欣兰说过几次,以后就一直没有见过面。
何德昀重返行业以后,多次问过陈榆木。陈榆木都吱吱呜呜,说他在家盖房子,房子盖好后就会过来,结果他们家的的房子比秦始皇盖阿房宫还要浩大,盖了三年,依然不见他出现在行业里。
这个时候,何德昀才知道,他外甥虽然做到100份,但下面的人都是人去楼空。66份升上经理以后,他只是个光杆子司令,因而人一直在杭州打工。
这就是很多人离开之后为什么一直没有回来。许多人为做这个行业,大好时光,家庭钱财和良好声名都付之东流。最后的下场是行业走到尽头,梦想彻底破灭行业里所有的一切都不值得再去留恋。
许多女人来时箱子里装的什么衣服,混了许多年,走的时候,除了变老变穷以外,其他什么都没有。据何德昀知道,很多人在从事这个行业的时候,不舍得添置一件新衣裳,把每一分钱都用在了这个行业上。
于是有些调皮的,在自己升上大经理以后,就会卷走上线款,也有的将下面业务员的申购管扣押不上交,最后不知在哪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上面的人,绝对不敢去伸张这件事情,而是用种种理由去搪塞。
卷走上线款也好,贪污下线的申购款也罢,站在行业的角度上去看这种行为,当然是很不道德的。但如果换一个角度和用后来的眼光审视它,难免会呵呵一笑,这些人才是最聪明的人。
行业是这么一个过程:谎言邀约——离开(95%)、留下(5%)申购——满怀激情(升家长20%)、(失望离开70%)——邀约亲朋(30%成功)、邀约网友(5%成功)、离开(75%)——升经理后长时间不动(95%)进入大经理室(5%)
按照这个图,陈榆木外甥的那条线已成死线。了解工作时说的大经理月收入六位数,是在每条线都正常发展的情况下。而现在出现死线,别说六位数,只怕五位数也保不住,如果一个月整个体系无一人申购,就是出局在家的老高也没有一分钱的的收入,还要倒贴一些各方面的开支。
另外一个核心机密就是了解工作时大家给你讲的45%得国税和地税,其是是打给那些出局在家的老高。由此我们可以看出,这个行业一旦下面有认申购,将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利润了。这也就是为什么行业屡禁不止。在强大的利益面前,谁能抵挡得了如此大的金钱诱惑?
没有发展,就没有效益。陈榆木不救活其他两条线,即使何德昀这条线健康有序地发展,陈榆木拿到的钱微乎其微,照行业的话说,他只是个高级打工仔,六年的收入,满打满算不到三十万,而在这里的运作资金可能都不止这些。
考虑到张庭去住院用钱,何德昀拨通了林萍的电话,“林总,张总住院了,你知道吗?”
“我听说了,谁让他那么不小心,深更半夜的,跑大顺加油站,是不是去嫖女人?”
“林总,话不要那么说,事情已经发生了,相互指责和埋怨都没有用
“什么事情?你说吧!”
“张总住院正在用钱,你看这个月打给你的返还能不能先借给我们先用一下。”
“何老师,你听我说,不是我不借,而是任何事情都有它的手续和流程,你不能把这钱直接挪用。你先打过来,上面就这件事情还要认真调查,核实,如果确系不是他的原因,他的医疗费由上面出,如果是他自己的原因造成的,那么你我都帮不了他的忙。”
何德昀看了看张庭去,他的电话按了免提键,因而林萍的话他都听了进去。
张庭去轻抚着他那受伤的手,这个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小个子男人,再没了往日的那种机灵。昔日的妻子,今日的推荐人,在利益面前,曾经的诺言已没有了任何意义,在这个行业里,破碎一个家庭就像踩碎一片瓦那么简单。夫妻反目,朋友断义比刀切萝卜还要简单。每一个下面的都是上面的赚钱机器,因为机器还会有人保养和维护,有人添水加油,而他呢?受伤了,只能躲到洞穴里,默默地舔尽那伤口上的血。
这个时候,何德昀最能理解张庭去的无助和无奈。四年前他也被命运之神推进了医院,如果不是那次断指之疼,或许他不会踏进兴义这个充满是是非非,洒满泪水的地方。
张庭去斜靠在病床上,无助的眼神,疲惫而绝望,医院的催款单放在床头。
如果上面不给钱,他必须明天出院,伤口都已愈合,现在每天吊的无非都是些消炎活血的药物。他只要弄些药回去吃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