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男爵并没有回答她,一把甩开李思雨紧紧握住的手起身欲走。巨大的拉力,李思雨被带的身子向前一探,额头“铛”的一声碰到了床沿上。
这个时候的单于男爵还没有走远,听到这声音却像是没有听到般,没有任何反应的消失在李思雨的视线。
“娘娘。”
一旁立着的春桃一声惊呼,赶忙上前将李思雨扶了起来。
李思雨一肚子的怒火没地方发,看到还跪在一旁碍眼的太医们,就气不打一处来,吼道:
“看什么看,等着掉脑袋吗?”
“娘娘,微臣这就退下了。”
为首的老太医吓得花白的胡子一颤,领着众位太医有多快有多快的逃了出去。
李思雨那张美艳的脸因为生气扭曲到可怕,看向一旁的小桃,吼道:
“连你也来看我的笑话是吧,滚……都给我滚。”
小桃好像被吓得一机灵,赶忙招呼着其他婢女退了出去。
瞬间,大殿里就还剩李思雨一个人,静的连掉根针都可以听得到。
李思雨一脸阴鸾的坐在床上,嘴角挂着苦涩的笑,挽起了右手的手腕(刚才号脉是左手),一条黑色的细线从手掌心内一直延伸到胳膊肘处,似乎还在慢慢游动,向上延伸。颜色清淡,不细看真的不宜被发现。
眼神绝望而恶毒眼毫无焦距的望着,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都为你做到这一步了,难道你还不可以爱我一点吗?我到底哪里比那个小贱人差,为什么你们都为她着迷,为什么……”
德华居内,欧阳菲坐在破败的椅子上看着面前的饭菜,倒是清淡的很炒青菜上边别说是肉了,连油水都少见。欧阳菲倒是不觉得自己的生活有多么艰苦,但是一时经历的事太多心里百转千折,无法下咽。
欧阳菲吃了不到四分之一的米饭,就放下了碗筷,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她现在想的是,自己以后带着孩子要如何生活,她不想在像现在这般寄人篱下,看别人脸色过日子。既然决定一个人带孩子就不能再呆在宫里,逃跑,这又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一个又一个的难题压着欧阳菲喘不上气来,情不自禁的轻叹一口气。
没想到,欧阳菲的这一动作,却让两个小姑娘误会了。她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脸自责的说道:
“主子,都怪我们两个没用,主子都身怀有孕了还让主子吃这些东西。”
两个小姑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下了欧阳菲一跳,赶忙起身将两个小姑娘扶了起来。感动又自责的说道:
“我是你们的主子,怎么能怪你们呢,要怪也要怪我。”
欧阳菲这么一说,两个小姑娘急了,不过她们还没有开口,欧阳菲一个暂停的动作制止住了她们。说道:
“不过,现在不是我们讨论是谁的责任的时候,现在我们最该讨论的是如何过好我们以后的日子。”
两个小姑娘重重的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听欧阳菲接下来的教会。
“所以我决定,想办法溜出宫去,逃得远远的去生活。”
春花秋月一脸震惊的看着欧阳菲,她们万万没想到,自家主子还有这么这么大胆的想法。欧阳菲看着两个小姑娘这幅目瞪口呆的反应,心里有一些小失望。说道:
“我不强求,如果你们想和我一起,我会带着你们,如果你们不想,我就自己出宫。你们自己的人生,应该自己选择。”
欧阳菲说完,只见春花秋月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默契的互相重重的点了点头。猛然跪下,冲欧阳菲磕了个响头。宣誓般说:
“主子,我与春花(秋月),愿誓死追随主子,我们早把主子当成我们的家人,以后主子去哪,我们去哪,请不要丢下我们。”
不知为何,欧阳菲觉得最近眼泪来的太容易了,这不,现在眼睛就有些湿润了。她赶忙扶起地上的春花秋月佯装愤怒的说道:
“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们是一家人,以后谁在动不动就跪我就给你们急啊。”
单于男爵站在殿外,听着里边的欢声笑语,心中更是气愤。眼中满是怒火,整个人就像是个移动的火焰山,他抬起脚来准备推门进去。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又一次打断了他。
“主上,微臣找到公主的下落了。”
单于男爵转过头来,只见拓跋孤正低着头跪在地上。
被打断的单于男爵及其不爽,眯着眼阴鸾的看着拓跋孤问道:
“拓跋将军,你难道不知道这内宫外臣不可入内吗?”
拓跋孤保持行礼的姿势,低垂着头,依然是那万年不变的语调,不卑不亢的说道:
“回陛下,微臣是因为找到了公主的下落急于向皇上禀告,所以才不听陛下传唤私自进入内宫。”
“奥?”
单于男爵阴阳怪气的语气,继续说道:
“拓跋将军,这么说来,你来这里真的是为了朕,而不是来这里找什么人?”
拓跋孤回答道:
“是的,主上。微臣确实是来寻陛下的。”
“那……看拖把将军对内宫这么轻车熟路,以前没少来吧。”
“拓跋将军以前每次来这里是自己来的呢?还是有人邀请的呢?”
说着,单于男爵撇了一眼德华居三个大字,这个时候的空气中的火药味更浓郁了。
然而对于单于男爵的刀剑相向,拓跋孤却全程平淡对待,情绪没有任何波澜。
“主上,微臣先去了御书房找,公公说,你去了锦华殿,微臣又去了锦华殿。可还是没有追上主上,本来微臣打算去御书房等你的,在回去的路上正好遇见了主上。”
一套说词,被拓跋孤说的滴水不漏,单于男爵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半晌才说道:
“你说蝶舞怎么了?”
“回主上,公主并无大碍,一切事情都被我们派出去的人给摆平了,没有主上的指示,微臣没有擅作主张,只是派人跟着公主。只是,微臣发现,公主好像一路往南,在朝祁天而去。”
单于男爵微眯着眼,问道:
“祁天?她去那里干什么?”
“属下不知。”
“行了,派人密切关注蝶舞,玩够了她自然就回来了。”
无论单于男爵对其他人怎么样,但他对自己这个妹妹却是宠溺的很。
“是,陛下,微臣告退。”
拓跋孤转身欲走,单于男爵叫住了他。
“拓跋将军,以后没事就不要来这内宫了,免得生出嫌疑。”
只见拓跋孤的脊背一僵,扭过头来对着单于男爵说道:
“微臣谨遵陛下教诲。”
祁天边城江城
单于蝶舞和小玉两人互相搀扶着,灰头土脸的站在一座城墙下,看着城墙上“江城”二字,眼底一片迷茫。
“大婶,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玉拽住一个过路的大妈问道。
大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们一眼,发现她们的穿着和自己身上的不太相同,于是问道:
“姑娘,看你们的穿着应该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吧。这里是祁天边城江城。”
“奥,谢谢大婶。”
小玉刚才还像个霜打的茄子似的,一听快到了立马生龙活虎又蹦又跳的。
“公子,你听到了吗?我们到祁天了。”
单于蝶舞一身男子打扮,白色的衣襟,粉嫩的肌肤,只是长途跋涉,此时的她,灰头土脸,衣服也不见了本来颜色,长时间不洗澡浑身腻的难受。
“好了,小玉,时间不早了,我们赶快进城找个落脚的地方梳洗一下,好好的睡一觉,明天好继续赶路。”
蝶舞背着大大的包袱,里边都是银票细软,路程过半,钱财下去了大大半。
入夜
欧阳菲躺在床上,没有了那个曾经温暖的怀抱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想到一出生就要没了父亲,一滴泪水从眼角流出隐入发髻。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让她应接不暇,中箭之前两人相濡以沫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她怀孕之后就变成这样?是他不喜欢孩子吗?
如果他真的是不喜欢孩子,为什么会对李思雨那么的好,自己到底算是什么,他到底把自己置于何地。
越想心越是抽痛,眼泪就像断了线了珠子,一颗颗从眼角划过,止都止不住。
而此时,锦华殿内
今日,李思雨很晚都没有睡,不过等来的不是单于男爵,而是墨七。
墨七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杜十娘说道:
“主上不能让那个孩子存活在世上,无论如何你想办法除掉她,最好尽快将主上要的人弄出去,这是主上给你最后的期限。”
“是,属下明白。”
杜十娘眼里抑制不住的喜悦,容不下那孩子的岂止李天佑一个,恐怕连他的亲爹都想让他死吧,她低垂的脸上露出阴笑的笑容。
“记住便好,奉劝你一句,莫要动情,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墨七深深的瞧了一眼杜十娘,抬脚欲走,李思雨一声有些急切的声音叫住了他。
“使者,且慢……”
墨七扭过头来探究的望着李思雨。
“使者,这件事我做成之后,主上就会还我自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