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单一依相恋的那段时间,可以说是他从小到大最开心的一段时间了,然而这种虚幻的快乐最终被打破了。
有一天,安婉因为提前处理好了公司事务提前回家了,她在房间里等安明末放学,想带他吃一顿饭,这时,快递员送来了一个包裹,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条ICE-QUEEN的连衣裙,精明的安婉瞬间明了,儿子八成是恋爱了。
那天晚上,一场大战有无法避免地爆发了,安婉责令安明末必须说出女孩儿的名字,并且马上和对方分手,安明末自然是不肯,最终大战以安婉出差而告终。当然,女强人安婉是不可能就这样算了的,她秘密雇人监视安明末,很快单一依就暴露了。
安婉具体调查到了什么安明末一直不得而知,最终他只是得到一个结果。
那天安婉又一次回来,傲慢地坐在沙发上嘲讽安明末,眼光这样差,找了这种贪恋他财富的货色。
“她贪恋我的财富?她家虽然普通但又不是贫穷,我给她东西,我愿意。”安明末面对安婉的嘲讽不以为然,单一依确实从来没有主动管他要过东西,每次给他都是自愿的。
可是他没有意识到,现在很多女孩子都很聪明,聪明到勾起你馈赠的欲望还不被发觉,单一依就是那样的人。
安婉拿出一个U盘,U盘上挂着一块价格不菲的玫红碧玺。安婉告诉他,U盘里是一些单一依和别人交易的信息,他口中那个不懂行情的单一依把所有他赠予的昂贵物品都拿去二手市场倒卖了,包括这颗前一阵子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单一依的玫红碧玺坠子。
不可能!
安明末绝不相信这个女人说的话,“不可能!一依她每天都带着这个坠子,她告诉我,她很喜欢,一天都不会摘下来,而且我骗她说,这只是几十块钱的东西,她根本不知道这块碧玺本来的价值。”
“那你就去看看她现在脖子上挂的是真是假咯。”安婉冷着脸,把U盘和碧玺放在桌子上,“我马上又要出差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把心思用在正地方。”然后沉默半响,声音略微颤抖地补充一句,“妈妈真的已经很累了。”
然而惊怒中的安明末没有注意到安婉最后一句话里的疲惫,依然像对待仇人一样漠视着安婉离开。
第二天是周六,安明末打电话约单一依出来,手里拿着那件之前被安婉发现,一直不敢送出去的连衣裙。
已经是暮夏了,天时不时会撒几滴雨,单一依举着透明的小伞,踩着浅浅的雨水赴约,她的身上穿着安明末送给她的ICE-QUEEN的衣服,她的脖子上挂着安明末送她的坠子,脸上挂着安明末爱着的甜美微笑。她用安明末最喜欢的语气欢喜地叫着安明末的名字。
她不可能是骗我的,看着雨中美好纯净的少女,安明末坚定地想,他安明末的眼光不会错。
“明末,你怎么没打伞?”单一依由远及近,来到安明末面前,扬起皎白的脸庞,把雨伞送到安明末上方的天空,小伞遮不住两个人,星星零零的雨点挂在单一依清爽的头发上,一颗颗,像闪耀的珍珠。那一瞬间,安明末觉得没有任何一个时刻的他会像此刻一样爱着单一依。
“我们不打伞,就这么走走?”他拉过单一依的手,温柔地笑。
“好啊。”单一依毫不犹豫地合起伞,任雨滴洗礼全身。两个人在雨里走了很久,像往常一样谈天说笑。末了离开时,他把连衣裙递给单一依,然后紧紧地拥抱她。
“明末,你怎么了?”安明末听见埋在她胸前的单一依问,心随之剧烈地颤抖一下,然后悄悄地从后面解开了吊坠的接口。
他很想相信单一依,但他也害怕自己被当成傻子一样欺骗,所以,他决定验证一下。
把单一依送回家后,他冒着雨,来到离家最近的珠宝店里,他听安婉提起过这家店里的伙计会鉴定珠宝。
“小兄弟,你逗我呢,这是地摊儿货,50来块钱一个吧。”珠宝店的伙计把“碧玺”扔到桌子上,“赶紧找卖你的商家,被骗了,这款是今年的爆款,赝品超级多。”
安明末胸前瞬间腾生起一团气,堵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儿,只能下意识地回应一句:“哦。”
这天雨越下越大,安明末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掏空一般难过,几次都感觉自己快要站立不住,只能扶着树木强撑着。他曾经以为单一依什么都不懂,不懂名牌,不知道他送的东西是好是坏,而现在却发现,一直被骗!一直像一个傻子一样被人哄着的竟然是他!
说起那个碧玺坠子也真是可笑,那天和单一依出去玩的时候,他去给一依买水回来时,发现单一依正隔着玻璃窗看那个坠子,他很用心地记下那个坠子的样子,然后等单一依过生日,在灯光烛火辉映相交、气氛刚刚好时给她戴上那块碧玺。
会不会是有什么其他隐情,安明末忽然想,会不会是单一依对他是真心的,只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所以才会骗他的。
想到这里,他加快回家的脚步,他要马上打电话给单一依,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话接通后,他期待单一依像往常一样甜甜地喊他一声“明末”,然后他会开玩笑似的问为什么把碧玺卖了,然后单一依会告诉他她是有难言之隐的。
然而短短几个小时过去,单一依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在电话接通,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时,电话那端单一依像是早有准备,把他排演好的演出打乱。
“你都知道了?”单一依的声音清冷冰凉,语气是安明末从来没听过的冰冷。
安明末心中一窒。嗓子发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忽然感觉很冷,低下头,看见脚小的地板已经积起一小摊他带回来的雨水。
“安明末。”或许是因为安明末太久没有说话,电话那边冰冷的声音依旧,“我之前确实一直在骗你……对不起了。我刚刚发现你拿走吊坠了,你母亲也告诉我她已经把真相告诉你了,她给了我足够的钱,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了。”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安明末放下电话,难以置信,事情转变得太过突然,突然到让人感觉到不现实。
他在家里躲了两天,回忆起和单一依从初见到最后的整个过程,难以相信,一个人竟然可以虚伪到这种程度。
严重被伤害的安明末思路越来越钻牛角尖,他想到死去的父亲,想到蛮横的母亲,想到虚伪到让人恶心的单一依。数年来的阴暗就这样忽然聚集,一层层形成让人窒息的黑幕。恍惚间,他想如果自己死了是不是就可以让那两个女人后悔终身了!
最终,在一个幽冷孤独的夜里,他在大包子大饺子的狂吠中举起了裁纸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