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一直都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对于那些作弊的考生,这个时代的法律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今年的童试对于书生来说意外的简单,这考的四书义与经义的题目并不是很难,况且书生前几日才看到过这个题目的注解,再加上一些自己的见解……书生将答案填好,在其他读书人惊愕的目光中,他已经大大方方交了考卷,被兵士们送出了考场。
“这么快就有人交卷了?”
“拿来吧。”
阅卷堂中,已有主司在那坐着,主司是一个清瘦的儒雅男子,也是这一带的知县。
“这字不错。”
翻了翻书生的卷子,知县点点头先是赞许了一声,写得一手漂亮的字才会有阅卷的欲望。
“作答无误……虽然标准但又不失自己的见解,善。”
“取了。”
知县在书生的卷子上画了个圈。
这个圈就已经定下了他这次考试的结果。
童试三场,第一场乃是最重要的,如果取得了主考官的赏识,而后两场可以说就是走个过场。
当然,这不代表你就不需要参加了,要是交白卷或者弃考什么的,自然会除了资格。
第二、三场考的是论、判、史时务策等等,书生在这些方面算不上大家,但也能攀个中规中矩。
考完,还有个两三天才能放榜,书生寄住在客栈里静候消息。
“陆兄,别来无恙啊,上次不中,这次又来啦?”在书生的桌子对面,正有一个男人对着他挤眉弄眼。
书生笑了笑,讽道:“钱兄,你不也是?”
“莫提莫提。在下哪能比的上陆兄高才,只不过抱着侥幸一试而已。”钱程闷了一杯酒,叹道。
“对自己有点信心,读书人应该要相信自己。”书生安慰道。
“这倒也是,不过今年的题目虽然不是很难,我估摸着以我的答案也许还能混个附生当当。”
“如此……我看很多人的想法都跟你差不多呢,钱兄的竞争对手还真是多。”
“嗨,你又在打击我了,陆兄!”
“喝酒喝酒,别想了。”
“Bing!”觥筹交错。
书生在酒楼的窗前冷眼望着那些在考试后就如同疯魔一般穿梭在各个青楼、宴场之中的读书人。
也许他们饱读诗书,也许他们出口成章,但是此等心性,又能在科举这条路上走的多远?
现在还没放榜就已经如此放浪形骸,要是真的取了秀才,那岂不是高兴地要昏过去?
正在皱着眉思考着问题,钱程突然一把搂住了书生的肩膀,夹着他往酒楼外走。
“陆兄啊,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钱程一身的酒气,看来是喝的太多了。
“不去。”书生想甩开他的手臂,但却甩不掉,这家伙喝了酒之后力气竟然变得这么大。
“嘿啊!陆兄,你真的好无情,人家考的这么差,你还不陪陪我,走啊,咱们去天香楼看看花魁跳舞!”
“别说废话了,跟着你钱哥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就这样,书生被携着去了那“天香楼”,这条街上最出名的……青楼。
虽说是青楼,但真正卖身的也就一部分,还是有一些女子打着卖艺不卖身的旗号的,毕竟斯文败类们最喜欢这套,太好征服的姑娘反而勾不起他们的兴趣。
“公子,来陪奴家喝杯酒嘛~”
“公子~~人家好累哦!”
“公子公子,你看妾身这件衣服如何?”
用一些碎银打发掉了这些不怀好意的风尘女子,书生抹了抹鼻子,这里的胭脂水粉的味道可真重,又夹杂着各种酒、汗的气息以及嘈杂的吵闹声,有点难以忍受,不过对面正被几个姑娘簇拥着一脸痴呆的钱兄肯定不是这么觉得的。
“这酒还不错……”
唯一一个来这里光喝花酒的家伙,书生被那些窃窃私语的小娘子们打上了奇怪的标签。
“铛!”
一声铜锣响,几道红绸转。
宾客尽不知,只把美人扇。
“花魁‘白狐香’出题了,请诸位客人听好!”
一时间吵闹的大厅里安静了下来,书生好奇地望着上面那站着的雄赳赳气昂昂的龟公,这花魁又是哪位,竟然有这么大的排场?
“我愿意出一千两买白狐香一晚!”
突然间一个醉的不轻的男子大喊道,却换来了上面龟公的嘲笑。
“一千两就想买?你还是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啥样吧?!我们白姑娘说了,她只喜欢文化人,像你们这些只会拿银子砸人的大老粗,还是别想了!”
虽然龟公的话换来了一些暴发户的咒骂,不过倒也说的没错,一般越优秀的人对伴侣的要求也会越优秀。
“今日题目,无情对三道!”
“请听题!”
龟公话还未说完,下面的人就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无情对是什么意思?不带感情的对联么?”钱程凑到了书生旁边坐了下来,问道。
“你看你书读的少了吧,钱兄,这无情对,也是对联的一种,不过它只讲究上下联字词相对,至于内容,则各讲各的,绝不相干。”
“比如我出个上联‘江边千里客’,下联,却对了‘屋中一外甥’,这千里客和一外甥根本谈不上有关系,但却能对得工整。这便就是无情对了。”
书生款款而谈,就连旁桌的好几人都竖起了耳朵开始偷听。
“哦哦,陆兄大才,一会你可要帮我!”钱程偷偷竖了个大拇指,书生笑了笑,他对这花魁可没什么兴趣。
“好说,且听他出什么对吧。”
龟公列出第一题“月下轻弹三尺剑”,众客开始思考了起来。
“窗前漫看百丈书。”
一公子模样的人答道,但龟公一笑,点道:“公子莫忘了,这是无情对,你这对虽然精妙,但却算不上无情。”
“唔……确实。”
书生突然附耳钱程,对他说了一句。
“我有了!请诸位静听!”
钱程洋洋得意地站了出来,喊道。
“时间紧迫五丈原!”
“时间对月下,轻弹对紧迫,三尺剑对五丈原……甚妙!虽然剑对原并不适合,但意境到了就行。”
“还有人要对么?”龟公笑眯眯地问道,一时间竟无人出声。
“既如此,下一题!”
“上联,上方谷!”
“这……”
众人又难为了起来,这上方谷,本身就难对,还要求无情,这怎么个无情法?
但是书生咬耳两句,钱程又砸砸呼呼地站了起来,大喊:“有了!”
“什么?你又有了?我看那根本就不是你对的,明明是与你同桌的书生!”另一书生模样的人起来怒斥钱程并非有真才实学,又把钱程的话给压了下去。
“兄台莫急,其实确实是我与钱兄想的,只不过在下只对这对联有兴趣,便由他来答。”书生拱了拱手,笑着劝到,那读书人才坐了下去。
“哼,听到了吧!陆兄在手,美人我有,上方谷我对长坂坡!”
“上对长可以,谷对坡也算数,可是这个方怎么能对坂呢?”刚刚坐下去的那个书生又站起来斥责他。
“这个长坂坡的坂字其实也有对称分布的意思,兄台可以去查查。”书生笑了笑,他不知从哪拿出一把画着美人的折扇在那轻摇。
“可别骗我!”
“好,既然第二道也有人对了出来,那来看第三道!”
龟公这次拿出一个书卷展了开,上面写了五个清秀的字。
“洞—房—花—烛—夜……”
“请对,不过这一题特殊,要各位写出来才行,待会我将呈给白狐香姑娘让她细细观赏,如果字写得丑的等会被丢出来可不要怪我!”
“上纸笔!”
书生的手里被塞了一只上好的毛笔,但是旁边的钱兄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似乎因为刚刚出的风头太大,所以那些姑娘们并没有给他准备纸笔,因为钱兄可没那个真才实学。
“钱兄,你可别这么望着我,要是让你来写你写得出来?”书生看着他,没好气地说道。
“试试吗~”
“算了吧,钱兄,你的字是我见过的最丑的,人贵有自知之明,你也赢了两轮了,这一轮也便让其他人出出风头,不然的话我怕等会出去的时候有人来揍你。”
钱程一听这倒也是,便乐呵呵地又跟姑娘们吹起了牛逼喝起了花酒。
书生思考一会,题了五字上去,却没有题名,遂让一位姑娘呈给龟公。
“好!时间到!”
龟公将所有呈上来的对联都送入了房中去,过了好一会都没出来。
这时候书生才问了:“那白狐香是什么人,搞这么大的牌面?”
钱程泛着朦胧的醉眼笑道:“那白狐香我可见过一次,我觉得……嗝,用普通的词语已经无法形容她的美丽了,我想,她的骨头肯定也是香的!”
“嗝!再说这位白狐香也是好读诗书之人,她每一次出场都会写一首诗,如今算来已经写了三首,每一首诗都力压群芳足以流传千古。你说这样的女子,谁不想见上一面?”
“世间真有这种奇女子?我倒是很想见见看呢。”书生摸了摸下巴,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