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和钱程聊了一会,书生看那楼上的房间也没什么动静,便准备要走了,他还是觉得这劳什子花魁应该只是天香楼搞出的喙头而已。
就在他起身之时,龟公一把将门推开,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
“白姑娘已有决定,请那位第三题没有署名的公子上来一见。”
此话一出,下面就闹开了。
“是我是我!嘿嘿嘿,我就是那个没有题名的!”
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眼珠子一转,提着衣服就要往楼上跑。
“公子,你也是我们天香楼的常客,有个几斤几两我想在场的诸位应该都清楚,还是请回吧。”
一位女侍卫突然从暗中冒出,虽然她的言语很客气,但是手上握着的锋利的匕首可不那么讲道理的。
“好好好……我回去,回去还不行吗?!”
胖子冷汗流了下来,这匕首都横到他脖子上了,能不回去吗?
“请那位公子上来一叙!”龟公虽然这么喊着,但却一直盯着书生看,这意图也太明显了吧。
书生握着酒杯,沉吟了一会,却没有做出反应。
他又想了想,答道:“在下没有署名,只因觉得会失望,我不大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之女子,想来是天香楼炒出来的喙头,自然失了兴趣。”
“这……”龟公为难了起来,人家不想进,还说的蛮有道理的,再强迫他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多有得罪,在下告辞了。”
对着龟公行了一礼,书生就要离席。
“以妾身之身段就连公子的一面也见不到吗?真是好生让妾身伤心呢~”
一个戴着粉色面纱,衣装精致的女子从门中缓缓走出,所有的客人都屏气凝神地望着她,想从她的面纱中寻得一丝蛛丝马迹。更有甚者,现在眯着眼在那遐想,也许在他的脑海中,此刻正在疯狂地用口水洗着美人的脸吧。
“姑娘既然出来了,那在下要是离开确实是损了天香楼的面子,不过我看天香楼对外声称姑娘作得三首好诗,倒想与姑娘斗一斗诗,看看白姑娘是不是真的如同传言那般,饱读诗书。就让在场的诸位来断个高下如何?”书生一笑,伸出一只手来对着旁边一席众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我支持!”
“没问题!”
“我绝对公平公正!”
白狐香婉转一笑,应道:“公子想考我,妾身又怎敢拒绝呢?”
“那我便先出题了,且听好。”
“便以这天香楼为题,作诗,我做上句,姑娘接下句。或者我作一首,姑娘作一首。”
“好。”
书生在这厅里踱了几步,思考了一会开口说道:“沉鱼对水天有色,飞燕衔花口中香。”
“昨夜多少旧情里,金樽端来是惘然。”白狐香稍作思考,立刻对了出来。
“好!白姑娘真乃大才!”
“我倒是觉得书生作的不错。”
“你懂什么,首句容易尾句难!”
书生微微一笑,双手虚压,在场的众人也安静了下来。
“山盟海誓独一晚,谁堪能得顽石烂?”书生又对着楼上的那白狐香说道。
“公子这是在讽我们这些风尘女子么?”白狐香皱着眉问道。
“岂敢,作诗而已,自然要取些夸张的意思,还请姑娘对吧。”书生淡淡地说道。
“那公子可听好了。”
“山盟海誓独一晚,谁堪能得顽石烂?
金银怎可与情比,公子只是无心郎。”
“哦!白姑娘真是我见过最有诗才的女子!”
“对极对极!”
“书生你这次作的可不行!”
书生还是洒然微笑。
“看来是在下轻视姑娘了,这一场在下输了,不过姑娘之前给出三道无情对,那陆某还有一题要说。”
“公子请说。”
“且听好。”
“关关秋上关关鸠,
关关鸠下关关洲。
关关君子和淑女,
明月关关上西楼。”
“请对吧。”
死一般的沉默,不仅厅中的众人沉默了,就连白狐香也皱起眉头一直在思考。
“既然是天香楼,此诗我倒也没偏题,首句谈情,尾句说景,况且这天香楼也建在这条街的最西边,西楼一词,倒也不会突兀。”
“如果姑娘对不出,那也无妨,只是还请姑娘莫要再对外称绝世才女了,简单来说,我觉得以姑娘之才以及身份还配不上此等美称。”
“告辞,诸位继续,莫要在意。”
书生一甩身子,推开了门走了出去,谁也拦不住他,也没人敢去拦。
“要是白姑娘真对不出,事情传开了去,她这‘诗姬’的称号怕是真的坐不住了哦……”宾客间有人窃窃私语,不过尽被白狐香听在了耳中。
“白姑娘……”龟公看向她,却发现这花魁的嘴角勾出一起曼妙的弧度。
“有趣,是叫陆轻云吗?好久没见到如此书卷意气的男人了。”
她又扫了台下又再次回到糜烂中的众人,厌恶地扇了扇鼻子,腐臭又不思进取的烂泥,生来的意义只是为了衬托鲜花么?
“离放榜还有几天,你且去准备一下,在放榜前你就如此、如此然后这般……我诗姬的名头要是就这么简简单单地除了,岂不是白费了这两个多月造势的功夫。”
“是。”龟公恭敬地退下了,这位白狐香的身份可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对了,记得弄一些奖品,最好能将刚刚那个书生吸引过来,到时候再让本姑娘夺回我的名头,你可懂了?”白狐香叫住他,又嘱咐道。
“可是……他喜欢什么呢?”龟公迟疑了一下,问道。
“书生当然喜欢的是书了,不过你还是从与他同行的那个醉鬼那里考究一下吧。”
白狐香微微颔首,扭着腰进了房间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