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大早上街就上闹哄哄的,所有参与了考试的读书人都急匆匆地往一个方向去,书生还没有睡醒就被钱程拉着去看榜了。
“嗯——咛~”趴在钱程怀里的白狐打了个哈欠,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小狐狸,别急,这次要是中了,就给你买好吃的!”钱程逗弄了一下她的耳朵,和书生在人潮里挤着向前。
“对了陆兄,狐狸一般吃什么啊?”钱程问道。
书生咬了咬手指一想,这狐狸吃什么,他还真不清楚。
“这……也许吃的跟人一样?狐狸一般也捕食一些小动物吧,钱兄买些熟食喂她应该可行。”
“嘿嘿,小狐狸,要是我榜上有名,今天就给你买烧鸡吃!”钱程逗弄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
“呜呜~嗷!”
谁知这家伙突然轻轻咬了他手指一下,不过钱程倒也不生气,动物吗,总有个生到熟的过程。
“让我看榜啊!”
“快让开快让开!”
“让我进去!”
人潮汹涌,书生一直挺佩服发明这个词的人,这种脚抵脚头挨头的感觉,用潮水来形容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书生奋力挤到前面去,终于看清了那为首一张红布上面的字。
“案首:陆书云”
这第一排简单的几个字直击他的魂魄、穿透他的灵魂,从小念书到现在,如今终有所成。
“娘,你看见了么……孩儿如今,终于考上秀才了!”
没有捶胸顿足,只有一种无声的喜悦以及许许多多想要倾泻却没地儿放的话语。
“陆兄,恭喜你高中啦!”
钱程挤过来一看,用力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了起来。
“多谢!不过我们还是来看看……钱兄,你也中了,你的名字在第二十一位!”
“什么?!陆兄,你可莫骗我!”
“怎么敢骗?!你快看上面呐!”
“我,我,我钱程也是秀才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兄,今晚不醉不归!”
“本该如此,当浮一大白!”
是夜,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只因欢喜事,愁来也只愁今日。
但是,总是需要酒来点缀一下气氛的。
“干!”
“来!”
两人各举一大碗互相敬着酒,一碗又一碗,今夜,要让酒精伴随喜悦直冲到脑海深处,麻痹每一个曾经紧绷着的神经,然后告诉它们,我中了!
“陆兄大才,初见我就知道你不是凡人!来,我们干!”钱程一饮而尽,无需违心地吹捧,都是肺腑之言。
“钱兄也莫谦虚,既然中了,那也便是秀才相公!无论学识如何,现在咱俩的身份都不同以往!干!”
“哈哈哈哈,我这次回去,必然要风风光光的,我看谁再敢小看我钱程!就连我的老爹~嗝!也不行!小狐狸,来,你也喝酒!”钱程把酒杯往桌上趴着的白狐面前一递,谁知人家摆了摆尾巴不屑地把头转了过去。
“说得好,大丈夫,自当如此意气风发!”
书生又豪饮一碗,本来酒量不济的两人,此刻却如同久经战场的酒鬼一般,一坛又一坛。
狂欢过后,总是宿醉,一直睡到第二日正午,书生二人这才爬起来。
“钱兄,快走了,今天还要去听考官教诲,然后安排日后出路,莫要迟了。”书生急急忙忙地套着衣服,一边还喊道。
“来了来了!”
两人收拾好到了本地的知县家里,此刻他已在厅中等候多时。
“都来齐了,此次院试共取学子两百七十五名,其中秀才二十五位,其余者皆为廪、附。”程知县扫视了一眼下面的众学子,不仅点了点头。
“尔等二十五人以后便不再是庶民,免除徭役、见知县可不跪,每月由官府派发定额的济银,但切勿自满,在这条路上,你们可以走的更远。”
“按照顺序,案首陆轻云,先与我进来吧!”程知县一甩长袖,进了屋中。
“是!”在其他人羡慕的眼光中,书生信步走了上去。
这里面应该是程知县的书房,到处都摆满了书籍和画卷,而程知县正坐在椅子前看着他。
“陆轻云,你此番为案首,日后自然不同凡响,不知你可有表字?”程知县问他。
“未曾有人取过。”书生恭恭敬敬地说道。
“如此……那程某便为你取一个如何?方便称呼也顺便亲近亲近。”程知县笑了笑,说道。
“晚学向前辈请教。”
“你名轻云,这二字飘忽不定,不太符合读书人的心境,便赐表字守心,如何?”程知县思考了一会,询问道。
“守心谢过前辈。”
“不用这么生分,叫我程水便可。守心,你如今已是秀才,可以自己选择去各个州、府、县的学堂进修,不知你心里可有底了?”程水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又关心地问道。
“未曾考虑过,不过晚学暂时想回到原来的地方去处理一些事情。”书生单手挠了挠头,他还真没考虑过这件事。
“也是,我便为你书一封推荐信,你日后若是想入哪个学堂,便持着这封信给那主人看,在这片地上,我程水的面子还算是可以畅通无阻。”程水启墨,当场写了一封信等墨干了折好递给了书生。
“守心谢过先生!”书生惶恐地接过,赶忙行了大礼。
“不用这么客气,你且先去吧,收拾收拾,等相公服送到你的客栈上便可以回去了。”
“是!”
书生扬眉吐气地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给了钱程一个鼓励的眼神后,他便先回客栈去了。
此番事了,也该风风光光地踏上归程!
但也别因为一时的成就迷失了本心,在这条路上,他虽然领先了大部分的同龄人,但也并非那万中无一的天才,自当还需勤学苦读,才可以走的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