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夕阳还未落下,书生抱着画急急忙来到了东街的接口,等着王富贵来……过了一会儿,王富贵就来了,熟悉的一摇一摆的走姿。
“哟,来的可真早,让你久等了啊,小书生,来,钱给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王富贵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然后又摇摇摆摆地走了。
“呼——总算把这烂摊子给收拾了。”
书生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自从他遇见了河神之后,烂事就好像多了起来。
但是现在还是把剩下来的那张画拿去给河神吧,人不可无信。
不过书生想了又想,要是只带着画没带着什么吃食,万一人家突然不高兴了又把自己给吃了那咋办……
南街的老婆饼、北街的烤鸭都带过了,今天就带两串糖葫芦过去吧,好吃又便宜,而且从体型上来看,河神应该会喜欢这种甜蜜蜜的感觉。
“好吃又好玩的糖葫芦便宜卖喽!”
书生凑了上去,正好东街就有卖糖葫芦的,不过这好吃还说得过去,好玩又是什么新招?
“哎,大哥,你这糖葫芦怎么能好吃又好玩啊?”
看着书生不解的表情,卖糖葫芦的小贩立刻就露出一嘴大黄牙笑了起来:“嗨,书生,你可不知道,我这些糖葫芦里面可藏了一些好东西,专门为那些正在腻歪着的小姑娘小伙子们准备的,你要不要来两串?”
“我全买了!”
书生大手一挥,小贩乐得合不上嘴,立刻给他包了起来,装了三个大袋子都差点没装完,书生抱着这三大袋糖葫芦,一颠一颠地往着南桥的方向走去。
反正他也不担心被人看到,这座桥早就没人路过了,而且位置还挺偏,一般人也不会专门注意这里。。
踏上了青石桥头,趁着黄昏正好,书生准备把画和糖葫芦一起塞给河神,也快到科举的时候了,书生准备收收心,把事情都处理完再好好温习下书,今年至少也要考出个秀才。
“呼啊~真累!”书生走到桥中央,把糖葫芦放了下来,他靠在桥上看着风景等着河神出现。
可是这左等右等啊,河神却总是不来,眼看天都要黑了,那河神还是没有出现,难道是睡着了?
“妖怪也会睡觉的?”书生奇怪地拿起一串糖葫芦就要往嘴边送,谁知道好像咬到了什么粉嫩嫩又软软的东西……
“嗯……这似乎不像是糖葫芦啊。”
“废话,那是本姑娘的脚。”
“噗!”
书生的口水都给喷了出来,这神出鬼没的河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桥边的墙上,一只玉足懒懒地伸过来,而刚刚自己啃得根本就不是什么糖葫芦,而是河神的脚。
“你又使了妖法了。”书生拿出张纸擦了擦嘴,说道。
“麻烦帮我把脚擦一下——上面都是你的口水。”河神突然笑道。
书生这下子就难堪了,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虽然河神是个妖怪,但是好歹也算是个女的,如果碰了她的身体,岂不是要对她负责?
这可不成……
“这个……这个,姑娘,要不你自己擦擦?”书生递了张纸上去,河神把头一扭,哼了一声,看来不是很有领情的意思。
“你不擦的话,我就吃了你。”
“好好好,我擦!”
仔细把河神的脚擦干净后,书生赶紧逃开了几步。
“干嘛?你又害羞了?”河神从袋子里揪了一串糖葫芦,躺在桥栏上享受着傍晚的清风啃了起来。
“你这么纯情,不会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吧?”河神看书生不说话,又调笑他。
“手没碰过,脚倒是……”
“哼,我不算在内!”
河神哼了一声,把眼镜从他身上挪开,看河上的小船去了。
“你今天似乎心情有点不太好?”书生看着她那张没有什么波澜的脸,不由问道。
“妖怪当久了,早就没什么情感。”河神淡淡地说道,一阵微风吹来,扬起了她过腰的黑色长发。
“我看你昨天就挺高兴的。”书生又说道。
“装的。”
“……”
河神扫了书生那张俊逸的脸,突然叹息了一声。
“我这辈子最讨厌读书的家伙。”她说道。
“因为他们十有八九都是负心汉。”她又说道。
“呃……何解?”
“你知道吗,每年都有在这条河里投河自杀的女孩,原因无他,总是那些一夜过后就绝了情的读书人。”河神撩拨了散乱的头发,凄惨笑道。
“我是这条河的河神,虽然我早就没了什么情绪,但是每次看到这些可怜姑娘的尸体,也总觉得……你们读书人真恶心。”河神朝河里吐了一口口水,表达了自己的不屑。
“那也许只是少数……”书生辩解道。
“哼,是绝大多数。”
“没考上功名的不说,一旦上了榜,那尽是一些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家伙了,什么狗屁读书人,看再多的书也掩饰不了那满脑袋的欲望和肮脏的心。” 河神的语气没什么感情在里面,但书生却并不是很喜欢这种话。
但是书生也不是迂腐之辈,仔细思考了一下,好像事实还真如此。
女孩的地位总是卑微的,在一心念书求取功名的人眼中,她们可能不过只是一个下人而已,甚至……比下人还不如。
“你说得对,但凡事总不能以偏概全。”书生深思熟虑后,才回答道。
“哦?那你倒是举个例子。”河神眉头一挑,用轻蔑的语气问道。
“这……”书生思来想去,还真没什么好例子,如今这世道,只要取了功名上了榜,那些狗一样的媒婆就会过来做媒了,张家的小姐李家的姑娘,反正哪个美丽哪个上,不过终还算是有几个特例可以用来做谈资的。
“桥头北的张秀才好像就只有一个正房。”
“他隔山差五地就去东街的青楼玩,还特别吝啬,前年就有一个被他逼死跳河的姑娘,你知道么?你肯定不知道。”
“南街的李举人似乎还未娶妻。”
“那家伙看上去道貌岸然,其实也不过一禽兽而已。你可知道他家的地下室中养了些什么?说出来怕你吓着。”
“那东街的王进士……”
“一天到晚和西街的孙寡妇鬼混。”
“西街的赵秀才……”
“爱好尼姑,借着拜佛不知风流了多少年。”
“……”
一方交流之后,书生终于败下阵来,照河神的说法,似乎这条街上每个读书人好像真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在私生活上。
“三妻四妾又何妨?反正感情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是不必要的东西,所有的行为不过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已,你说你们这些读书人,又跟妖怪有什么两样?”
“不。”
河神看向书生,尽管她如此贬低读书人,但是这个奇怪的家伙却仍然没有气的哇哇大叫要正读书人的名。
“不,并不是所有的读书人都是这样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河神轻挑嘴唇,露出不屑的微笑。
“因为……”
“我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