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是。”书生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姑娘，河神被他看的有些毛火。
“你怎么证明你不是？现在在这里对天发毒誓？还是要许下什么惊天动地的誓言？”河神的眼神中已经带着鄙夷。
“我读书，不仅仅是为了考取功名，虽然我也幻想着有一天能功成名就，牵着我爱着的女孩的手，在这十里长街随便走一走，我这辈子绝不会像其他人一般滥情，因为我知道在这世界上，需要一个，也只需要一个懂我的人。那些事情，我真的做不到。”书生将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位置，尽管他并没有声情并茂也没有过多的肢体语言，但毫无疑问，他还是打动了河神。
“……”河神的嘴唇微启，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又熄了下去。
“如果在这条街上你看不到那样的人，不妨就让我来试一试，你们妖怪活的时间肯定比人类长对吗？虽然有些唐突，但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就请河神大人，好好见证我的一生，如何？”
书生对着河神深深鞠了一躬，这是他一直抱守着的信念，如果读书的目的只是为了钱、权、色，那读书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大丈夫生于天地间，有能者当造福百姓、治国齐家，岂能让心死于酒色财气中？
河神静静看着面前这个恭敬的书生，这不是她第一次遇见他，但这也是她第一次遇见他。
“好，既然你有心，那本姑娘就陪着你。”河神突然妩媚一笑，手一抬，书生的腰就不自主地挺了起来。
“那你可要加油了哦，不过现在可没那么严肃，陪我吃糖葫芦吧。”河神把头又扭向了对着河的那边看不着她的脸，书生拔了一串糖葫芦啃了起来，也看着河那边，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一般。
不过书生只是觉得自己太尴尬了，刚刚说的话现在想想总觉得很羞耻……
“咦，这是什么？”河神嚼着糖葫芦，她的牙齿突然磕到了什么东西，河神吐出来一看，是一块心形的小石头，上面写着同字。想来应该是糖葫芦小贩特意制成的玩意。
“咔！”
书生咬的太用力了，把自己的牙齿都差点磕崩了，他将那石头取了出来，也是一小小的心形石头，上面刻着心字。
“你看，正好是一对呢。”河神微微一笑，她手一招，一道白光绕过那小石头，再看已然有一道红绳穿过其中，这小小的石头就变成了一个有趣的吊坠。
“哎，给我也变一个啊！”书生握着他的石头在河神面前晃了晃，谁知河神哼了一声，笑着把身体背过去。
“给你变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先要请我吃一个月的十里长街的美食，而且每天不能重样！”
“这个……”
“你不答应我就吃了你！”
“好好好，没问题没问题……”
河神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尽管有一点奸诈，但老实的书生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他在感情这方面，是个人都看的出来，白痴一个！
别了河神，书生回到自己的屋里开始温习了起来，无论如何，院试可不能落下了。
读书总是一件很枯燥的行为，但读书人总是能把这种枯燥化为动力，特别是他们幻想着自己金榜题名的时候，书生虽然没那么强烈，但总也做着小小的美梦。
不过每天除了读书以外，还要练练字背背青词看看八股，每天晚上再提着吃食去找河神聊聊天，简单又有点无聊的生活，其间掺杂着的努力也许并不适合搬上台面，毕竟，努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样过了两月，已经到了院试之时，书生携上纸笔，带了些许吃食别了河神和王富贵去参加考试了。
“此去时间不长，也就个把星期，没准回来你就不叫我书生，叫我秀才了。”书生笑着走了，假装自己是个乐观的人，其实殊不知河神早就清楚他心里没底。
书生要考的童试，名字里虽然带了个童，但七老八十的还在考的也大有人在，可见其难度一般，童试之后便是院试，只有院试合格之人才可得到秀才的称号，而且这考试结果还分六等，只有一、二等之人才可称为秀才，其他末流之辈，无足道尔。
河神倒是挺盼着他落榜的，毕竟这样平凡的日子对于妖怪来说总是觉得怪奢侈的，有一个傻瓜天天给你送好吃的、讲一讲不知哪里听来的故事又或是聊些八卦，河神作为妖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但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大概也就这两个月。
“啦啦啦~”
河神兴起晃着脚丫在河边唱着不知名的歌谣，一时间南桥闹鬼的事情又传的更厉害了，毕竟这大白天的……也怪吓人。
河神挺喜欢这座桥，不为别的，因为除了别人外，就只有书生总喜欢从这里过，从他们还未遇见的时候，她就总是偷偷摸摸地用妖法偷一点书生的东西，试图将他吓跑，别来打扰自己的静修，虽然书生好像每次都不介意，还是傻不拉几地从这过。
“啦啦啦~”
河神正在唱着歌，突然感觉到了一股不妙的气息，她立刻躲入了河里藏了起来。
“大师，就是这里，总是会有奇怪的歌声！”
一些人簇拥着一个身穿道袍，面容严肃的道士，来到了南桥边。
“我已经知晓，不必再多言，你们先让开。”道士气定神闲地踏上了桥头，左右观望了起来。
“确实有妖气的痕迹……不过似乎怪怪的，还惨杂着读书人的正气……难道现在流行这种设定？”道士抽了抽鼻子，奇怪道。
“凭妖气是寻不到这妖怪了，看来还得想想别的方法，也罢，反正近来无事，便先在这十里长街住下吧！”
道士大步流星地又走了，河神从水里冒出来，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老一会。
道士向来是介于有情和无情之间的，特别是市面上贩卖的杂书里，大多的道士特别爱干两件事，点鸳鸯和拆鸳鸯。
有的道士会劝你呢，把握好缘分，有的道士又会说，女人都是老虎，摸不得。道士们总是一个奇怪的团体，似乎他们中的每个人都很有个性，不像那些表面上道貌岸然的秃驴一般，嘴巴里念着阿弥陀佛，背地里却干着见不得人的事，河神撇撇嘴，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讨厌和尚多一点。
不过没有书生的日子，河神总觉得有些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