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一阵骚动转移了秦天的视线，他搭着树的肩膀踮脚往前面一看，眉头一皱，放在树肩上的手陡然抓紧，低咒一声：“该死！快走！”猛然放开树向前快速挤了过去。树不知所措，也下意识地跟上了几步。
秦天奋力拨开人群，冲到一个光头青年的面前，谄媚地点头哈腰：“龙、龙哥，好巧哦，你也来看电影啊！”
光头一脸不耐烦地转过头来，斜着眼睛打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比他矮半个头的男孩，张狂地吼道：“你谁呀！没看见龙哥我正忙着吗？”
刚挤出人群的树这才看到，前方几米的地方，恶狼般的光头青年一旁正站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白兔”，他的双眼瞬间瞪大——那是，叶子！
叶子惊慌失措地看着光头和秦天。只见秦天低声下气又挤眉弄眼地回答着光头：“龙哥，您老人家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小秦啊，青草路那儿的小秦呀！”
“哦，呵呵，小秦啊，龙哥我很老么？老到把您都给忘了？啊？”光头“和蔼可亲”地使劲拍着秦天的脸蛋儿，秦天的脸上很快就印上了红印子。
秦天不敢躲避他的“龙爪”，忍着疼谄笑着答道：“哪儿能啊！小秦说错话了！说错话了！”自己边说又边用手在另一边脸上扇着：“小秦该打！小秦该打！龙哥大人有大量！大人有大量！”
龙哥连扇了他好几下，似乎心情变好了，果然大人有大量地挥手说道：“好了，龙哥忙着呢！你小子跪安吧！”那手势和语气就像打发一条狗。
“龙哥，不是，龙哥……”秦天挣扎着要挡开光头摸向叶子脸蛋儿的“魔爪”，一旁的两个小喽啰冲上去驾开了秦天。
光头一甩手，一脸不悦地转过头来，抖了抖粗壮胳膊上的骷髅头纹身，狰狞地对秦天吼道：“行啊，小子！我说你今天怎么废话这么多，敢情是想英雄救美啊！这小白兔是你的谁呀？小，秦，妇，吗？”光头怪声怪调调侃着，几个小喽啰也流儿流气地嬉笑起来。
人群都自觉绕开他们走，谁也不想趟这“地雷”。树站在人群的边缘，既不敢靠近又不敢离开。叶子无助地看着他和秦天，眼泪落了下来。
秦天也跟着讪笑着，嘴里喃喃道：“哪儿能啊，哪儿能啊……”树觉得他的笑比哭还难看。
光头笑骂够了，示意小喽啰们打发他走，转头又对叶子伸出了魔爪。树的一颗心揪了起来，不敢看叶子无助的神情。
“啊！我杀了你！”一声暴喝从秦天嘴里猛然发出，他疯了般挣脱小喽啰的钳制，居然再次冲到了光头面前，撞开了比他还高还壮的光头，一把抓起叶子的手，大声喝道：“快跑！”
光头和小喽啰们瞬间反应过来，冲上前拦住二人。秦天发了疯般乱抓乱打，厉声吼道：“树！袁树！你是傻子吗！帮忙！帮叶子！树！……”
树的手握成拳头，又松开，又握成拳头，秦天的声音无处不在。
光头亮出了一把刀子，阴冷的寒光瞬间划亮了树的眼睛。“啊！”他狂叫着，冲进了混乱的包围圈，狠狠地撞在了光头身上。光头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刀子掉在了地上，人也半跪了下去。秦天眼疾手快，一把拾起刀子，狠狠地插进光头的肩膀，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树一脸。树一下懵了，双眼下意识地闭上。
“杀人啦！”人群沸腾起来，尖叫不绝于耳，似乎有警笛声远远响起。
“快跑！”秦天的声音就在耳畔。一瞬间，树觉得自己被拉动着飞快地奔跑了起来。
耳畔是呼啸而过的风，擦在脸上，六月天里竟像那把刀子泛起的冷意，眼前一片生疼，大朵大朵血红的罂粟次第绽放。树紧闭着双唇，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按下腹中翻涌的寒意。
也不知跑了多久，跑到了哪里，秦天停了下来，放开树，双手撑膝，弯下腰大口大口喘气。树再也忍受不了，摇摇晃晃走过去靠着路边的围墙，猛然弯下腰干呕着，却又吐不出任何东西。
秦天翻着眼睛看着他的难受劲儿，摇了摇头，跌跌撞撞走过去拍着树的背。树勉强摆了摆手，断断续续问道：“叶，叶子呢……”
秦天吞了一大口唾沫，说道：“放心，我看见她朝警察那儿跑去了。”
树点了点头，猛然又醒悟过来：“我们为什么要跑？”
“我们杀了人啊！”
“我……我没有……”
“谁相信啊！你和我都在那儿，光头不会反咬我们？”
“那……那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咯！”
“走……走去哪里？”
“……嗯，有一个地方，只有我知道！走吧！”
“啊？……那……”
“什么这啊那的！婆婆妈妈干嘛！走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