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师傅。”
在秦雨寒素手的搀扶下,异晓天恭恭敬敬地起身,又随着她走向莲花宝座所在的高台,开始了拜师大典最后的程序。
搞了个这么大阵杖的典礼,自然需要一一拜见这些地位最高的真人仙长们。按照规矩,这件事异晓天方才应自行完成,但既然他不知是出于紧张,抑或是什么别的原因而没有去做,那么秦雨寒便有责任提点他一下。
“徒儿见过师傅。这是我新收的弟子异晓天,天儿,这位是你的师公,天罡上人穆云。”
秦雨寒向穆云盈盈一拜,虽说前者和异晓天早已见过,但该走的场面还是要走。只不过穆云似因对秦雨寒执意收徒一事很是不满,故而态度格外冷淡,只是略略点了点头,随即移开目光看向殿外。
而秦雨寒仿佛早就知道会这样,便什么都没说,带着异晓天继续拜见起来。
“天儿,这是天辰子掌门的首徒,明宇真人。”
“见过明宇真人。”
“这位是明宇真人的师弟,晖阳真人。”
“见过晖阳真人。”
“这位是龙泰真人。”
“见过龙泰真人。”
秦雨寒一一为异晓天介绍着,让众人略感惊讶的是,她不但让异晓天拜见了门内最为德高望重的几名真人仙长,就连平素没那么引人瞩目、只是地品元婴的几位真人也全部见过,仿佛铁了心要每个人都认可她这个新收的弟子。
这就使得拜师大典的时间比众人想得要长了一倍。在接受异晓天拜见的时候,大家虽面子上过得去,笑着恭喜了玉襄真人得收爱徒,但余光却是有意无意地瞟向穆云。待见到天罡上人自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甚至到了最后干脆恰似假寐般双眼半睁半闭,便都在心里暗叹了几句,同时明白之前准备的,给异晓天的见面礼算是省下了。
毕竟,人家名正言顺的师公都没给礼物,自己犯得着往前冲嘛?任谁都明白,这礼物不过是因为想结交秦雨寒这位百年难得一见的绝道元婴,但也绝无必要为此触怒了穆云。
于是,就这么有些尴尬地走了一大圈后,秦雨寒带着异晓天回到了大殿正中。那负责唱喏传话的弟子早已有了困意,此刻见这二人回来,登时打起精神,拉长了嗓子道:“礼-成-”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异晓天平静的声音传出,在大殿上回荡着。
“等一下。”
此言一出,在场的真人仙长们均略感诧异,连穆云都抬起了头,眼底划过一丝精光,看向了异晓天。只见这青年单膝跪地,一字一顿地说道:“弟子得拜玉襄真人为师,对弟子实如再造。今弟子特备一礼,献给恩师。”
“有意思,没收到见面礼,反倒先拿出礼物给自己师傅了…”众人对视一眼,露出感兴趣之意,不知这叫做楚天的青年准备了什么,敢当着这么些见多识广的元婴真人的面在摘星殿中拿出。但也有人有些无奈,本以为这冗长的仪式已经结束了,但却又来了这么一出。
“天儿,为师…”秦雨寒也略感惊讶,但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异晓天打断:“此物,请师傅一定笑纳。”
说着,他一拍储物袋,从中取出一个三尺来长的剑匣。
这剑匣很是普通,所用的木料还未有秦雨寒等人的座椅上乘。内门弟子大多视线一扫,撇撇嘴时神色中露出几分蔑视,暗道这么隆重的典礼,连个像样的盒子都拿不出来,要知道,他们各自的家族为了其前程,都会或明或暗地拿出些底蕴至宝送给其师傅,就连呈宝所用的礼盒都为上等灵木,若是用来焚香,产生的烟气吸入后助于凝神静气,是难得的佳品
但,与内门弟子不同的是,所有元婴真人在看到这剑匣的刹那,均是神色一变!
因为,他们全都听到了匣子内隐隐传出的剑鸣,恰如这剑有生命般,正渴望到其真正主人的手中。而他们的弟子因为修为受限,则无法听到这极具穿透力的剑鸣之音!
“嗡…”剑鸣之声缓缓回荡,甚至在空气中荡起极细的,同样只有元婴真人才能看见的波纹。穆云、青晖、明宇真人的目光凝聚在剑匣上,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们,尤其是穆云,齐齐想到了这个楚天是大铸剑师派到秦雨寒身旁,为其铸造灵剑的弟子。虽然他们对大铸剑师敬重无比,但楚天这些日子来不但从未开炉铸剑,反倒将秦雨寒的居所搞得乌烟瘴气。而异晓天在真正铸剑之时,秦雨寒外出修炼,他又事先在洞府外设下结界,故而无人知晓他的所作所为。
此刻,他们脑海中出现了类似的念头,那就是这个楚天难道真的锻造出了灵剑!
“大铸剑师都无法完成之事,此人怎么可能做到!”
“此剑的剑鸣虽然凌厉,但不见得是把灵剑。估计是他们楚家为了讨好玉襄真人,倾家荡产弄来的宝物吧。”
“不过此人毕竟是大铸剑师亲自派到玉襄真人身旁,没准也有几分本事…”
各种念头四起时,秦雨寒明眸中带着惊讶和复杂,白皙的双手接过剑匣。
“此剑,是徒儿为师傅所铸。徒儿知道师傅自佩剑被毁后,一直想要一把和自己心意相通的灵剑。徒儿虽技艺不精,但愿为师傅一试!”
“此剑,名为隐月之莲。请师傅…试剑!”
异晓天看着秦雨寒,沉声开口。与此同时,大殿内瞬间寂静,因为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叫做楚天的青年亲口承认,这确实是他铸造的灵剑。
所有的视线凝聚在这师傅二人身上,秦雨寒目光微凝,再无丝毫犹豫,打开了剑匣,取出了其内的…宝剑!
“嗡…!”剑鸣之声透着雀跃和激动,在摘星殿内形成层层音浪。宛若星辰般圣洁柔和的光芒从剑身上散发出来,顷刻间充斥了大殿。而这剑刃的本身看上去如流动的水晶,充满灵动之意时炫目得令人几乎不敢直视,更是在秦雨寒握住它的刹那,一道金纹在剑锋上一闪而过!
是为,金纹剑!
“天呐,竟然是金纹剑!”
“铸剑阁中,只有大铸剑师和几位终年云游在外的高人能铸出金纹剑。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能看到金纹剑出世…”
“这剑,难道真是楚天所为?他莫不是找了大铸剑师帮忙吧??”
下一刻,嗡鸣议论声四起,内门弟子神情中的不屑早已消失,而是揉着眼睛,带着不可置信,看向秦雨寒手中之剑。同样骇然的,是率领铸剑阁弟子来此,坐在摘星殿靠近大门位置的刘阁老。他马上想到了出没于铸剑阁的神秘人,对异晓天有了怀疑后又摇了摇头,因为眼前的青年只有筑基的修为,断然做不到那般神出鬼没。
“相传,灵剑一出,便为金纹,因为它具备了所有宝剑没有的心灵相通之能。若是一把普通的剑,经过漫长的岁月后也能感知主人的心意,那么同样可以慢慢进化为金纹剑…”
刘阁老和所有人一起,带着深深的震撼,目不转睛地看着秦雨寒。而秦雨寒看着异晓天,仿佛他成为了视线中的唯一,足尖一点时,身子回旋而起,一剑…挥出!
紧接着,凌厉剑气向四面八方激射而来,掀动了所有人的衣袍。在剑尖落下的刹那,一朵由柔和星辰之光构成的莲花绽放在秦雨寒脚下,使得那柔美的足尖恰巧点在了花瓣之上,恰似成为了其宝座般。
没有结束,在这圣洁的花瓣瓣绽放的时候,在秦雨寒身后,虚无蓦然扭曲。一轮弯月随之幻化,这月亮栩栩如生,但却闪烁着金属光泽,更有锋利之感,若握在手中,便是恰如轮刃般的武器!
正是,莲为玲璇,刃为凉儿,而秦雨寒沐浴在月光中,站在莲花上,构成了一副月影莲花剑舞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