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董英贤已经双手举起皇刀,照着金发青年便一刀劈了下来,那男子见刀势凶猛,一边推开蓝袍青年,一边极速后撤。董英贤一刀不成,大步向前,又是一刀横斩了过去,步步紧逼。
那金发男子见躲避不过,便双手后握,只听“嚓”的一声,那约莫一掌余宽的西洲重剑便抽了出来,金发男子顺势将重剑竖着往前一档,顿时刀剑相交,火星四溅。
董英贤甫一交手,便试出这金发男子的力量,竟稳在自己之上。他心知西洲重剑士确实力量厚重,天下难有其他种类的灵士能与它在力量上相媲美。所以与这类武士相斗,必须以巧破敌,可是他知道归知道,手中的皇刀却仍然横撇竖捺,大开大合,却没多少巧劲在里面。
原因无他,皇刀功法讲求以“势”赢人,讲“巧”却是下乘作法,所以长期修炼下来,董英贤每次用刀都是高举狠劈,势道十足。这个巧劲却难于融入其中。
董英贤已连下六刀,每一刀都刀势狠辣,有去无回,看似将那金发男子逼的颇为狼狈,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刀的回挡,都震得他双手发麻,颇为疼痛。而那男子虽狼狈不堪,却尤有余力,又似乎是有所顾忌,始终不肯出全力。
大庭广众之下,董英贤颜面受损,甚是恼怒,这前面的打斗,因为怕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所以自不曾使用灵力,不过如果再这样下去,还真不知道怎样收尾。所以必须要压他一头之后,自己才好找个台阶收手。董英贤心里决心下,便立即默运功法,瞬间一道冷芒便从刀把延伸到刀尖,看上去寒气森森。
金发男子见状,心道不好,便大声道:“诸位赶快散开,若是被刀光剑影伤着,就只能自己倒霉了。”随着他话音刚落,众人似乎也感觉到了异样,拼命往外围挤去。
胡驰心里分外明白,捡着人缝就往外钻啊,林老四拉着林老五也是往外边挤,而林老五却是一脸的不情愿,一步三回头。
董英贤心中大怒,搏斗当中,竟如此做法,这是明显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啊,顿时手中扶州刀以迅雷之势前冲,闪电般直奔金发男子脖颈而去,金发男子不慌不忙,双手握剑,单腿稍移,便稳如磐石。
同时剑身竖举,外移半寸,就在那皇刀离金发男子脖颈仅有一指宽距离时,扶州刀却被挡住,便再也难前进一丝一毫,金发男子侧身,一柄十字重剑便如石桩般定在空中,完全挡住了皇刀前行的路线。
两人定在了原地,董英贤双目圆睁,面露狰狞。欲要收刀再砍,此时金发男子却只是平静的看着董英贤。
“先生,这样做下去,对你没什么好处。不如我们就此收手。你继续做你的事情,我继续做我的事情,并且我们愿意赔偿您二十枚金币,表示我们的诚意。”金发男子平静道。
董英贤见两人僵持到这里,自己即使出了全力,恐怕也对他并没有什么优势,不如见好就收,就坡下驴。随即大声开口道:“好,既然阁下愿奉上二十两黄金作为赔偿,我就权当没发生这件事,不过你们以后若是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说完,董英贤便狠狠的收起了自己的扶州刀。
那西州人见状,也收起了自己的武器,而后拿出了二十枚金币奉上,便单手抚胸,低头行了个西洲礼后,与那些人走开了。
随后,董英贤四下张望,这才发现那个乞丐早已经挤开人群,只是不知何故才逃到桥上面,于是便迈开脚步迅速追了上去。
那乞丐回头一瞧,不远处,那董英贤也追了过来,便更加着急,只是他刚要施展身法,准备迅速逃走时,却见那董英贤已经飞身来到了跟前。
三下五除二,董英贤便擒住了那乞丐。此时胡驰三人也已到了跟前,随后几人押着乞丐到了城中一处僻静的院落。
等几人回到林府,却听下人说府中来了一波客人,他们几人一会儿也被要求去作陪。胡驰心中欢喜,自己能去,林小胜也肯定能去了,能见着面,心里自然高兴。几人各自安顿好之后,便又朝林府中院走去。
果不然到了中堂之后,胡驰便发现几个女眷里便有林小胜,只不过她此时正在四处张望,当看见胡驰时,眼中满是喜意。两人眼神交汇,却是说不尽的欢心愉悦。
随后,胡驰便诧异的发现,那些客人原来就是上午在中街跟董英贤动手的那拨人。而此时那蓝衫公子和那西洲重剑士正端坐在上首正席,不停的和林老太爷寒暄。
而那蓝衫公子侧头看见门口的董英贤时,先是颇为惊讶,而后眼中便布满了厌恶之色。随后他又回过头去不知跟林万富说些什么。林万富微笑着频频点头。
不一会儿,林老太爷见人都到齐了,便站起身向自家人介绍起坐中的客人。
原来那几个金发碧眼的客商是什么西洲哪个帝国的商人,而那位蓝衫少年却是自家的一位客商好友的公子。此次因故到平城常驻,暂居林府客房,林老太爷一再吩咐家人都不得怠慢这几位客人。
而后那些人又做了一番自我介绍,胡驰这才知道,原来白天动手那位是一个重剑士,名叫安德罗。而那蓝衫少年公子竟也是一位灵士,名叫陈慕诚,却不知修的什么。
酒过三巡,众人纷纷起身向陈慕诚等人敬酒,胡驰不知道该不该也向前去。正踟躇间,却发现那安德罗正看着林小胜,眼中的惊愕艳羡之意表露无遗,过了一会儿,似是明白过来什么,便赶紧掩饰,收回了眼神。马上又恢复了波澜不惊。这一幕自然被胡驰看在了眼里,顿时胡驰心中便升起一股醋意。随即他便端起酒杯,也朝上席走去。
“安德罗剑士,远来无恙啊,还容请鄙人介绍一下自己,”胡驰一本正经的开口道。因为已经在这异世待了这么长时间,几个文绉绉的词语,胡驰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林万富一众人等顿时有些诧异的看着胡驰,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这样说话了。
胡驰不管众人的眼神,犹自将两只手臂互相掸了掸灰尘,而后才又继续组织词语道:“小人乃是林府一位迷途小书僮,大字不识几个,本事没有几分,亏得在七公子身旁日子久了,耳濡目染之下,也懂些道理。我们林府是世家尊户,一些礼数家仪自然也是心中谨记,而这待客……不,是做客之道呢,讲究诚敬主家,谨遵客仪。而观今日阁下所作所为,令在下不甚唏嘘。
安德罗先生虽是个西洲人,却甚得中土礼仪精髓,可真是浪得虚名,浪的虚名啊。”胡驰说完,便看着安德罗,手中的酒杯却只是静静的端着。
众人被胡驰弄的一愣,却恼这厮不知自己什么身份,越俎代庖,说几句话,却是咸中带酸,酸不溜秋,不知扯这闲篇要干何事。
林小胜却听懂了,当时安德罗的眼神她也看到了,说实话,她并不讨厌安德罗,因为安德罗看人时,眼神坦率,且略带忧郁,倾慕之情毫不做作。再加上英俊帅气,任那个女孩也讨厌不起来。不过胡驰的话却令她有些不快。只不过看她一眼,他这是闹的哪一出。
安德罗听到胡驰这样说,刚开始还挺错愕,最后总算是明白了其中的讥讽之意,他却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而后给自己倒上一杯酒,然后猛的一口喝完,这才道:“这位兄弟,作客一道,我可不懂,若是带给了你什么烦恼,完全不必放在心上。因为我和陈公子怎么来的还会怎么去。兄弟你以后就会了解我们是什么人。我还要和兄弟你做朋友呢,呵呵”。
胡驰听完,也呵呵道:“安公子客气,你误会我了,我是真的为你们这做客之道而欣赏不已,至于朋友,我们现在就是朋友了啊。今儿晚上,咱们还可以再喝几杯啊。继续加深友谊嘛”。看着胡驰那“真诚”的眼神,安德罗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