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滑声音响起来的一瞬间，李川觉得莫名刺耳。
虎爷坐在李川身边，眉头也明显皱了一下，但他马上又换上了一副笑脸，推门迎了出去。
“嘿嘿，你这只地老鼠也有胆子露面了？可别连累在场的朋友都蹲局子啊。”他针锋相对地回怼道。
李川也跟着下了车，只见在虎爷对面，站着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人，獐头鼠目，但十根手指上都带着明晃晃的珠宝，脖子上的大金链子怕是有李川家套狗的链子那么粗，都不用细看，一股暴发户的铜臭味就扑面而来。
正是借着这股金光闪闪的威慑力，他的身材虽然只到虎爷的肩膀，但气势上却丝毫不差。
“来，小李，过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虎爷把李川招到身边，指着“地老鼠”道，“这位是黄老板，以前下阴宅掏明器发死人财的土夫子，后来洗手了也没洗干净，现在南国道上八成的明器生意都要过他的手，待会儿你要是能赢他的钱，千万别客气。”
“黄老板。”李川冷漠地点点头。
什么叫土夫子？学名就是盗墓贼。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挖坟掘墓的混蛋了，因此也没什么好脸色，反正也不求这货什么。
当然，他现在鼻青脸肿的，想好也好不起来，不笑比笑可能都好看一些。
虎爷又指了指李川，“这可是我今晚新招到的秘密武器，你们准备好放血了没有？”
“嘿嘿嘿，血有的是啊，就怕你刀不够快。”
黄老板呵呵两声，看着李川皮笑肉不笑道，“这位小兄弟看起来好像不够强啊！”
“下阴宅你在行，论动手你就外行了吧？”虎爷又是一阵大笑，突然牵动了脸上的伤口，龇牙咧嘴道，“强不强你待会儿就知道了，他可不是你手底下那些一身腱子肉的苦力能比的。”
奇怪的是，黄老板在嘲讽李川的时候毫不留情，但面对虎爷这一脸青肿时，却选择了视而不见，丝毫不顾这是一个非常值得一吐的槽点。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之后，周围陆陆续续有更多人围了上来。
李川关注了一下，这些人身上统一都带着一种江湖草莽的气息。
通过虎爷的介绍，这些人似乎也都不是做什么正经生意的，房地产老板都已经算是其中最“良民”的了。
这么一比较，他这个浑身学生气的人往人堆里面一站，顿时显得格格不入。
两个满脸横肉、身上肌肉暴突的大汉三两下挤到黄老板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李川，不屑道，“怎么？这就是我们今晚的对手？这小身板看起来不怎么经打啊！”
“就是，小心被我哥俩捏断了腰、以后生活都不能自理啊小子！”
另一个大汉狞笑着附和道，“还有你这一脸的伤是怎么回事啊？跟哪个小白脸搞基的时候被挠的？”
啪！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他妈的……”大汉捂着脸刚骂了一句，就看到虎爷已经站在他面前，把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吊毛讲话注意点，不然哪天被人弄死了丢臭水沟里都没人知道。”发怒的虎爷可没有跟李川吃火锅时的随和，眼睛一瞪，一股凶暴的气势呼之欲出。
两个大汉这才注意到，虎爷的脸上，也有和李川“同款”的青肿，顿时悻悻地不敢说话了。
看得出来，虎爷红棍的名头确实是一拳一脚打出来的，即使退隐幕后当了老板，这些混底层的小拳手，依然还是不敢跟他叫板。
“好了，老虎，下面的人不懂事，别跟他们计较了。”
周围的人见虎爷发怒，连忙劝道，又半安抚半指责地对黄老板说道，“老黄啊，真不是我们说你，你这手底下的人，是该好好管管了，什么话都敢说，这不是给你找麻烦么？”
黄老板脸色也是青一阵红一阵，闷哼道，“这个不劳你们费心。”
手下当众被人抽耳光，丢的其实是他的面子，就像《让子弹飞》里的台词说的一样，“老爷，他们打的哪儿是我的屁股，分明就是打你的脸啊！”
不过虎爷的势力显然比他这个盗墓贼要大得多，因此哪怕是丢了道上人最看重的面子，他也只能忍气吞声，最多对着李川指桑骂槐，丢两句狠话，“走着瞧，希望一会儿上了擂台你还有这么牛。”
“我真是躺着也中枪。”李川莫名其妙地摸了摸鼻子，问虎爷，“那两个白痴就是我今晚的对手？”
“不，二选一，作为今晚的新人，你有资格选择自己的对手。”
“其实打两个我也不在意的，只要付我双倍的钱就好。”李川耸耸肩。
“想得倒是美。”虎爷笑得更畅快了，“你对自己就这么有信心？”
“哼。”李川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在刚刚的那一小会儿时间里，他就已经观察过那两个大汉，从走姿来看，他们无疑是有拳术功底的，不过李川注意到，他们手上的老茧，大部分都在掌心和指尖，肩膀上也有，但偏偏格斗者最应该有老茧的拳面上，却只有薄薄的一层。
从这一点上，李川就推断出，虎爷并没有说错，这两个大汉平时应该是从事体力劳动，练拳只是业余。
这样的人，无论是从实力还是战斗经验上，都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我这个人脾气还行，不过对想让我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我一向不怎么宽容。”
为了不被这满场非正常人类小看，李川故意装出一副凶狠冷酷的语气说道，“他们想把我怎么样，自己就先要做好生活不能自理的准备。”
周围的人闻言，都露出了兴奋的微笑。
倒是虎爷被他突然露出的獠牙吓了一跳，转过头来警告道，“你别乱来啊，别跟你那同学一样，小说看多了就当真。这是你的第一场，我特意找关系给你安排了比较好对付的，这俩哥们平时都算是老实人，拖家带口的，你下手悠着点，打死打残绝对不允许啊！”
李川：“？？？”
老实人？
好吧，大叔你是不是对这三个字的概念有什么误解？
不过还不等他再说什么，突然，两根长长的东西，被人扔到了他手里，“拿去，缠上。”
李川低头一看，瞳孔猛地一缩。
他忽然意识到，黑拳或许不如小说中说的那么血腥惨烈，但也绝不像虎爷口中那样温情脉脉，只是老实人的游戏。
因为此时抛到他手里来的，是两根还染着斑斑血迹的细麻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