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爷终于图穷匕见，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
他看中了李川他们的潜力，想招揽他们，为自己打拳。
这是要把我们当摇钱树的节奏？
李川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还没来得及说话，高晋已经断然开口拒绝道，“不用了，谢谢您的看重，不过我们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嗯，也对，你们都是大学生嘛。”
虎爷看起来对他的拒绝毫不意外，理解地点点头。
再怎么说，黑拳都是打擦边球、甚至可以说是违法的事情，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可能为了一时之利，卷进这种荒废自己大好前途的事情里去。
确定招揽无望之后，虎爷又恢复了“江湖豪杰”的气概，很“社会”地一拱手，“那就就此别过吧！几位的医药费，稍后我会让人送过来。以后碰到什么事，报我老虎的名字，多半还有几分薄面，只是你们要祈祷别碰到我仇家就好了，哈哈哈。”
他一指几人手里的名片，豪迈大笑着，又在一众小弟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他是来得突然，去得潇洒，只留下李川等人一脸古怪地摩挲着手上的名片。
良久李川才回头看了大家一眼，吐槽道，“这年头，流氓都流行发名片了？”
没人理他，每个人都是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只是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就没人知道。
直到最后，也只有包小松耸耸肩，回了他一句，“鬼知道。”
突然，李川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叫道，“坏了！只顾打架了！特么的凌骁呢！”
他这一拍又正好拍在自己刚刚被打伤的地方，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这时其他混混都跟虎爷一起撤走了，最开始被他们打了的那几个家伙，临走前自然少不了要恶狠狠地再瞪上几眼。
不过既然跟他们的老大都打过了，李川也就不会把这些小喽啰的眼神放在眼里了，反正被人多看一眼也不会少块肉。
他跟苏芒等人打了个招呼，就心急火燎地向KTV后面跑去，可惜凌骁并没有在原地等他。
“这个混蛋，不是让他等我的吗？”李川气得半死，连忙拽着其他的服务生问凌骁的去向。
最后他一路问到了之前上来劝架的领班，才知道凌骁今天已经提前下班回去了。
“靠！”
李川摸出手机，就准备打电话给凌骁骂他一顿。
可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机竟然黑屏了，怎么按都不亮，也不知道是电量不足自动关机了还是刚刚摔摔打打的弄坏了。
“真是人倒起霉来连手机都欺负！”
他强忍着把手机摔个粉碎的冲动，就要跟领班借手机，结果还没开口，人家就被他咬牙切齿地样子吓得后退一步。
“你要干嘛？哥，我平时可没欺负凌骁啊，我最照顾他了。”领班紧张地辩白道。
李川瞬间哭笑不得，摸了摸自己的脸反省道，“我现在的样子就那么吓人吗？”
不过就在这时，包小松又跑过来，老远就大叫道，“川啊，你还在这儿呢！走啦！”
“知道啦！”
李川回了一句，叹了口气，在心里道，“算了，回去再说吧，反正也不急在这一会儿。”
他掩饰好自己的心事，又努力挤出一脸欢快的表情，和长空众人汇合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他脸上被打得一脸青紫，一直到大家在校门口分道扬镳时，竟然都没人看破他不那么完美的伪装。
包括苏芒。
辞别了众人，李川又坚持把苏芒送回女生楼下，这才独自一人向宿舍走去。
接近半夜的校园，显得有些冷清，路灯暗淡清冷的光辉把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大部分学生都已经熄灯就寝，就算偶尔有几个玩得比较晚的学渣，或者在读书馆奋斗到深夜的学霸，此时也都是行色匆匆。
不过在夜幕中看到宿舍楼的轮廓时，李川反倒不着急了。
他吐出一口混合着血腥气和酒气的呼吸，慢悠悠地走着，顺便也让清冷的夜风给自己清醒一下被酒精麻醉的大脑。
直到这时，他才可以平静下来，好好思索一下在凌骁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还不等他思考出一个端倪来，就远远地看到，在宿舍楼门口不远的地方，一个显得有些萧索的身影，正在那里徘徊着。
“凌骁？”李川快步走过去，皱了皱眉，问道，“怎么呆在这里不上去？”
“在等你。”凌骁像是想通了什么，叹息道，“就算我躲着你，你也会把我拉出来问个清楚的吧？”
李川笑了笑，“你倒是很了解我。”
“那不就是了。”
凌骁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一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又从怀里掏出一包烟冲李川扬了扬，“抽吗？”
李川眨了眨眼睛，更加确定凌骁有问题了，他以前总嚷着抽烟的男人不讨妹子喜欢，是绝对不会碰烟的。
不过话说回来，谁又能想得到，这个臭屌丝竟然也能得到女神的垂青呢？
李川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没天理”，忍不住笑了笑，没说抽也没说不抽，只是笑道，“在大马路上抽烟，你也是够嚣张的。”
“怕什么，这个点风纪委员会的人都睡了。”
凌骁哼了一声，听懂了他的潜台词，弹出一根烟来，丢给李川，又把自己的烟点燃，顺带把打火机也扔了过来，“自己点。”
李川学着他的样子，点燃烟放到嘴边吸了一口，一股劣质烟卷刺鼻的辛辣味顿时直冲脑门，呛得第一次抽烟的李川眼泪都出来了。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的脑子也一下子清楚了不少，走到凌骁身边坐下，拍拍他的肩膀，“说吧，到底咋回事？”
或许是被这一支烟拉近了距离，凌骁终于没有那么抗拒了，一直绷得紧紧的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什么咋回事？”
“你打工不是因为郑欣。”
李川又强忍不适，抽了一口，眯起眼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需要钱，很多钱。”
“为了让她过上好日子？为了不让她家里人看扁你？”
李川瞬间就自动脑补出了肥皂剧里的情节，叹息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打工可不够啊。”
“不，如果是因为这个，至少暂时不是。”
凌骁摇摇头，“我也不会同意她去卖首饰了，你以为我真那么不要脸吗？我是没办法啊！”
“到底为什么？”
“我爸病了，医药费、手术费，我家已经没钱了……”凌骁终于咬咬牙，说出了实话。
“什么？”李川没想到是这个回答，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告诉你们有用吗？”凌骁苦笑一声。
李川深吸了一口气，“差多少？”
“去掉我们家卖房子的钱，还差五万。”
“五万……”李川一下子就沉默了。
这个数不算多，但对他们这些家境平平的学生来说，却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郑欣也知道了？”
“嗯，我都告诉她了，我说我家欠了一屁股的债，这辈子可能都还不清了，我说如果受不了的话，她可以离开我，我来提分手都行，算我欠她的……”凌骁感动又痛苦地抱住了头。
“她怎么说？”李川问道，但其实他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什么都没说，只说考虑一下，然后当天回去，就把自己所有的首饰都卖了，让我拿去给我爸治病，让我不要去打工了，说太辛苦，她会心疼……你知道吗？她卖掉的首饰里，可是有她妈妈送给她的最喜欢的生日礼物啊！”
李川没再说话，只是有些失措地在身上乱摸，像是想要摸出钱来借给凌骁，可惜钱没摸到，却摸到了一张硬硬的卡片。
那是之前虎爷递给他的名片，当时为了礼貌，当面收了起来，后来也忘了扔掉。
不知道为什么，摸到这张名片的时候，李川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眼神慢慢变得坚定。
“走，先回去休息。”
他掐熄了烟，拍了拍凌骁的肩膀，用一种很让人安心的口吻说道，“钱的事我来帮你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