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李川再次见到了自己的师伯鲁合。
不过这一次，鲁合却不是上次见面时浑身灰衣的江湖游侠打扮了，而是一身西装革履，头发也梳理得油光发亮，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看来他们这些混道上的，也都和虎爷一样，把双面人的把戏玩得精熟。
“你跟我来。”鲁合的排场比虎爷小一点，没有安排司机，而是自己开车，不过这也可能是为了两个人说话方便。
等李川上了副驾驶，他一脚油门，直奔郊区的黑拳场而去。
“你的目的既然是历练，那就应该知道这世上的事情，也分‘可为’和‘不可为’两种，作为一个边缘地带，黑拳的圈子纸醉金迷，所有欲望在这里都被放大到了极限，如果你不注意控制的话，很容易就会学坏。”
鲁合一边开车，一边警告李川，“像那种为了胜利和利益而罔顾底线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做的。走偏门，来钱是快，但只要你有了第一次，以后回头就难了。像你师傅那样的，断条手就能退出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你要是真搞成那个样子，我就没办法跟你师傅交待了。”
“我不会。”李川自信满满地回答了一句。
他还年轻，心中还有热血和正义感，天生对一切邪恶的东西就深恶痛绝。
听到他的回答，鲁合也满意地点了点头，从李川的回答里，他听出了后者的真诚。
只是两人在说出这话的时候，都没有想到，就在不久以后，李川却会因为他的正义感，而卷入到一场大麻烦中去！
很快，两人就到了今晚的目的地，正是当初李川打KOF赛制的那个废弃工厂。
“今晚我是打个人赛吗？”要下车的时候，李川问道。
“不，今晚先不打，你看着。”
鲁合一边熄火，一边头也不抬地答道，“这个场子只支持三人团队战，我没给你安排队友。”
“啊？”李川吃了一惊，停下准备推门的手，扭过头，诧异地看向鲁合。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得到这么个答复。
“不打比赛怎么历练？”他问道。
“谁说历练就非得打比赛啦？”
鲁合悠悠地反问了一句，才继续道，“对别人来说，或许必须亲身体验才能突破瓶颈，但你和你师傅都是怪物，就算站在一边看着，也能获益匪浅吧？你师傅都有这个能力，别跟我说你没有哦，我不信的。”
李川闻言不禁哑然。
这样的能力，他当然有，但作为一个格斗爱好者，他还是更喜欢拳拳到肉的热血搏杀啊！
“你不要急。”
仿佛是看出他心中的战意，鲁合微笑道，“我的天赋虽然远远不如你师傅，但我和他全盛时期的实力，却不相伯仲，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您练拳时间长？”李川猜测道。
“都说了是全盛时期，你和你师傅一样，除了练拳行，啥都不行，不会做人还没文化，还是大学生呢，这么多年书白读了。”
鲁合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李川讪讪一笑，没敢反驳。鲁合是长辈，不管是批他还是批他师傅，都没他说话的余地。
更何况，自家事自家清楚，鲁合说他书都白读了还真没说错。毕竟他当初突击高考，就是为了来东大“追杀”高晋，一出考场，八成的东西就都还给老师了。
“算了，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我没说错。”
鲁合比划了一下，道，“练拳，就像写文章，重在酝酿和感悟。我天赋不如你师傅，得宠也不如你师傅，但一直没被他甩开，就是因为我比他更沉得住气，当他和其他师兄弟拼命练习的时候，我会现在脑子里仔细地构思、酝酿、深思熟虑，直到出手的欲望已经膨胀到无法抑制的时候，我才会真正下去跟人打一场。只有这样，才能让实战的效果提升到最高。心里没有一点灵感，就知道机械地练习，那不过是白白浪费体力罢了，用你们现在年轻人的话来说，就叫‘看起来努力’。”
鲁合的理论，听得李川目瞪口呆。
他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原来打拳也需要灵感的。
但再仔细一想，又觉得好像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毕竟没有灵性的拳，再怎么练习，也永远只是一个拳匠，成不了大师。
“受教了。”
他冲着鲁合点点头，真心诚意地感谢道。
他也明白，对方这确实是把他当师门晚辈在教导了，说出来的都是金玉良言，字字珠玑，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经验之谈。
“好了，我们上去看比赛吧！”
鲁合笑了笑，挥手道，作为黑拳场的大佬之一，他的地位虽然可能比黑白通吃的虎爷要稍微差上那么一点点，但也是有自己的专属包厢的。
当李川按照鲁合的指导，以一个观摩者的姿态去“玩”拳的时候，果然又有了不一样的感悟。
“玩，不是玩弄的玩，是玩味的玩。你要把格斗，当成一颗珠子，用你的意志和经历去仔细打磨它，才能圆润无瑕，趋于完美。”
鲁合一边和他评论着下面的拳赛，一边教导道，“如果有一天，你碰上这么一种人，他在打沙袋的时候，站在沙袋前考虑很久，才打出一拳踢出一脚，你就要小心了，这是真正得到了玩拳真谛的高手，和那些傻打的家伙不一样。”
李川点点头，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下面的比赛。
在把自己代入到比赛中去细细玩味之后，他只觉得自己的学习能力又上了一个台阶。
因此尽管现在下面上场的，都还只是一些低水平的业余黑拳手，压轴戏还没上台，但也同样让他受益匪浅。
不过，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壮硕身影，突然映入了李川眼帘，让他猛地一愣！
“孟小虎？他不是被小鹿抓回家里去了吗？怎么还会在这里？”
“你朋友？”鲁合注意到李川的表情不对，侧过头来问道。
“不。”李川犹豫了一下，也没想好该怎么描述自己和孟小虎的关系，只是挠挠头道，“竞争对手多一点吧，以前不是他对手，被打得很惨。”
在师伯面前，他倒是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败绩，反而想得到更多的指点。
“哦？”
鲁合闻言眯了一下眼睛，“那这个小伙子还是很能打的嘛。”
李川张了张嘴，正要说话的时候，却突然从鲁合嘴里，听到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不过再能打，他今晚也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