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急救很快就到了,急救车上下来的大夫护士试图让狼狈不堪,伤势不轻的祈莼先回去,可她宁死抓着被锯开后大厂可以触碰的男人的手,呢喃不止:“段烨泽……不要有事……不要有事……千万不要……”
段烨泽,你不能有事,更不能死,你死了,我又该怎么办?
你不欠我的,却一而再的帮我,顾我,护我,疼着我,如今,你还舍了自己,这些的这些,你让我怎么办?
你不能有事,你有事了,我该怎么还你?
我身无长物,连自己都不是自己的,连一句“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都说不起,所以,你对我,我还能给你什么呢?
霍东辰匆忙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揪心的一幕——
祈莼银色的休闲装上早已经是血迹斑斑,分辨不出谁是谁的,素白的小脸儿都有着干涸的血迹,额头已经是红肿一片,颧骨处的皮肤渗着血珠,柔顺的长发早已经乱的打结。
女孩的大眼水润,应该是哭过的,死气沉沉,漫天的绝望,灰暗让霍东辰都感到了窒息,紧紧抓住车内男人的手,小嘴儿一张一合:“段烨泽……段烨泽……我在呢……”
“祈莼……”霍东辰缓缓靠近,蹲下,语气低柔,带着心痛,“霍叔……来了……”
不管了,不管这周遭会不会有那只手的人在看着他们,他不管了,他的小丫头如此绝望,他的心疼的做不到去管别的了……
在霍东辰的手愈发靠近祈莼的肩膀时,祈莼惊慌失声:“啊——啊——”
“祈莼?!”霍东辰惊愣,反复了几次,依旧如此,霍东辰转而看向一侧的医护人员,沉声,“怎么回事?”
他的小东西怎么了?
“霍先生……”哪怕是匆忙来的急救人员,都是坐镇的专家,半花白发的老者自然看出气氛的诡异,硬着头皮开口,“这位小姐应该是……惊吓过度,精神状态处于极度紊乱状态,一直在刚才的车祸场景里徘徊……排斥他人靠近属于正常现象……”
排斥他人?他什么时候属于他人了?
排斥的是他人?还是,排斥的人是他?
霍东辰转头看向呆愣茫然的祈莼,黑眸幽深。
小东西,我对于你来说,已经属于世界之外的人了,是吗?
愈发觉得祈莼紧握住段烨泽的手刺眼的紧,霍东辰满心的暴虐,恨不得将两人扯开,分的远远的,可是,他不能,如隐在暗处的护卫说,若不是段烨泽的SUV,那么,现在躺在的地的,只会是祈莼……
若是那样,那他将会永远的失去小东西……
万幸的是,警力与医护都算是给力,速度较快的将段烨泽从SUV的驾驶座上抬了下来,然而,祈莼依旧不肯放手,一手紧握着昏迷的段烨泽,一手努力撑起自己,踉跄着起身站起,跟随着医护人员上了急救车。
整个过程中,祈莼完全无视了身边的所有人,包括霍东辰愈发危险的脸色,满心满眼里都是肤色更加惨白的段烨泽。
两车相撞,性能颇高的SUV保护机制自然更强一点,相比之下,对方的车就更破碎一些。
警方对着前端已经完全回瘪的面包车无奈时,霍东辰已经收了心神,淡淡开口:“剩下的,交给霍氏,作为协助,您看,可好?”
直觉告诉霍东辰,看似简单普通的车祸远远没有表面那么纯粹。
一挥手,跟在霍东辰身后的人一拥而上,李游首当其冲,简略的查看了下车内的状况,脸色一沉,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猜测,退下来,回到霍东辰身后。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样的细节,霍东辰向警方负责人告辞后,回了自己的车里。
“怎么样?”霍东辰扯了扯脖颈间的领带,冷声,“去医院!”
“我已经通知了杜笙博士待命,就等转院。”李游点头,开口交待自己的布置。
霍东辰愣了愣,转而嗤笑:“让杜笙直接去医院吧,祈莼现下里估计只认识段烨泽一个人。”
“老大……”李游自然听出自家老大语气里的苦涩,一时间无言,犹豫着还要不要告诉男人自己无意间的发现。
“说!”霍东辰敏锐的察觉到李游的吞吞吐吐。
“我看到了祈莼倒地不远处的一份娱乐报纸……”李游索性也不犹豫,是谁的错就是谁的错,无辜的人不应该一直被欺压,施虐者哪怕是自家老大,李游也受不了笑的温暖的女孩为此要付出生命。
霍东辰噎住,久久不能出声。
昨晚的晚宴还没有过去太远,那一场舞会引来无数拍摄灯光竞相闪烁,霍东辰不是不清楚今天的报纸会出现什么,只是没有想到……
男人一瞬间颓然,第一次,霍东辰尝到了后悔的苦涩,今天的祈莼,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造成的不是吗?
“我怀疑,面包车今天的主要目的应该不是制造车祸,”李游佯装不知男人的心思曲折,交待着自己的发现,“车里是五个人,驾驶座与副驾驶座各一个,后面坐了三个,三人身旁有一系列的捆绑用具,尼坤绳最为明显……”
“要带走她?”霍东辰淡淡吐出结论,“他们最主要的目的应该是绑走她。”
“目前推断是这样的,”李游点头,“那只手为什么要如此看中祈莼?”
只不过是一个女孩子罢了,再重要点,也只不过是霍太太而已,勒索?需要吗?
能助祈氏从不入流的箱货公司到上市,成为B市知名的祈家,那只手应该是不缺钱的,那,带走祈莼,又是因为什么?
“不,带走祈莼应该是无果,”脑中所有的现场线索一一回放,霍东辰冷了脸,语气里的暴虐宛若飓风,“驾驶座上的人应该是看到了SUV直直行驶过来了,直接放弃了要带走祈莼的念头,索性要撞死小东西……”
“嗯?”李游不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推断?
“现场的车轱辘的痕迹,”霍东辰咬牙,“SUV是重型车,性能远远高于普通的面包车,地上的面包车的车轱辘痕迹明明已经出现了回折痕迹,面包车本想撞向祈莼,段烨泽加速到了极点,将面包车怼了回去,祈莼才会逃离生死危机……如果不是段烨泽踩加速,他的腿不会受伤那么严重……”
“……老大……”李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想必,现在男人心里应该是百般滋味。
如果不是因为很爱,一个男人怎么会连自己都顾不上,直接硬碰硬,只为了护住女人的安危?
连生都可以为了她抛弃,段烨泽又有多在乎祈莼?
李游不知道,不清楚,但他知道,肯定比自家老大用情要深,要重,要在意……
在意段烨泽对祈莼的企图之心么?
霍东辰做不到,因为,如果不是段烨泽,可能在刚刚,祈莼就会被带走,落入危险的未知境地。
可是不在意,霍东辰也做不到,有一个与他几乎可以睥睨的男人对他的所有物深情难述,时刻都有可能带走她……
“点拨下警方,”霍东辰几乎是瞬间就收了所有的波动,恢复了专属于霍氏的冷静,“加强对警方的施压力度,哪怕不管用,也能让那只手老实几天!”
“是。”
“五个人,只需要一个活口,剩下的,都给我活着,怎么疼,他妈给我怎么整!”霍东辰勾起唇角,冷冷一笑,“给我最后好好的打那只手的脸!”
“是!”
到了医院,搜寻了一圈,并没有见到狼狈的小人儿,霍东辰拧眉:“人呢?”
“在手术室。”杜笙幽幽开口,满目同情。
心里“咯噔”一声响,霍东辰愈发的冷厉:“她出事了?怎么了?哪里有症?你怎么还在外面晃悠?!我要你来做什么的?!”
“唔……让我给你情敌做手术?!”杜笙不在意男人的暴虐,沉吟片刻,歪头疑惑。
“……她没事?”杜笙语气里的轻松让霍东辰察觉到丝毫的不对,蹙眉,“那她去手术室……”做什么……
还没说完,霍东辰就哑然不再言语,她去手术室还能是因为什么?
杜笙轻笑,生怕男人收到的刺激还不够,好心的开口:
“祈莼从救护车上下来的时候,就一直握着段烨泽,渍渍,情深似海啊……让人感动的很,说什么也不松手,也不去先检查自己,只要一分开他们,祈莼就恨不得扑上去咬那人,我着实考虑了下自己的战斗力,索性,就让她跟去了……”
“……杜笙……”霍东辰脸色愈发的黑,“你不说话,也没人把你当哑巴……”
杜笙轻笑,还没说什么反击,就被突然的冲击力撞得后退了两三步,才站稳,定睛一看,竟然是刚刚他们讨论的情深似海的女主角。
“杜笙……杜笙……”全身紧绷的祈莼紧紧抓住杜笙的胳膊,一声声喊着,哀求意味十足,“杜笙……你去救救段烨泽好不好?去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