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莼……只是吃点东西，又不会怎么样……”霍东辰叹气，隐隐带着悲哀。
祈莼静默：“我马上就到了，别耽误时间了，霍总如果是饿了，我先带为止离开也好，等有了时间，再谈谈？”
“呵，”霍东辰着实对祈莼的这句话没有抱太多的希望，“祈莼，没有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吗？我等你的电话，可不是半个月了吧？”
“……”五年后归来的祈莼一向伶牙俐齿的很，可也是无言以对。
事实，永远胜于雄辩。
那方果断挂了电话，霍东辰忍不住苦笑，小姑娘真真是变了，变得很是彻底呢，连一二十年的口味都能变，这丫头真是决心想要与他划清界限呢……
“你几岁？”挂断电话后，霍东辰再看坐在那儿的男孩，心喜愈发的多，可从没有过与小孩子相处的经验，男人略微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凭借着感觉行事。
吃饱了的为止依旧选择待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想与人有交集，尤其是面前看上去还不错的男人，虽然心底里有想要与男人相处的亲近，可为止清楚的记得，祈小莼为了这个男人，那天可是哭了的。
本欲不理，奈何男人不喜不怒的，只是看着你，一向能发呆的为止也忍不住皱了皱小眉头，不情愿的开口：“五岁……”
霍东辰心底里悄悄松了一口气，他修过心理学，知道一些不愿与人沟通但又算不得自闭症的人最受不了问话的人一直盯着他不放，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而已，没想到真的有效果。
电话那端的小姑娘气的可以，可只有霍东辰知道，事实并不像祈莼想的一样，为止与他有多亲近，愿意与他走，最多只能算得上，这孩子不烦他罢了。
“你叫什么？”有第一句就会有第二句，霍东辰用实际行动践行了这句话。
瞪——
对视——
两个人的对视，空气里的寂静，连秒针走动的声音都被放大了好多倍。
如果祈莼在现场，肯定会以前辈的姿态劝诫自己的儿子，不要试图在比耐性方面想要赢，因为男人的功力远非他一个孩子可以比得过的。
终究，为止败下场来，极其不情不愿的：“为止。”
“为止？”霍东辰皱了皱眉头，咀嚼了两次，心里有些酸涩，“君子有所为，有所止？”
为止终究只是一个将要五岁的孩子，实在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男人，怎么在一瞬间就如此的颓唐，更加不明白，明明看到为难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的男人不开心的他，应该感到高兴，可是相反的，他有些内疚，为什么？
霍东辰之所以情绪波动那么大，只是因为，突然记起，当年小姑娘一心依赖他时，大眼睛里亮光闪闪：“霍叔，霍叔，如果我们有了孩子，就让他肆意妄为好不好？”
霍东辰记得清楚自己的回答：“若是女孩，自然好，可若是男孩，行事怎能随意的起来？君子作为，有所为，有所止，才可以！”
一句话，这姑娘就真真当了真，哪怕她怨他，恨他，也选择留下孩子，将他的希望给予孩子名字，小东西，你是不是痛的流泪了？
知道此刻并不是回忆的时候，霍东辰收拾好情绪，蹲好，与男孩持平：“祈为止？”
霍东辰明白，如果可以，小姑娘都不想与他再碰面，又怎么会允许孩子冠以他的姓氏？
“为止。”为止觉得面前的男人着实有些笨，又重复一遍。
霍东辰皱了皱眉头：“名为为止，姓呢？”
“……”为止迷茫了，眨巴了又眨巴眼睛，完全不明白面前的男人在问什么。
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男人脑海里：“同学们都知道你叫什么呢？”
“为止！”为止有些不耐烦了，索性低头。
没有姓氏……
霍东辰说不出心中的滋味，更是疑惑满满，不冠他的姓氏，可以理解，那为什么也不允许孩子姓“祈”？
是……因为“祈”给予她的回忆太糟糕了吗？
霍东辰早早就预料到小姑娘会来，想着两人之间关系依旧恶劣，实在不适合让公司里见过她的人还在，因此，五点半，准时清空办公楼，连连鹤等人都没能留下。
祈莼一路畅通无阻到了三十一楼，空旷旷的霍氏大楼让她心里毛毛的，心里的底气愈发的少，仅有的底气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霍东辰！”
“怎么慌里慌张的？孩子在这里，又不会丢，又没人拿他怎样，”看着扶门的姑娘气喘吁吁，霍东辰有些心疼，嗔怪，“我也不会跑……”
“霍东辰，你到底想怎样？”祈莼不想听面前男人的话，那些都真的是多余的，第一次，祈莼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像段烨泽说的那样，不应该回来？
她本以为，霍东辰这样的男人，当时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一句软话都不曾说过，更别说对她执念，如今看来，这男人也变了。
“你觉得我想怎样？”女孩的表情昭示着她对他的不满，惊慌，与质问，霍东辰觉得，祈莼或许都不用说什么做什么，只是那些不经意的情绪，就已经可以让他体会到什么是“万箭穿心”的味道。
“你非要看到我，从此查我，查我地址，查为止学校，查为止时间，套我关于为止的话题，你无非里是想要夺走为止，”这是盘旋在祈莼心底里五年的噩梦，自从两人再遇，祈莼的心没有一天是踏实的，每每午夜梦回，最后一幕，都是为止被霍东辰带走的场面，尤其是为止的那一声“爸爸”，更是让祈莼心慌，所有的情绪都堆积在心底里，终究爆发了。
祈莼知道，父亲与儿子之间注定有连心的，血缘是一种神奇的存在，可以让两代人很相像，不仅仅是长相，还有脾气，作风，等等等等，每一个父亲都是儿子心里的英雄。
祈莼更知道，每一个孩子在童年都是渴望有一个父亲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