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串话下来,还是对着一个性子清冷却处事不深的女孩子,没有顾云辞这般黑心的杜笙忍不住唾弃自己,他与那厮哪里是很久不联系,分明是前不久还为那厮惦记的姑娘看了病的,至于做研究,写论文。
“哦。”来了一趟却没有半点收获,青景抑制不住自己的失落外露,神情间有些委屈。
虽算不上有怜香惜玉之心,可青景这丫头性子也算纯粹,杜笙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让人春心萌动的顾云辞,这男人也真是够了,搅了一池春水,还不允许人家犯点小错误,又不是开药导致伤口情况恶劣,仅仅只是抑制了伤口愈合,让那姑娘多疼了几天,那厮就把青景弃之不用了。
不过,跟了顾云辞很多年的杜笙也明白男人的性子,那男人对待自己身边人,容不得半点沙子,更何况是手握他身边人命运的大夫起了异心呢?
“青小姐可以给他打电话,发信息什么的,毕竟,顾总一向都是忙完了看到,就会回我们。”杜笙轻声开口出法子。
女孩眸子里的委屈在男人说了这话后更是水汪汪一片,青景抽了抽秀气的鼻子,哑声开口:“我发过了,也打过了,可是顾总就是没有回过我。”
“那肯定就是最近顾氏有大案子。”杜笙冷汗淋淋,他真的很不擅长圆谎。
青景咬了咬下唇,都快要哭了:“可是我昨天去顾氏,小姐妹说她曾在机场看见过顾总,顾总身旁有个姑娘,两人好像是去休假了。”
杜笙眉头一跳,看来,这丫头是真的不能留在顾云辞身边了,这语气里怎么听怎么都那么冷,而顾云辞最容不得身边有二心的人,依旧不动声色:“肯定是看错了,顾云辞一年四季忙的像陀螺打转,青小姐怎么能妄自相信他人的话?”
“……”青景呐呐不知道该说什么,眉宇间有了些许的犹疑。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后,青景起身告辞,杜笙出门相送。
“杜医生留步吧,太冷了。”青景开口劝阻。
杜笙也不勉强,在女孩转身之际,还是忍不住开口:“青小姐。”
“嗯?”青景回头不解。
“顾总是主,我们也只是为他工作,毕竟有别,有了太多的想法就该懂得适可而止,不然,拖累了身边的人,那就不好了。”杜笙清声道,他能做的就这么多了,毕竟这丫头身后还有青家一族呢,顾云辞疯起来,五年前的惨案想必很多人都不敢忘记……
青景面色有些难看,似是没想过杜笙会这样说,定定的看着男人,惊疑不定,她总觉得这男人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可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是,青景知道了,”青景看着斯文有礼的儒雅男人咬了咬牙,开口,“谢谢杜医生提点。”
杜笙看着远去的女孩,淡淡摇了摇头,这丫头最后的样子哪里是听进去他话的样子?神色恍惚,又带了些许的愤恨不平,看来,他要找顾云辞说一说了。
“走了?”一个容颜极为秀气的男人不知何时走到了杜笙身后,语气里满是柔和,“你怎么那么不快?”
“只是觉得,青景如果还不回头,青家就可能会完了。”杜笙有些惋惜,毕竟青家也算是老家族了,可他了解顾云辞,这厮一向是遇神杀神,遇佛弑佛的主儿,杜笙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跟顾云辞说一声了,转身,拉着身后男人向屋里走去,“走吧,事不关己就该高高挂起,他们的事关你我何事?!”
秀气的男人诧然不解:“你……”
“我?”杜笙回头,坏笑道,“我该拉着你去好好的做做研究了啊。”
“混蛋!”
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而离开的青景在路上狂飙,一路,到家后,打下了一个国外的手机号:“顾小姐。”
青景的一个电话激起多少涟漪身在长白山上的顾云辞自然是不知道的,这厢里,顾云辞陪着江莼看完了雾凇,继续驾着雪橇向前走。
“顾云辞,我发现这里真的真的好美啊。”第一次坐雪橇好不容易压下了新鲜劲的江莼看着蓝的透彻的天空,不由得感叹出声,“在q市我就没看见过这样蓝的天。”
顾云辞轻笑,这丫头,到了长白山这里后,真是嫌弃q市那些地方嫌弃的淋漓尽致,点了点女孩的额头,男人轻嗤:“你这性子,在抗日期间肯定是个墙头草,到了人家地盘,恨不得夸出天仙来。”
“哪里有。”江莼撇嘴,她明明就是在说实话,这男人就不允许人家说句实话。
“你看,那边。”顾云辞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没了跟小丫头别扭的心思,动了动耳朵,指着一个方向开口。
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了许久,江莼都没看出来什么,不由得怀疑,是不是中了男人的套二,刚想开口反驳,却被愈发明显的流水声惊到,唔,零下二十多度的天儿,怎么还能有水流?
女孩听的怔住,傻呆呆的样子倒也有几分傻趣,顾云辞看着女孩有些想笑,却又不忍心,随即哄着拉雪橇的狗加快了速度。
近了,越发的靠近了那流水的地方,一帘依旧流着水的瀑布倒挂在山前,江莼看着面前的一幕有些目瞪口呆,怎么就没被冻住啊?
又近了几分,江莼才真正的看清楚那挂着的瀑布,那水不是没被冻住,而是,瀑布的外层的一圈被冻成了一串串倒挂这山前的冰凌,毕竟瀑布的水流量太大了,水帘又极为的厚,在里面的水流依然在自然流淌,而水声就是这些没被冻住的顺着冰凌流下来发出的声音。
“看来,用不到‘日照香炉生紫烟’也能‘遥看瀑布挂前川了。”江莼看着倒挂这的冰晶透明冰洁,幽幽感叹。
顾云辞轻笑:“即使这样,此刻也能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之感。”
“那倒也是。”江莼点头认同,转头看向男人,“跟着顾大少,各种美景看不完哎。”
小丫头语气中故作谄媚的语气逗乐了顾云辞,既然女孩有这么好的心思闹腾,算不得冷面的顾云辞自然是配合:“那就好好的伺候爷,伺候好了,爷自然赏你~美景什么的自然都不在话下,你说呢,丫头?”
江莼着实被男人打败了,抬起小手指着男人,颤颤巍巍:“你怎么变了你之前还会推拒一番的,你以前只是任我打趣不还口的。”
“我不是觉得你一个人唱独角戏太累,心疼你,要为你分担一下吗?”顾云辞佯装不解,语气里满是无辜,偏生在这样一大男人身上,无辜还找不出任何的违和感,“难不成,这样也做错了?”
“我错了。”既然赖皮不过,那就索性认错,江莼一向都懂得趋利避害,斗不过的那就臣服呗~
顾云辞笑的无奈,这丫头总是很快就认输,无力开口:“江莼,你还有没有点气节可言?”
“我是女子,要气节作甚?”对于男人说的气节这个东西,江莼很不以为意,看够了倒挂的瀑布冰凌,又坐回了雪橇,示意男人驾车,再次跳脱开口,“气节这个东西,不能吃不能喝的,还不能换钱,要了以后还要顾忌好多东西,辣么累,一点儿都不值得哎~”
“江莼,我应该为大千夏华子民表示感激,幸好你没生在国乱期间,”顾云辞看着视气节为粪土的女孩,叹气,“你若在那个时候,墙头草的第一人肯定是你。”
“打得过就打嘛,打不过还不允许跑?”江莼瞪眼,“你想跑还要看时机可不可以呢,万一跑不过呢?跑不过的话,你就只能蹲下咯~”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蹲下~”女孩的话一直徘徊在男人脑海里,虽然这只是小丫头的一句玩笑话,可顾云辞并不这样认为,深谙人心理活动的男人在常人的几句话里都能了解到不一样的东西,好比女孩刚刚的这句话,不过十五个字,就可以看出来这丫头的圆滑程度,在他知道的女孩子里面,如此圆滑的还真是少见……
圆滑到泥鳅的程度,这样的她,让顾云辞有些怅然,男人着实不知道,聪明而又圆滑的女孩对于他前几日第三次提出的那句话,又会怎样回答。
“那我也应该为你庆幸~”顾云辞敛去自己脑子中多有的念头,轻笑着开口。
“为何?”江莼眨巴着滴溜圆的大眼,不解男人这是何意。
女孩歪着头看着他的样子很是无辜,顾云辞被小丫头这样无辜的样子挠的心痒,大眼里满满的都是疑惑,男人伸出手指隔着女孩的小红帽点了点女孩的额头,轻笑着打趣:“我为你庆幸你生在现在的时代,江莼你可是要明白,国乱战争结束后,最惨的不是鱼肉百姓的侵犯的国家,而是自己国内的墙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