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靛左思右想，只能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颇有些丧气，他居然坏了老大的好事：“老大，是我的错，是我做事不够隐秘，让那丫头钻了空子。”
“你以为是你暴露了我？”顾云辞轻笑，指尖的烟火明明灭灭，雪茄发出缥缈的烟雾，有些青，有些紫，冉冉飘到上空，张牙舞爪，像极了那只再次推开他的小野猫。
“难道不是？”杜靛诧异，左思右想，莫非是老大自己暴露了自己？
杜靛急急忙忙的摇头，他怎么可以这样怀疑老大，老大这样说，分明就是不想要他太过愧疚，可怜巴巴的抬头看向顾云辞，语气里很是感激：“谢谢老大的体谅，可是，一人做事一人担当，老大，我以后会更加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的。”
“杜靛，就是我自己暴露了自己。”摇了摇头，看着面前得意的下属，顾云辞索性挑明了说，“虽然我在你们眼里堪称完美，可是，我终究还是不完美……”
怎么会完美呢？
行为举止完美的顾云辞早就被他抛弃到了认识这丫头不久后，一个人隐藏自己的行踪，隐藏的够好，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的气息，眼神，呼吸，乃至甚至一声叹气，都要做到淡定如初，淡漠不语，面无表情，没有私人情绪，而他，在看向那个丫头时，顾云辞就已经知道，与杜靛说话的小丫头知道他在哪里了。
甚至，顾云辞也知道，他当时就应该立刻离开，不要停留的，偏生这丫头嘴快他行动一步，说了话，让他好像订了钉子般，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她的小嘴儿说出每一句对他来说都是伤人的话。
这丫头清楚他的目光，正如他明白女孩语气中不易察觉到的哽咽，这丫头可以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正如他能体味到这丫头话中的浓重压抑。
而他面对这样的她，却不能说什么。
江莼这个女孩，真真是太理智了，理智到明明她对他早已经情根深种，却依然记得他与她可能在一起的期限，依然忘不了他与她终究不是永恒的一对，自然忘不了他给不了她一个家。
江莼这个女孩，也真真是太残忍了，不仅对他残忍，残忍到推开他三次，更对她自己残忍，推开三次伤到的，不仅仅只有男人一个，还有心动喜欢男人的女孩。
“杜靛，我说过的，江莼这个女孩最会的就是扮愚，装傻，”明明男人说的都是女孩的狡猾处，明明他眼中的苦意还是很明显，可顾云辞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赞赏，“杜靛，这丫头适合经商，若是经商，可与沈杰有的一拼。”
“老大，你明明可以……”杜靛渐渐住了口，他刚刚怎么想到要那样说呢？
面前的这个男人一向都是骄傲的，他怎么可以忘记？
顾云辞靠在沙发上，闭着眼，任由指尖处的雪茄静静燃着，默了许久，开口，带着杜靛很久没有在听到过得疲惫：“我明明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继续出现在她面前？还是，我明明可以要挟她报恩？杜靛，这个姑娘，我不敢招，不敢碰的，所以，我也不碰了，任她吧……”
“老大……”杜靛心中对江莼好不容易起的些许好感，又淡了下去，甚至多了不少的厌恶，他着实不喜欢让自家老大变成落魄不堪的人，声音愈发的冷了，“现在已经不早了，您还要吃饭么？吃完去四楼泡露天的温泉？”
“杜靛，半个小时内，我要登上回Q市的飞机，”想了许久，顾云辞开了口，开口就是雷霆之势，既然了断，那又何必进行最后的晚餐？
蓦地，顾云辞想起某个房间里窝着的小野猫，笑了笑，缓了声音：“你在这里，晚宴，温泉浴，我特地说的那几样菜，都要准备，可以准备找份，但是，杜靛，你知道我的，不喜欢被人违背……”
再回神，面前已经空无一人，江莼苦笑，她自是知道那时那处有那人，可那又能怎么样？不适合的感情，只有早点推开才是明智。
“江小姐，您收拾好了吗？”
回了房的江莼被门外熟悉的声音召回神思：“有事？”
说实话，江莼并不想看到那个男人。
“晚饭准备好了，江小姐可否下来用饭？”杜靛沉声询问，心中有着自己的打量，想来，自家老大已经上了飞机了吧？”
“他走了，是吗？”江莼蓦地开口。
杜靛愣了愣：“是，老大已经上飞机了，明日我陪您回去。”
“好。”江莼应声，幽幽开口“”杜先生去忙吧，我一会儿自己去就好。”
两看两相厌的人，何必再看？
两看心相印，却不终身伴的人，又何必再见？
她知道，这男人对她有兴味，可仅仅只是兴味，而她却在他对她的兴味中欲要失了心，丢了魂，这是最不可取的。
在一段感情里，要么是势均力敌的人在赌桌上狭路相逢，要么是只有有资本的人，才能有资格输得起，才能上的起赌桌。
然而，她什么都没有，她也不聪明，她现在只有自己，她买不起感情游戏的门票。
她孑然一身，她孤苦伶仃，她仅剩下的，只有一颗不算蠢的脑袋，只有一份不愿屈服的自尊，只有一颗还算是属于自己的心。
上了感情赌桌的男女，又有几个愿意空手而归的？
她也不例外。
她很早就回了江家，见多了上流的公子哥惹乱一池春水后，冷笑着看各色女人的痴情哭闹，那样的男人太滥情，那样的女人太可悲。
而她初见顾云辞，就知，这男人不是滥情之人，而是冷情，滥情至少会有情，而冷情，就太糟糕了。
她实在不想，有朝一日，他站在趴倒在地苦苦哀求他不离开的她身前皱着眉头。
那就这样吧……
再回首，江莼已从万丈迷茫中走出，走上了飞机，起飞时，女孩留恋的看了一眼最欢快的时光，而后决绝的回头，罢了，这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