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最初的时候，祈雷军是想把她加到中流的张家的，而祈妍才是真的要被送给霍东辰的女人。
“祈家在三十年前，仅仅只是一个不入流的运输公司，”杜笙冷笑，“若没有人在背后扶持，祈家？现在也只不过只是刚刚吃饱饭吧？！”
“……”祈莼默然。
“背后的那人，应该是一早就算好了，”想起自己知道时候的震惊，杜笙面色沉寂，“或者说，从知道人体间谍的计划开始，就挑选了下一步接收人，无论培养出来的人体间谍是哪一个孩子，都会让这户人家接手，在适当的年龄里被当成棋子送出去，无论以怎样的形式。”
“所以，祈家就是背后秦家选择的接受人，作为交换条件，祈家转身成为了上流的家族，”祈莼不是傻瓜，只要有人稍稍点播，一团迷雾就会清晰可见，“而我作为唯一一个成功的试验品，就被祈家收养，我说呢……为什么会那么巧……”
祈莼喃喃，满面惊惶：“所以，我从脱离孤儿院的那一刻，就是被人在操纵着向前走……”
想来也是，生来为孤，身世不明，在有人收养时，以为那是一个家的时候，孰料，这只不是噩梦的开始，此后的每一步，都只是一个被人操纵的木偶。
“杜笙，那是不知道多少个孩子的命啊……”祈莼失声，眼泪簌簌落下。
想必没有谁比她更知道当时的残酷，哭声，哀求声，恐吓声，暴虐声，淫笑声……几乎是每时每刻，都会有一个孩子被扔出去，淘汰掉，淘汰掉的孩子又会去哪儿？
祈莼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杜笙咬牙，他自然清楚，那都是命，活生生的，深吸一口气，很认真的问女孩：“还要继续吗？”
祈莼抹了把眼泪，点头。
正如杜笙后来所说，她与男人的争执，几乎都是发生在苏婉的身上，而苏婉……
“苏家垮的太莫名其妙，在东辰认识你之前，苏家还是深厚的很，”杜笙顿了顿，“而从东辰决定要与你订婚结婚后，苏家就以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苏老一向都是稳重的人，而最在意的就是苏婉这个女儿，偏生听苏家的仆人说，有一段时间，苏家父女关系特别差，总是吵，后来，身体好好的苏老就莫名的倒了下去，偌大的苏家，都是苏婉一个人在支撑。”
“那是她的亲生父亲……”祈莼猛的抬头。
杜笙看了眼像是受了惊吓不可置信的女孩，扯了扯嘴角：“这就是大家族的悲哀，从小就被灌输了唯利是图的观点，所以，苏婉会做出这些，其实，并不算让人意外。”
“至于祈家为什么一开始是把祈妍送给东辰，”杜笙笑的有些嘲讽，“祈家发展的越来越大，早就不甘心受制于人了，霍家的底蕴在那里放着呢，为自家的女儿找一个这样的夫家，有什么不好？可是，万万没想到，阴差阳错，还是成了秦家的算盘。”
“东辰一开始是不想与你有关系的，”杜笙想起五年里男人一遍遍的讲时的温柔，“可是他说你哭的很难看，他当时实在不想把你拉进霍家，秦家与祈家的混乱中，当时我们就已经查到，东辰父亲的死是秦家指使祈雷军干的，并且有秦家的手笔，但是，东辰说你当时特别乖巧，也特别……绝望……”
祈莼咬唇，她也记得清楚，前一晚被祈家公子爷差点强，祈雷军又那般威胁她，她抱着必定会被拒绝的态度，也抱着就那样结束的念头，可男人冷着脸，却是应了声。
“苏婉算是东辰比较能忍受的女人了，东辰的母亲生前最喜欢苏婉，所以东辰也感激苏婉陪着霍夫人，霍夫人多次嘱咐东辰照顾点苏婉，所以苏家有事，东辰必定不会袖手旁观，以至于，你与东辰一次次有隔阂，东辰不傻，在你与苏婉再一次有争执后，就发现苏家其实已经成了一个空壳，太过于干净，又查到苏婉与一神秘男子交往密切，顺藤摸瓜，似乎找到了秦家的联系。”
祈莼恍然，为什么总会那么巧，都是苏婉……
“秦家应该也发现了东辰的发现，急了，启动了你体内的东西，指使你看了东辰手中的几份合同，给了祈家，造成反间计，”杜笙叹气，“东辰也是第一次那么看重一个女人，祈莼，不然他不会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冷静，再一次发现你看了文件后，东辰就很失望，所以秦家有机可乘，东辰也是冒险，设了计中计，而你也被放在计中……”
“而我却发现了你的不对劲，不可能有人无缘无故那么虚弱，并且之前都还好好的，当我有了察觉的时候，已经是你出事的第二天了，”杜笙想到当时自己赶回来时看到的男人，唏嘘，“祈莼，真的，东辰当时要疯了，他一遍遍告诉我，当时推开你，是因为苏婉的身上有枪，秦家有人接应，推开你，让你走，让你生气，是最好的离开方法，只是万万没想到，苏婉会在你车上下手……”
“人体间谍那么重要，”祈莼扯了扯嘴角，“那个人就肯这样放弃我？”
“所以，苏婉就直接消失了，那人也应该不喜欢有人违背他，苏婉必定不会太好过，”杜笙笑，随即皱眉，“可最近，却看到再次出现的苏婉，无意中看到的，风采依旧。”
“……”祈莼默了默，“所以，我依然还是那个人的目标？”
“对，不仅仅是你，还有孩子，”杜笙点头，“不仅仅是因为你是他的试验品，更是因为你们是东辰的软肋，最大也最容易得手的弱点。”
“我明白了。”祈莼点头，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开口把最近的事说出来，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等他好一点在告诉他吧，打定了主意，冲杜笙笑了笑，“我想再去看看他。”
杜笙点头，看着女孩一步步走向门外，再次开口：
“祈莼，你确实变得厉害了很多，这五年来。”
“嗯？”祈莼愣了愣，准时不明白杜笙为什么突然这样开口。
“可是，华尔街真的有那么容易站住脚吗？”
“杜博士是想告诉我，我应该与段家拉开距离吗？”杜笙皱眉，她在华尔街站稳，与段烨泽不无关系。
“段家实力确实不错，”杜笙摇头，“可让你无忧五年，事事顺心，恐怕还做不到。”
“不是段家，难不成是杜博士帮忙吗？”祈莼手一抖，着实不敢把自己心中的猜想说出来，只能僵硬着玩笑了句。
杜笙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女孩，还是打破了女孩的装傻：“祈莼，是霍东辰，一手护你周全。”
“怎么会……”祈莼不愿意相信，“他怎么会知道我还活着？明明那天……”
“就是那天，”杜笙勾唇，“他确实是信了，可是，他也信他看到的你，知道你是真的不想回来了，选择暗地里护着你，可是，祈莼，他是真的不知道孩子的存在……”
“为什么……”祈莼颤抖着，为什么总会那么多意料不到的事情？
“他那个脾气，这些话肯定都不会告诉你，他不说，那我帮他说，祈莼，他是真的认输了，他真的是能把你护住，”像是想到了什么，杜笙感叹，“那个人应该是有所怀疑的，查到了米国，可是，东辰生生让那个人觉得已经不是你了。”
“……他的身体怎么了？”祈莼想到李游几人未说完的愤怒，颤声问。
杜笙心里是有些不愿说的，本以为这些就能让这丫头忘记这个问题的，现在看来，完全没用，不得已：“他在华尔街与秦家交手了，秦家幕后的那一位，也是两人好多年来的第一次见面，两个人都很惨，再加上，这五年，东辰对自己一向不在意，胃切除了三分之一……”
总算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五年后，男人身边的人对她那么排斥，祈莼恍惚，如果是她，她也会很讨厌她自己的吧？
他怎么可以这样不在意他自己呢？
祈莼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抱抱那个男人，无论两人之间还有多少隔阂，她都想抱抱他。
时间太长，长到如果一个人过，无聊度日，郁郁不欢，无论什么时候，都缺那么一半儿。
时间又太短，短到，转瞬即逝的五年里，他已经是近四十的男人，而她也不再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还有多少相守的日子？
“杜笙，谢谢你，给了我与他五年成长的时光，”祈莼衷心的感谢面前的男人，“以后得日子里，我只希望，彼此珍惜……”
女孩挺直的背，认真的语气，坚定不移的步伐，杜笙叹了口气，兄弟，能帮到你的，我已经做足了……
看着依旧昏睡的男人，祈莼坐在床边，仔细的看着安静下格外柔和无害的男人：“三十七岁的男人了呢，怎么还是那么任性？”
“你为什么一点儿都不爱惜自己？”
“我们到底错过了彼此的什么？”
“霍东辰，剩下的日子，让我们一点点再重新接触，好不好？你现在好好休息，早点看看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