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公主脾气有什么用?就不能想办法?”梁晓飞说着把自己和高培头上的帽子摘下来,递给李依依和何静,看着她们疑惑不解的看着自己又接着说,“让你们的衣服不被淋湿要感谢我,让你们俩能好好的吃馄饨,就要感谢依依了。来拿着,看我还顺人家两双筷子。”
梁晓飞说着,就让她们俩把帽子反过来拿着,把装着馄饨的塑料袋放在里面说:“这不就可以吃了?”
“真行,就你鬼点子多。”李依依笑着夸奖梁晓飞。两女孩就站在银行门口高兴的吃着,看见银行的保安警惕的看着她们的时候,李依依和何静禁不住为自己的狼狈笑起来。
“真的是有点惨。”梁晓飞看着她们俩说着,又抬头看着渐晚的天色,对她们说,“两位公主别细嚼慢咽的啦,天都要黑了,我们要赶紧的找到住的地方。”
等两位公主吃完, 四人便开始沿街寻找宾馆,可是,所有的宾馆都不为只有学生证的他们提供服务,理由只有一个——他们未成年,宾馆不能为他们提供监护权利。
“唉!天理不容唉!小孩子就不能出来住宿啦?什么破规定!”高培出了一家宾馆的门就大声骂着。
“别骂了小培,有规定都是有原因的。我们再四处看看,就当是逛街了,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去车站对付一晚。”梁晓飞说。
“也只有这样了。”高培说。
“两位美女,还能不能坚持?有我们俩个陪你们逛街,心里很高兴吧?”梁晓飞看着李依依和何静都垂头丧气的样子,就说笑话逗她们。
“腿都累断了,哪儿还有心情逛啊。”李依依撅着小嘴巴,一脸的疲惫。何静毕竟跟着何老练过武术,身体素质比李依依强,所以并没有看出太累。
四人索性放慢了脚步,看见一家小餐馆,就走了进去,打算吃点东西,歇歇脚,再顺便打听一下有没有可以住宿的旅馆。
好在这老板是北方人,和他们的口音差不多,沟通方便。这竟然让他们有了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激动。
“老板哥,这附近有没有可以住宿的地方?”梁晓飞问老板。
“大宾馆都不让你们住吧?”老板见多识广,当然知道这些规矩,问着梁晓飞。
“是啊,不让住。”梁晓飞回答。
“我倒是知道个地方,不过那儿卫生条件不好,我只是听说,没去过。”老板说。
“只是住一夜而已,只要不是太脏,就行。”梁晓飞说。
老板向外面指着说:“从前面的路口向右拐,走二百米左右,就能看见招牌啦。”
四人吃完饭,就出去按老板指的路去找,在一个胡同口转弯 ,终于看见了挂在墙上的灯箱招牌——如意宾馆。
四人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三步并做两步就跑了进去。
服务台里,藏着一簇金黄色的卷发,卷发下面是皮球一样肥胖的脸,侧对着放在旁边的电视,不时就会有一根粗壮的手臂,翘着粗粗的兰花指,往那“皮球”下半部位塞进一点东西,引起皮球脸的一阵蠕动。
四个人竟被这女子的形象唬住了,踌躇着不敢进去。
“皮球脸”转了过来,很努力的抬了抬眼皮,从抬起来的眼缝中看到他们,下半部的裂缝动了动,砸出来几个声强很高的字。
还好,梁晓飞四人虽然听不懂,也没至于感觉是在骂他们。
毕竟梁晓飞胆子大点,护了护藏在他身后的两个女孩子,走上去对“皮球脸”说:“阿姨好,我们住宿,还有房间吗?”
“还有一间,住不住?”“皮球脸”竟然会说中原话。
“只有一间啦?”何静为难的对李依依说。
“那有什么,你不知道,我……”后面的话,李依依伏在了何静的耳朵上说着,梁晓飞不知道李依依说了什么,只见何静咬着嘴唇听着,粉嫩的小脸越来越红。
“你们到底住不住?”“皮球脸”不耐烦的提高了分贝。
“住,住。”梁晓飞急忙说。
“身份证,一晚八十,押金五百。”“皮球脸”机械的说着。
“这……我们没有身份证,只有学生证。”梁晓飞吞吞吐吐的说。
“拿来。押金五百。”“皮球脸”把梁晓飞递过去的学生证和钱收起来,顺手丢过来一把钥匙,上面的系着的绳子脏兮兮的发硬发黏。“楼下负二层208。”说完,她又抓了一把瓜子,继续做着那个往缝隙里塞东西的单调动作。
“晓飞,什么叫负二层?”何静一边抓住梁晓飞的胳膊,小心的沿着湿滑的台阶走着,一边拉着李依依的手,看着梁晓飞问。
“就是往下走两层。”梁晓飞解释。
“那不会很潮湿吧?”何静又问。
“静静姐姐,这才二层,那‘皮球脸’没安排我们去十八层就已经是菩萨心肠了。”高培说。
“十八层?”何静不解。
“小培,别乌鸦嘴。”李依依回头轻打了高培一下,但重心不稳,“哎呀”一声举起双臂打了个摇晃。
听到声音,梁晓飞慌忙回头看,只见何静轻轻一拉,身体微蹲,另一只手做了太极里面的推手,扶住李依依的腰,稳定了重心。
而高培看到李依依高举起双手,担心李依依会摔倒,就慌张着伸出双手去扶李依依。可是,台阶湿滑,高培站立不稳,向前扑倒,下意识里,就紧跟着快速迈着双腿“蹬蹬蹬”的一路跑到台阶的尽头才扶墙站好。
“哈哈……”梁晓飞看着冲出去的高培一脸惊恐的站在墙角,乐的哈哈大笑,前仰后合。
不料自己脚下一滑,“哎哟”一声滑倒,坐在台阶上,顺着高培跑过的路,用屁股重新“蹬蹬蹬”的走了一遍,停在了高培脚边。
“哈哈……”
“咯咯……”
梁晓飞揉着屁股站起来,也跟着一起大笑。
“笑啥子?吵到老子不能瞌睡!”从里面的一间屋子里走出来一个秃了顶的人,只穿了一条红碎花的内裤,用手搓着胸前的污垢,怒视着梁晓飞。
“对不起,对不起。”梁晓飞双手合十,陪着笑脸说。
看见梁晓飞这样,那男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嘟嘟囔囔的进屋关了门。
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们的房间,梁晓飞开门进去,一股霉烂的味道扑面而来。打开昏黄的灯泡,里面对面放着两张单人床,一桌一椅,墙上长了很多绿毛,乱七八糟的贴着一些儿童不宜的图片。
“连个脸盆和热水都没有啊?”李依依嫌弃的说。
“没有更好,这儿的水你敢喝呀?”梁晓飞说。
“天哪,这是人住的地方吗?”高培打量了一下房间,没好气的踢了一下床腿说道。
“算了,能休息休息就好了。”梁晓飞安慰着高培,帮他把背上的包取下来放在桌子上。
李依依和何静在床上垫了几层纸,也坐下休息。然后何静用手挡着嘴悄悄给李依依说着什么。
“没水了,我去买。”高培说完就出去了,但马上就又进来了,捂着口鼻说,“我的天哪,外面还不如屋里好闻呢,对面就是厕所!臭气冲天!”
天哪,这宾馆真的是卫生条件不好呀!高培在房间里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屏住气,鼓着腮,开门跑了出去。
高培走后,李依依和何静一前一后走出屋门。片刻,两人又回来了。
看着她们俩微微脸红,梁晓飞好奇的问:“怎么了,你们?”
“我们想去厕所。”李依依回答。
“那就去呀。”梁晓飞说。
“可是那个厕所是公用的,而且里面还没有门栓,要是有人突然进去怎么办?”李依依无奈的说。
“哦,那我去给你们看门,行不行?”梁晓飞说完就和她们一起走出房间,做了厕所的门神。
李依依先走了出来,到处找洗手的地方,没找到,只好作罢。
梁晓飞向她问:“刚才你们不会一个一个的轮流着上厕所啊?”
这时,何静也出来了,李依依拉着何静的手,对梁晓飞说:“那还不是给你一个做护花使者的机会啊。”说完就走进屋里。
等梁晓飞进来之后,何静问:“晓飞,明天我们要去哪儿?”
“明天,我们要坐客车,去谷香镇,然后再从那儿坐车到一个叫泥村的地方。这个泥村很偏僻,每天只有一班车往返。去的时候是上午十点,下午四点返回。我们要坐最早那班六点半的车,才能保证按时坐车去泥村。”梁晓飞用手沿着路线指着说。
“那我们要五点左右就要从这里出发?”李依依问。
“是。”梁晓飞说,看着门被高培推开,接过他手里的水接着说,“今天也别太讲究了,就这样凑合睡吧。”
“好,我也是累了。”高培说着就关了门,看着门又说,“我去,连个最基本的插销都没有啊?被偷了算谁的?”
梁晓飞过去看看,果然是什么都没有,就让高培帮自己把桌子抬过去抵在了门后。然后,梁晓飞和高培,李依依和何静,四人就这样分开,分别和衣而睡。
第二天早上五点,梁晓飞走出了房间。
“阿姨,退房。”梁晓飞轻轻叫着在服务台里面躺着张着大嘴打着呼噜的“皮球脸”。
喊了五六遍,总算把她叫醒了,一脸困意的向梁晓飞发着脾气:“叫什么叫?才几点呀?赶着去投胎呀?”
“你!”梁晓飞刚要发脾气,但是又想自己要赶时间,便压下了心里的怒火,不再讲话,只把手里的钥匙交给她。
“皮球脸”满心的讨厌,把五官继续往中间挤着,从抽屉里拿出梁晓飞的学生证和退还的押金。
梁晓飞接过学生证放进口袋,随便把钱数了一遍,就返回到服务台问“皮球脸”:“阿姨,钱怎么不对呀。”
“小东西,叫谁阿姨呐?你他妈叫谁阿姨呐?”“皮球脸”气急败坏,拍案而起,指点着梁晓飞大骂。滚圆的身体随着她的动作颤动不已。
高培,李依依和何静听到声音,知道梁晓飞被骂,急忙拿上东西走向服务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