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锦幼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祁安在冰箱上贴了纸条,说自己上学了。
祁锦幼看到桌子上放了祁安做的两份三明治和两杯牛奶,心中一暖。
她经过浴室的时候,看到浴室的门紧闭,里面还传来继母若有若无的说话声,像是在和什么人打电话。
祁锦幼放轻脚步声,小心地贴在门边,竖起耳朵仔细听——
“黄老板,这事办成之后,你得答应我拿彩礼金抵债,说好放过我儿子的哦,不能出尔反尔。”继母连连赔笑,声音比平时低三下四了两个高度,似乎听到什么好消息,声音更加谦卑,“好的好的,我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
祁锦幼听到这里,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
她守在门口等着,继母打开后看到她,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几步,面露惊恐,“大清早的你站这干什么!怪吓人的!”
继母一边拍胸脯一边极度不耐地埋怨。
祁锦幼双手环胸,上上下下打量她,在把人看得身上发毛之后,她开门见山,“你打电话说的我全部都听到了,沈峰那个混蛋在外面闯什么祸了?”
沈峰,她异父异母的哥哥。
继母红了眼睛,似乎被说中了心事,全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似的无精打采,走到沙发坐下,声音哽咽,“你不知道,你哥哥这一年来,赌钱赌得特别厉害,还跟别人借了很多高利贷,现在人家找上门来逼我们还钱。”
祁锦幼大吃一惊,差点没气背过去,“欠了多少?”
“一开始欠得不多,只是现在钱滚钱利滚利,已经欠到六百多万了。” 继母使劲捶大腿,说到伤心处,一脸地痛不欲生。
六百万!
乍一听到,祁锦幼一阵天眩地转,差点晕倒。
她扶着墙壁,慢慢地移到对面的沙发坐下来,倒了杯凉白开压压惊。
“那个高利贷的老大黄老板前两天……”继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那个放高利贷的黄老板,带了五个混黑的打手上家里,摁住沈峰就要剁他的手,沈峰哭爹喊娘的。
黄老板在看到全家福的照片里笑颜如花的祁锦幼,意外地放他们一马,提出只要祁锦幼肯嫁给他,沈峰欠的钱就当是彩礼金一笔勾销。
祁锦幼在听完事情的始末之后,脸色变幻来变幻去,算是明白继母为什么逼她嫁给那个土豪了。
她撑着沙发一下子站起来,怒火冲天,“太过份了!放高利贷是犯法的,我要报警!”
祁锦幼刚一有动作,继母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抓住她,双膝跪地上,声泪俱下,“不能报警!锦幼,你帮帮忙,你哥在他们手上,要是报警,我唯一的儿子就没了,我宁愿去死!”
继母擦干眼泪,神情瞬间扭曲起来,站起就要往阳台的方向奔去。
祁锦幼见状,眼疾手快地拦住她,焦头烂额地连连应称,“好好好,我不报警,你别乱来!”
“你爸为这事食不下咽,急得头发都白了,你帮不帮忙?”继母抓住她的肩膀,狂躁地使劲地用力摇晃。
祁锦幼被她摇得头晕眼花,非常想吐,无可奈何地点头,“我帮,我帮,只是我只同意筹钱,嫁人的事我爱莫能助。”
“筹钱?”继母的声音骤然尖酸刻薄起来,“你哪拿得出那么多钱!是不是在骗我!”
祁锦幼一噎,她也觉得自己拿不出。
但话到了嘴边,她嗅到了危险的味道,硬生生改了口,“给我点时间,为了我爸,我也不会骗你。”
继母闻言,如释重负地松开了她,祁锦幼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算了算手上的存款,连六百万的一个零头都不够。
忽然想到褚冥裂送的那条叫众星捧月的顶链,她转身跑进了房间翻了下床头的柜子,没有,然后转身跑去打开衣柜,终于在一个铁盒子里看到了那条项链。
祁锦幼把项链放进包包里,然后在继母进房间的时候打开门跑了出去。
三十分钟后,祁锦幼来到一家项大珠宝店,对身穿职业装的女店员提出想卖出去。
“这条项链手感温润,看起来……”女店员戴着白色手套,小心地接过来鉴别。
祁锦幼正要解释肯定是真的,身后忽然传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清脆异常的声音。
“哟,这项链是众星捧月。”
祁锦幼听到这个阴阳怪气地女声,全身变得僵硬起来,低下头竭尽所能地降低存在感。
“陆小姐,你有兴趣吗?”女店员热情地上去递过那条项链。
陆阅雪扫了祁锦幼一眼,无视了女店员的讨好,趾高气扬地来到她面前,“祁锦幼,你一个穷人,卖什么项链呀。”
祁锦幼握紧拳头,随即又缓缓松开,面无表情,“和你有关系吗?”
陆阅雪一下子抢过那条项链,看了一眼就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移开了视线,“这是假的吧。”
祁锦幼咬了下唇,伸手要拿回项链,谁知却碰了个空,她深吸口气,“是真是假,找人来验明真假就知道了。”
“验明真假?”陆阅雪嗤笑一声,扬手把项链往她脸上扔,“你这样的女人,能戴的只有假货吧。”
祁锦幼脸上一痛,伸手一碰,手上沾到了一滴血,她气急败坏地冲上前,“陆阅雪,我不打回来我咽不下这口气。”
陆阅雪给那个女店员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会意,把祁锦幼死死抓住不放,不让她靠近陆阅雪半分。
“你们是开珠宝店的,不是开垃圾站的,不要什么东西都往回收。”陆阅雪居高临下扫视她,一撩长发,神情轻蔑,“像我这种有身份的女人,是不会戴这种穷人戴过的东西,脏!”
祁锦幼气得怒火中烧,拼命挣扎,结果被珠宝店的保安连人带项链给扔了出去。
祁锦幼拎着那条项链,从地上站起来,因为愤怒,她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大喊大叫,“陆阅雪,你别把人不当人!”
整个下午,祁锦幼跑遍了所有的店,出人意料地没人收她的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