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冥裂没有防备,左胸口处中了一道,血顺着刀子在不断往下滑落,不经意间滴在了祁锦幼的手背。
祁锦幼因为这一滴滴的血冷静下来,她倏然收回手,面色苍白,“你为什么不躲?”
“……我没想到你会伤我。”褚冥裂闷哼一声,看向她的目光中是难以掩饰的复杂,“告诉我,为什么?”
祁锦幼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她慌忙用干净的左手擦掉,勉强自己镇定下来,“今天我躺在别的男人的床上,是你的保镖做的。”
“你以为是我的命令?”褚冥裂面色没有表情,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
祁锦幼抓住他的领带,血沾在他的衣领上,她的恨意不减反增,“那是你的保镖,只听你的,不是你还能有谁?”
思及此,她倏然松开了手,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毯上。
“……尽管你不信,但不是我做的,因为……”褚冥裂苦笑了声。
祁锦幼冷笑,眼中带着她都没有察觉的茫然,“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我还怎么相信你?”
每次给了她温暖的同时,如影随形的就是伤害,她已经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他了……
“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给你一个交道。”褚冥裂强忍着鲜血从体内流失以及胸口上传来的剧痛感,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不移。
祁锦幼笑了,眼泪却掉下来,她用手搀起褚冥裂,“不要再假惺惺了,我送你去医院。”
褚冥裂却避开她的手,在胸口流血还有刀子的情况下,不怕死的拥住了她。
祁锦幼因为他突如其来的缘故瞪大了眼睛,动手想推开他之际,却被他扣住了双手。
“……说起来你可能不会相信,我一直想保护你……可总会在不经意间伤害你……”褚冥裂苦笑了声,脸埋在她的脖颈处,声音显得虚弱无力,“……我不会把你送给别的男人,除非我死!”
祁锦幼浑身一震,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尊贵强势的褚冥裂口中说出来的话。
她鼻间因为呼吸嗅到他身上的鲜血气味,她不可避免地慌乱无措起来,“你别说了,我们去医院。”
说着就要将他搀起来。
“少爷!”两名保镖处理完陌生男人的事,进来看到褚冥裂受伤了,面色骤变。
一个扶住褚冥裂,一个拉开祁锦幼就要把她抓起来。
“不准动她……”褚冥裂捂住胸口,艰难地开口。
“可是……”抓住祁锦幼的保镖迟迟不愿。
“……放开她,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褚冥裂冷厉的目光朝他扫过去,“放开她,送我去医院。”
保镖顶不住压力,和违抗命令这一顶偌大的帽子,只好放开了祁锦幼,扶着褚冥裂离开了……
祁锦幼如同全身的力气被人抽走了似的跌坐在地,摊开右手,看到上面沾染的血迹,眼中的泪水像决提似的掉了下来。
褚冥裂说不是他做的,她却在没有足够的证据把他给捅伤了,她把他给捅伤了……
她整个人陷入了慌乱无助,不知道接下来面对她的将会是什么……
就在这时,她身上的手机响了一下,她拿出来的过程中,因为心不在焉的缘故,手机滑落在地。
祁锦幼手忙脚乱的把它给捡起来,看到屏幕显示她有一条短信没有看,她用手滑开点进去一看,发现是神秘人发来的短信。
短信的内容是让她把褚冥裂公司的一份文件偷出来。
祁锦幼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她随手想把手机扔了,却在想到手机是褚冥裂替她选的,鬼使神差的就没有扔。
她把手机放在床边,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褚冥裂,不管是不是他做的,她把他捅伤是不对的,甚至……
祁锦幼把头埋做双膝之中,垂落而下的长发掩住了她的表情,纤细瘦弱的背影看起来却显得无助极了……
天不知不觉亮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她搁在床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不愿理会,电话反反复复响了好几次,她才伸手把手机拿起来。
祁锦幼在看到屏幕显示的联系人是石清之后,她忍住流泪的冲动接了电话。
“你刚刚怎么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石清焦急万分的声音从电话里响了起来。
祁锦幼握住手机的手一紧,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她鼓起了勇气,“……石清,我可能杀了人了……”
“你别慌,你现在在哪里?”石清在电话中放缓了语气,害怕刺激到她。
祁锦幼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去看了一眼门边墙上的房卡,告诉了石清地址。
二十分钟后,石清跑进来一把抱住了她,“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被褚冥裂的保镖打晕扔到这里,醒来发现和一个男的躺在一起,褚冥裂来救我,我以为他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就把他……”
祁锦幼坚持说到最后一半时,已经泣不成声。
“没事的,没事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陪在你身边。”石清搂住她,手在她后背轻声安慰。
祁锦幼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衣服,她推开他,摇了摇头,“我好担心他死了,你不知道,我扎的那刀在他左胸口……”
石清沉默了。
左胸口,那意味着是什么很清楚,意味着那是有心脏的地方……
“不管怎么样,我们去医院看看他的情况。”石清把她扶起来,“像他这种人,没那么简单就死了的。”
他抬起手,替她擦干脸上的泪水,在看到她右手上的血迹,就拉着她进了洗手间。
祁锦幼看到他打开水龙头,要把她的手洗干净的时候,她收回了手。
“你不洗干净,是没有办法看到他的状况的,听话。”石清拉住她的手往水龙头下冲洗。
祁锦幼看着自己的手心的血迹一点点随着水消失不见,她垂下眼帘,“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是我的未婚妻,不对你好对谁好。”石清抽出旁边的纸巾替她仔细的擦了擦手,将她颊边的头发别到耳后,“你别担心,有我在。”
“你们这是要去哪?”
在祁锦幼跟着石清走出宾馆的时候,一辆车子停在门口,蓝明菲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她摘下墨镜,脸上满是不悦和讽刺之色。
祁锦幼看到是她,硬着头皮开口,“你知道褚冥裂在哪里吗?”
“现在知道关心他的死活了?”蓝明菲踩着八公分的黑色高跟鞋朝她走了过去,不屑的冷笑一声,“你捅他那一刀的时候,可是专门往心脏捅的。”
祁锦幼后退一步,面上的血色正在一点点消退,她抿了抿干涩的唇,“你知道他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