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贤这个妖孽,平日里披着人皮一本正经,一到了这种时候,就成了欲望的奴仆,满脸都是猥琐,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苏柳狠狠地瞪着他,瞪了半晌,道:“那你,就死在这里吧!”
他转身。
身后的苏容贤目送着他离去,无所谓地说道:“可以啊,就让我死在这里吧。”
“反正,这么多年以来,我心中都只有你。这么多年以来,我做的所有事情,就是为了能有朝一日,光明正大地得到你。”
“如果没有你,得到全天下又能如何呢?长命百岁又如何?儿孙满堂又如何?没有你,活着都没有意义。”
“所以,既然你早晚都会拒绝我,那就不如,让我在今天,就死在这里好了。”
苏柳一直走到营帐外,一直听到了这些话。
他愣在外面,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难道这么多年以来,苏容贤对自己,一直是抱着这样的态度吗?
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下属对待,也不像一个兄长。他一直想要控制自己,既想要自己和他亲昵,又想要自己听话服从于他。
他不允许自己和女人亲近,不希望自己成亲,不准自己靠近苏墨。他想要掌控自己,却从来不会用权势来逼迫自己。
他从小就要自己亲自伺候他,为他穿衣服,为他洗澡,为他铺床。在小的时候,还骗自己说怕黑,硬要抱着自己睡在同一张床上。
他平时也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他只喜欢和自己厮混,有事没事喜欢拉自己的手,喜欢拍自己的肩膀。
他对自己,真的,一直是抱着这样一种感情吗?
他想要得到自己,如果得不到,他甚至觉得活不下去吗?
这样的爱,应该是沉重的。
但是让苏柳停住脚步的,并不是沉重,而是内心难以掩饰也难以解释的悸动。
如果说苏容贤对自己是爱意,那么自己对他呢?
为何永远服从于他,信任他,希望被他信任呢?
为了他的追求,而舍弃自己,全力以赴为他而努力。
在每一个紧急失措茫然无助的时候,总是第一时间想起他。只要有他在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觉得会怎样。似乎只要他在自己身边,自己就能安心下来。
而又是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离开他。总有一种自信,不管自己做错了多少事情,他都不会真的动怒,不会真的抛弃自己。
同样,不管他多么惹怒自己,不管他做了多少让自己痛恨的事情,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他。就算是在最爱苏墨的时候,也从未真的下定决心离开他。
对了,还有苏墨。
自己对苏墨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呢?
想要照顾她,想要保护她,想要她和自己亲近,想要她服从于自己。就像苏容贤对自己的态度一样,他苏柳对苏墨也有着同样的态度。
这样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对苏容贤,自己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他越是要压迫自己,自己就越想调皮惹怒她。
对苏墨,自己就想一个兄长一样。越是见她耍赖撒娇,就越是宠溺她。
可是,这是爱吗?
对苏墨,是爱吗?对苏容贤,是爱吗?
苏柳,真的不知道。
他这一生,第一次体会到爱情,是苏墨带来的。
可是在知道苏容贤的心意后,再回想自己对苏容贤的态度之后,他又很模糊了。
谁能给他一个答案?
他站在营帐外面,隐约听见里面苏容贤粗重雄浑的喘气声。他闭上眼睛,悄悄地偷听,似乎还听见了他在地上翻滚,还听见了他隐忍的呻•吟声,那声音如此痛苦。
苏容贤,他一定很难受吧。
要不要找人来帮他呢?
可是他这么倔强,既然说了不会接受别人,就肯定不会接受别人吧。
对了,他那么倔强。那么他说一定要得到自己,就一定会想办法得到自己吧。
苏柳想着想着,有点脸红了。他悄悄地掐了一下自己,想让自己冷静一点。
他又想着,如果真的叫了军姑娘过来,如果真的让苏容贤抱着那些姑娘,和她们亲嘴,和她们翻云覆雨。
如果真的是这样?
苏柳想着想着,不自觉皱起了眉头,咬紧了唇。
算了,就让苏容贤自己痛苦地死在这里好了!
苏柳咬牙切齿地想着。
但是,他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又掀开了帘子,走了进去。
果然,苏容贤正盘缩成一圈,在地上滚来滚去,似乎痛苦极了。
“滚!”
他已经痛苦到,听不出自己的脚步声了吗?
苏柳又是心疼,又有些洋洋得意。他居然真的不想让别人来帮他舒缓一下,宁肯这么痛下去。
苏柳抿着嘴,板起了脸,道:“是我,你要我滚吗?”
苏容贤深呼吸着,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都有些模糊了的人。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双手紧握成拳,双眼赤红,看上去十分恐怖。
“子轩?”
苏柳点了点头。
“你过来!”
苏柳以为他要说什么,便不设防地走了过去。
刚走过去,就被苏容贤翻身压在了身下。
“就算你恨我,今天我也一定要得到你!”苏容贤低吼一声,将他紧紧地压在身下。
他狂乱地在他脸上胡乱的亲吻着,双手麻利地去扯他的腰带。
苏柳被吓了一跳,连忙挣扎着,却被他重重地压在了身下。
“苏容贤,你别发疯!”他警告着他。
“我疯了好多年了,你才知道吗?我为你疯了好多年啦!”
苏容贤狠狠地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
苏柳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声音曼妙,让苏容贤都要爆炸了。
他用力地去除苏柳身上的束缚,又实在没有耐心,索性双手用力,将他身上的衣服撕了个粉碎。
苏柳又惊又羞,伸手便去抓他,抬脚踢他。
苏容贤不闪不避,任由他袭击自己。
“苏容贤,你别让我恨你!”
苏容贤愣住了,手上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他伸出手,抚摸着苏柳紧张的脸。不知道是因为挣扎,还是因为紧张,苏柳脸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来。
苏容贤伸手为他擦拭着脸上的汗水,轻柔地亲吻着他。
苏容贤望着他,用尽全力克制着自己,低声对他说话。
“子轩,我只问你一次,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我绝对不会碰别人,也真的不愿意勉强你。如果你真的不愿意,那你现在可以离开。”
说完之后,他轻轻抬起了自己的身体,留出一道空隙供苏柳离开。
他在赌,赌苏柳是不是真的忍心让自己去死。
他也是,在赌苏柳,究竟对自己有没有感情。
只要一点点就够了,只要苏柳对自己有一丝不同常人的感情,他就有信心用漫长的余生,将这一点,变成浓烈而绵长的一生。
苏柳红着脸,试着爬动了两下,果然见苏容贤没有阻拦自己。
但是苏容贤那受伤的表情,那失望的样子,和嘴角的苦笑,让他又不忍心了。
苏柳咬着唇,看着苏容贤,犹豫了片刻,才终于别扭地转过头去。
“苏容贤,你记住,我是因为看你可怜,怕你死在这里,皇上会怪罪我,所以才会”
“嗯,我知道了。”苏容贤根本就没有兴趣等他说完,低头便吻了下去。
屋内燃着温暖的灯,苏容贤动作坚定而又温柔。
“我爱你。子轩,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营帐内,激情如火,直到天亮。
第二天,大夏按兵不动,听说轩王病重,正卧病在床修养。倒是贤王,似乎已经解开了身上的剧毒,看上去精神奕奕。
第三天,听说轩王病情稍微缓解了一些,虽然还不能起床,但是双手已经能动了。又听说,贤王在给轩王擦脸的时候,把轩王弄疼了,被轩王打了一巴掌。不过,贤王好像没有生气,还挺开心的。
第四天,北燕的人打了过来,贤王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带着众人迎了上去,将北燕击败。
第五天,轩王终于从床上下来了,似乎受了重伤,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贤王体谅轩王,走哪都亲自扶着。
……
第十天的时候,轩王和贤王合力攻破了复州城。城破之后,北燕的李将军带着剩余的几万兵马,退守下一个城门去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十九将军也被平安无恙地送到皇宫了。
苏仁智得知她回来之后,便让她先回轩王府走一个过场,然后当天晚上就派人把她接了回来。一见苏墨,便见她形容憔悴,失魂落魄,面无表情。
这让苏仁智很是担心,连忙叫御医过来为公主看病。
御医看了半天,也只能开点药,说是过度虚弱,好好调理就行。
苏仁智急得不得了,连忙让人去问到底在战场上发生了什么。
他这心急如焚的样子,让苏墨又感动又伤心。她望着苏仁智,望着望着,又忍不住哭了出来。
苏仁智连忙将她搂在怀里,低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种,好像父亲一样的感觉,在这一刻,让苏墨所有的心防全部垮塌。她紧紧地抱住苏仁智,就像抱住真正的父亲一样,在他怀中痛哭出声。
“父皇,父皇,女儿这一生,做错了好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