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如此开心?”少保连忙凑了过去问。
苏柳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苏墨,见她正在用眼神威胁自己,高冷地笑了笑。
“我在笑,我家十九,似乎有些过于饥渴了些。”
苏墨听闻苏柳这般嘲笑自己,心内有点冒火,脸上反而就笑开了,说道:“轩王说笑了,只是小人捡了个便宜,恰好选了一个磨人的小妖精罢了。”
她睥睨着眼,又问:“莫非轩王不喜欢您那个姑娘?要不,和小人换一下?”
少保笑道:“若果是不喜欢,再换一个就是了。你,去叫老鸨过来,叫她换一批姑娘过来!”
下人得令,一溜烟就跑了,苏柳拦都拦不住,只好死死地瞪着苏墨。苏墨朝他温柔地笑了笑,皮笑肉不笑,一转头又去招呼自己的姑娘了。
很快,老鸨果然又带了一群姑娘进来,苏柳尚未开口,苏墨就笑了出来。
“想必轩王心中不足,一个人服侍不来。少保大人,小人斗胆,要为轩王多选两个人,可使得?”
“自然使得,再多选几个也无妨。小兄弟想必跟随轩王已久,必然知道轩王的喜好。”少保笑得眼睛都合不上了。
苏墨心里得意得快要仰天大笑了,走了过去,另外精心挑选了两个姑娘。
哪个姑娘妆化得浓,香水喷得多,她就选谁。她知道苏柳向来有些洁癖,特意存心来膈应他。
那两个姑娘,刚刚在苏柳身边坐下,苏墨就又吩咐道:“你们可要把轩王陪高兴了,不然十个脑袋都不够你们砍!”
见她们吓得瑟瑟发抖,又说:“多陪轩王喝两杯,轩王喝高兴了,自然有你们的好处!”
三个姑娘得令,立马一人端了一杯酒,凑过去要喂苏柳喝。
苏柳无奈只好喝了,抬头就咬牙切齿地看着苏墨。看见她装得一脸无辜的在笑,也只好无奈地笑了笑。
“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少保又端了一杯酒过来,要敬苏墨。
苏墨下意识也要喝,听见苏柳轻轻咳嗽了一声,就将酒递给了身边的姑娘。
“小人乃黑鹰队十九,既是轩王的随身侍从,也算是轩王半个朋友。大人见谅,黑鹰队中规定在外不得饮酒,十九只能斗胆请大人恕罪了。”她一转头,又命令小姑娘,道:“你既是我喜欢的姑娘,这酒你就代我喝了,权当我陪大人饮酒了。”
那少保倒也不介意,自己喝了一杯,任由苏墨那杯让那小姑娘喝了。
苏墨自行去调戏自己怀里的小姑娘了,少保自去和苏柳聊天了。
“那柳应尘是谁,在你们这里很出名吗?”苏墨问那个小姑娘。
“柳姑娘是我们醉欢楼的头牌,等下她出来表演的时候,公子就知道为什么她是头牌了。依我看来,这整个大夏,都找不到比她更好看的姑娘了。”
苏墨点了点头,又问:“刚刚听说,她今晚有求恩的表演,求恩是什么意思?”
那姑娘害羞地笑了,看了看左右无人注意自己,才悄悄地附耳在苏墨身边,小声说道:
“那柳姑娘,还是个干干净净的处子之身呢。今夜是她及荆之日,所以今晚的表演会是她最后一次登台表演。
表演完后,就会由客人拍价,价高者得。客人若是喜欢,就可以将她买出去,若是不喜欢,便是买断她今夜。
若是买出去了,她以后也不会再回来。若是只买断今夜,那柳姑娘也说了,从今总是不再上台表演了,只和我们一般陪客了。”
苏墨听了也唏嘘不已。
那柳应尘有这般想法,必然不是俗人。只可惜,俗或者不俗,也必然不会有个好结果了。
今夜就算是有恩客将她买回家,想必那恩客非富即贵。然而,富贵乡里的人,三妻四妾,朝三暮四,又有谁能给她一个归宿呢?
又过得片刻,听见苏柳唤自己,苏墨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那少保已经不见了,她走到苏柳身边,问有何事。
“我不过是笑了你一下,你犯不着这样吧?”苏柳挥退了那三个姑娘,在苏墨耳边咬牙切齿。
苏墨看了看他,他白衫上沾满了胭脂,全身都蔓延着一股恶俗的香水味。苏墨忍了很久,实在忍不住就笑了。
苏柳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问:“你和那姑娘说什么了?真把自己当男人了?”
苏墨笑够了,才回话说了柳应尘的事情,又问少保去了哪里。
“那边雅间里坐着赵大人,他过去陪饮两杯,等下就回来。”他伸手将苏墨有些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又说:“十九,玩可以,但是不要暴露了自己,知道吗?”
苏墨慎重地点了点头,这才回位,又搂着那小姑娘去了。
隔壁雅间里,并没有所谓的赵大人,倒是有一个暗道。少保谭慈颜从暗道里走到了楼下,唤了人过来吩咐。
“等下柳应尘表演结束后,我会拍价。我要把她带走,如果有人跟我抢,不管是谁,你们给我压住,知道了吗?”
他只吩咐了这么一件事,又回了楼上,从衣柜里出来,去找苏柳了。
等那个柳应尘登台的时候,苏墨才明白什么叫国色天姿。
舞台上的柳应尘穿了一件鲜红的长裙,亭亭玉立,宛若天仙。长发及腰,并未束缚,柔顺地散在身上。脸上并未过多施加脂粉,白里透红,天然如美玉。一弯柳叶淡眉,一双含露丹凤眼,一抹朱唇似血红,一点朱砂美人痣。
苏墨心里不得不感叹这世界居然有这么美丽的姑娘,她下意识去看了一眼苏柳,只见苏柳也正望着舞台上的柳应尘。苏柳脸色柔和,似乎喜欢得紧,眼也不眨地看着。
苏墨心里很不得劲。
舞台上已经有乐师在两旁奏乐了,柳应尘舒展开了手中的鲜红绸带,翩翩起舞。身姿曼妙,柔顺如水,妖娆多姿。那绸缎似乎是她手中长出来的一般,随着她的动作,轻灵地飘动,时快时慢。
柳应尘未曾抬头,只低头唱着歌,宛若无人,独自起舞。
悠扬婉转的歌声传来,如若黄莺出谷。苏墨放下了心里的吃味,仔细地看着也听着。
只听那柳应尘唱道:
斯柳于世,春至吐絮。因风而起,无以为归。漂泊天涯,浪迹无踪。风不停兮,水不留。
自比凡花,终不可得。不似牡丹,艳冠群芳。又非芙蓉,质本皎洁。性本弱兮,何所求?
斯柳于世,飘然而终。无心无情,亦无所终。逐风随水,不见天日。天见怜兮,望高楼。
今我高歌,自比柳絮。身世浮萍,应是委尘。如我有意,君何所在?君有意兮,可白头?
一曲罢,那柳应尘停了手中的动作。红绸落了下来,恰似盖头一样遮住了她。四面不知是谁撒了花,一时花瓣铺满了整个舞台。
两边上去了两个小姑娘,走到柳应尘身边,搀扶着她下去了。
“倒真像是要结婚了一样。”苏墨轻轻叹息着。
“柳姑娘的表演大家也看完了,不知道是否有哪位大人,愿意为我家柳姑娘赎身呢?”台上又上去了一个鸭公,站在一张台前,手里握着一张纸。
“我出五百两!”
“八百两!”
“一千两!”
“一千五百两!”
“两千两!”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搞得像是竞拍一般。
苏墨留心听着,也暗自揣摩着苏柳的脸色。苏柳脸上淡淡的,似乎不以为意。
“三千五百两一次,有哪位大人出价更高吗?”鸭公喊了一声。
四下静默,没有人再喊价。
“轩王,您看这姑娘如何?”少保突然发问。
苏柳淡淡一笑,道:“不过是个青楼女子而已,再有姿色,也不过如此。”
少保脸色有些不悦,讪笑着说:“虽然身份卑微,但是也长得喜人。”
他言毕,转头冲下人吩咐了一句。
“三千五百两第二次,有没有”
鸭公话未说完,只听见少保旁侧那人高喊了一句:“我出一千两!”
满座闻言皆笑,那鸭公也笑道:“这位大人,只可往高喊,可不能坏了规矩啊。”
“我出一千两黄金!”
苏墨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望着少保。
所有人都震惊了,一时没有人说话。片刻功夫,又纷纷吵闹了起来。
那鸭公也迅速地反应了过来,喊了三次之后,就这么敲定了。
“这位大人,这是柳姑娘的卖身契,您现在就可以交钱拿走了。”
那下人走了下去,在台上交了银票,拿了卖身契就上来了。
不过片刻功夫,那柳如是盖着红盖头走了过来,在人的指点下,一一躬身行礼。
“多谢大爷为小女子赎身,从今往后,小女子唯大爷是从,生死相许,不离不弃。”
她语中带有悲戚之声。
“把盖头取了罢。”少保吩咐。
随从人员立马用杆挑开了红盖头,只见盖头下方,露出一张含泪的绝色容颜来。
少保一时也看呆了,片刻才笑道:“果然是倾城倾国,你过去那边坐着吧。”
苏墨眼睁睁地看着柳应尘走到了苏柳旁边,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大人这是?”苏柳低沉地问了一句。
“轩王,这姑娘倒是绝色。窃以为,也只有轩王这样盖世无双的英雄,才配享用了。我买下这女子,就是赠予轩王的,还请轩王笑纳了。”
“多谢王爷收留,从今往后,小女子为奴为婢侍候王爷,终身不敢忘王爷恩德。”
苏墨的世界,一下子就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