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分头行事
南柯柳2017-08-15 19:043,242

  顾瞻一行人在夜色中赶到了望京的南城。

  不过一道人墙之隔,城南如同望京的一片孤岛一般,被完全隔离了出去。

  瑟瑟的秋风之中,衣衫单薄、面黄肌瘦的灾民们挤在临时搭建的草棚之中,靠着彼此的体温取暖。

  顾瞻的眉间不禁紧紧夹成了一个“川”字。

  齐冰介绍说:“这里住的都还是些身体暂时没有发病的灾民,得了重症的,皆被我圈禁在一座私人的宅邸之中。吴瑙那个狗官,把头一批朝廷发放下来的粮食和药材一大半留在了自己的手里,我几次上番的派人上门讨要,都被他用‘防止流民哄抢’的理由给推塘了回来。”

  顾瞻点点头,就准备绕开守军去里面看看详细的情况。

  “小公爷,不可冒险。”齐冰连忙挡在了顾瞻的前面。

  “皇上派我过来赈灾,我若是连怎么情况都不清楚,怎么上报?你放心,那座宅子我不进,就在这周围转转,不会让你为难的。”

  可是,齐兵已经为难了。

  “小公爷,并为下官有意阻拦,可是这里所住的都是与那些已经发病的灾民有过接触的人,就算如小公爷所说只在这周围转转,下官也不敢保证……”

  顾瞻看了看齐冰,然后转头对李燕说道,“你怎么说?”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燕沉默了片刻之后,看向顾瞻,“我觉得齐大人说的有道理。如今,尚且不明这疫症究竟是通过何种渠道传染,你还是留在外面比较好。”

  顾瞻眉头一挑。

  可不等他再次开口,李燕接着说了下去,“你不是医者,就算是进去了,也看不出什么道道来,还不如留在外面负责统筹。”

  “可是里面的情况……”

  “我来看。”

  说着,不等顾瞻阻拦,李燕身形一晃,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李燕已经绕过了守军,进到了禁区之内。

  顾瞻虽然没有眼花,可是却也没想到李燕会突然动作,再想伸手拉时,指尖也不过是碰到了李燕的一点衣角。

  顾瞻被李燕气的脖子上的青筋都蹦起来了!

  “你给我出来!这里这么些个御医,哪里就轮到你了!”

  李燕笑了笑,没理顾瞻,反是冲着毕御医以及他身后的一众御医说道,“在下建议诸位御医分成两队,一队随钦差留在外围,监控城中百姓的情况以及调剂药材,另外一队与在下一起,进到疫区,寻找解决疫症的办法。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这个可攻可守的法子自然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可是出于私心,却并没有几人不想留在外围。

  最后,除了飘渺宫的众人皆一心随着李燕之外,顾瞻带来的御医之中,只有三四个年轻的大夫被推出了人群,不得不随着李燕一起进了禁区。

  不过,李燕却是把周长柜的给顾瞻留了下来。

  若轮起武力值来,顾瞻其实远在齐冰之上,想要打进禁区并不是个难事,眼下,逍遥公府已经在暗里与恭亲王一系彻底撕破了脸,也没有必要还得藏着掖着。

  可是,就在顾瞻准备硬闯的时候,却突然听李燕说道,“小公爷,我知道公爷和夫人郡主都在京中等着你的好消息,但小公爷莫不可心急坏事。外围的禁制,我和诸位御医会用尽短的时间解除。还请小公你,稍安勿燥!”

  顾瞻听了李燕的话,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就分头行事。清明,你随子彦一同进去,保护子彦安全,随时传报里面的消息。”

  “是。”

  眼看着李燕带着众人在官兵的指引下向疫区走去,顾瞻的心一点一点的沉静了下来。他侧脸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的毕御医,轻笑了一声。

  “想来谷雨那边已经清点的差不多了,今晚就有劳毕御医和几位晚点休息,等里面传出来消息之后,连夜准备些防疫的药出来,明儿一早给城中的百姓发放。”

  也就是说,不止今天晚上没得睡,明天发完药之前,也没得睡了!

  可是毕御医他们却是一个“不”字也说不出来。

  毕御医心里不禁有些后悔,顾瞻这人气量小心眼窄,自己若是跟进禁区,说不定还能依老卖老的做个大爷,可是留在外面策应,那就得活在这位爷的眼皮子底下!

  真是,失算啊!

  放下毕御医他们的纠结不提,单说李燕他们一行人。

  李燕没有急着直接赶去那所关着病人的宅子,而是带着众人在各处窝棚里察看,并边走向引路的官兵寻问发病时候的各种症状,以及死亡时候的状态,等等李燕一直想知道,却无从打听的消息。

  等他们这一行人在城南大略转了一圈,终于来到大宅门外的时候,李燕的心里对疫症总算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清明,你不必随我们进去。”

  “不行,主子吩咐我一定要保护好你的安全!”

  李燕一笑,“你准备怎么保护?”

  清明一怔,是啊,如今不是六年前,这里没有刀剑,只有看不到的疫症。

  自己可以为李燕挡刀挡剑,可却是挡不住疫症。自己一个对医术一窍不通的小厮能为李燕做的实在是少的可怜。

  “可是……”

  李燕摆摆手,对那几位随着自己一同进来的御医拱了拱手。

  “几位,我身后这里,虽然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但是进去了之后,能活着出来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

  李燕的话让清明的心直接抖了几抖,难道自己又得眼睁睁地看着李燕在自己眼前消失一回!那主子还不得活吞了自己啊!

  “如今,我们这些人依然要分成两批,一批负责照顾外围的灾民,虽然安全一些,却会十分的辛苦。另外一批,则是要随我进去。”

  几位御医互相看了看,没有应声。

  “趋利避害乃是人之常情,各位可按本心行事,没有必要勉强自己。我不希望我身边有惶惶不可终日的伙伴在我需要全心全力的时候分我的心神。”

  李燕的话到此而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终于,其中一位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御医站了出来,冲着李燕一拱手,“在下林清,乃由鲁国公府推荐,久闻沐神医大名,今日能与神医共事,乃是在下三生之幸,在下愿与沐神医一道进入。”

  就在李燕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另外一个与林清年纪差不多的大夫也走了出来,“在下薛知微,愿与沐神医共进退。”

  李燕看了看薛之微,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忽然他们身后又传来动静,原来,是本地的一些大夫听到钦差的动静,自发的组成了一支队伍,赶到了疫区。为首的那一位,正是今日下午李燕见过的那位老先生。

  老先生姓刘,与李燕简单的寒喧了片刻后,将自己带来的大夫分成了两批,自己亲率一批准备与李燕一起准备进府。

  李燕轻叹了一声,对刘大夫说道,“老先生,虽然有您坐阵,子彦心中更踏实一些,可是毕竟您有了年纪,只怕这样的环境对您的身体……”

  刘老大夫一挥手,爽朗地笑道,“无妨。老夫今年七十有二,已经是四世同堂,该享的福都享过了。在有生之年,能再多尽些医者的本份,是老夫的荣幸。”

  李燕闻言失笑,只得点头。

  进府的人员就此敲定,在刘老大夫的带领之下,众人转至大宅的角门,看着递送药材。

  站在李燕身边的清明低低的声音对李燕说道,“那个,小心一点儿那个姓薛的,他是毕太医的徒弟,跟滕逸扬也有些私交。”

  李燕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另外,那什么……就是……”

  李燕看了看清明,清明尴尬地顿了顿,“梅朵她不会医术,等进去了之后,你千万要照顾着她些。”

  李燕失笑,点手叫过梅朵,“要不是清明提醒,我都几乎忘了。”

  说着,她拉着梅朵走远了几步,用身体挡住了众人的视线,悄悄地对着梅朵比划了几下。

  梅朵眼睛转了转,算算日子,少宫主倒是真的没说假话,可是她的小脸上不免有些泄气。

  “那您进去没人伺候可怎么办?”

  李燕笑笑,“我想办法早点出来不就是了。但是这事儿,除了你,你让我找谁去办?”

  梅朵无奈之下,只好点头,“那您可千万千万要注意身子。你比我明白,若是这时候伤了……”

  “啧……”

  李燕瞪了梅朵一眼,梅朵吐了吐舌头,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几十药的药材被安置好之后,刘大夫义无反顾的踏进了宅子的角门,其余的大夫也井然有序地随着他走了进去。

  最后,门外只剩下了李燕一个人,她对眼睛已经红了的梅朵笑了笑,然后对清明说道,“我把她交给你照顾,若是等我出去的时候,她病了瘦了,我可是要找你算帐的。”

  “少宫主,您还是让我跟您进去吧。”梅朵带着哭腔央求道。

  李燕摇了摇头,“梅朵,若是我在里面真出的什么意外,你还记着该去找谁么?

继续阅读:104 小人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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