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宇杰叫了一声:“凌大哥!”
凌浩天闷闷地说:“她呢?”
龙宇杰走到门口向外看,回答:“她出去了!”
“到哪里去了?”
“往街上走了!”
“你去追她!别让她出事!”
“好!我马上去!”龙宇杰一边说一边往出走:“凌大哥!你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吧?”
凌浩天说:“我……尽量抽时间来!”
“你一定要来吧!小絮没有别的亲人,我就当你是她的娘家人……”
凌浩天发怒了:“你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追她!”
“好好!那我挂了!你一定要来啊!”龙宇杰又叮嘱了一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凌浩天握着手机,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一动,他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有一种世界末日来临了的恐慌!
他的心里不断响着一个声音:“他们要结婚了!小絮要结婚了!他们真的要结婚了!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是我的柳小絮了,再也不是我的女人了!两天后,她的一切都将与我无关了!”
他瘫倒在沙发上,再也没有力气起来!
龙宇杰跑出来找柳小絮的时候,她已经走得不见影了。
龙宇杰给柳小絮打电话,打了好一会儿,柳小絮才接了,不等龙宇杰说话,她先说了:“我没事!你别担心!”
龙宇杰问:“你在哪里?”
“我在街上随便走走!”
“你在哪里?我过来陪你!”
“不用!你去忙吧,我没事!”听见龙宇杰没有说话,柳小絮又强调:“我真的没事,就是想在街上走一走,看一看,顺便买点东西!你放心好了!”
龙宇杰无可奈何又不无担心地说:“那你早点回来!”
“我知道了。”
柳小絮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走了很久,她不知道走了些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出来了有多久。
她的心里很乱,一直在想着凌浩天,她的心里、眼里、脑海里,全都是他的影子!
这个可恶的男人,他是什么时候钻进她的心里的,为什么进来后就再也不肯出去!
从他进驻到她的心里,她的心就围着他在转,看着他和肖芷柔亲热,她伤心,看着他憔悴,她难过,看着他孤独、忧伤,她心痛!
明知道他不爱自己,她却放不开他,就算她马上要结婚了,她的心里、眼里还是只有他!
柳小絮一直在街上踽踽独行,直到手机响起,她才惊觉天色已经黄昏!
“小絮!要回来了吗?”龙宇杰的声音里满是担心。
柳小絮喟然一叹,看着手机,在心里说:“我在担心他,你却在担心我!”
她振作起精神,尽量用平静的声调说:“我马上就回来了,已经在往家走了!”
方云飞也接到了邀请,他的心里叹息不已,挂断电话,他自言自语:“浩天这辈子完了!”
陆雪娇听到这话大吃一惊:“云飞,你说什么?什么浩天这辈子完了?他出什么事了?”
方云飞看着她摇摇头:“浩天没有出事,不过柳丫要结婚了!”
“柳小絮要结婚了?和谁?”
“龙宇杰!”
“柳小絮和龙宇杰结婚?”陆雪娇也担心起来:“那浩天怎么办?”
“我哪里知道,”方云飞说:“所以我说他这辈子完了!”
陆雪娇想了好一会儿,说:“还来得及吧?浩天如果现在跟柳小絮说,他爱她,柳小絮还会回到他身边吧!”
方云飞说:“你认为他会说吗?他是宁愿烂在肚子里都不会对女人说‘我爱你’这三个字的。你跟他在一起那么久,他有没有说过他爱你?”
陆雪娇不高兴了,白他一眼,转身走。
方云飞忙上前搂住她:“老婆!老婆!我不是有意要揭你的伤疤,我是实话实说!”
陆雪娇用力甩他的手,甩不掉,方云飞将她搂得更紧:“老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知道我这嘴巴一向没有个把门的,随口说说,你就不要生气了嘛!好不好?老婆!我发誓以后再不乱说话了!你如果还是不相信,我对天发誓好了,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方云飞从此以后唯老婆是从,老婆让我上刀山,我绝不下油锅!”
陆雪娇捂住他的嘴:“谁要你乱发誓?你这张嘴很讨厌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我知道谁都讨厌我,只有我老婆爱我!”
“就知道贫嘴,”陆雪娇没好气地说:“我才不爱你呢!”
两天时间过去了,龙宇杰和柳小絮举行婚宴的日子来到了。
方云飞给凌浩天打电话:“浩天,你出发了没有?”
“干什么?”凌浩天懒洋洋地说。
“去吃喜酒啊,今天是柳丫大喜的日子,我们作为她的朋友,理当去捧捧场,是不是?”
“我不去!”凌浩天闷闷地说。
“你不去?这怎么行?那柳丫多没有面子!浩天,你听我说,柳丫老家没有什么人,我和你就是她的娘家人,我们去了才能给她撑面子,以后龙家的人才不敢欺负她!你不知道,现在有的人,看见女方家里没有什么后台,就会欺负人家。我可不想让柳丫日后被姓龙的欺负!”
凌浩天不说话。
“喂!浩天!”方云飞没听见凌浩天回答,继续劝说:“你在听我说话没有?赶快收拾收拾,我跟你讲,我们不仅要去,还要打扮得头齐尾齐、风度扁扁的,要给龙家的人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柳丫的娘家人不是好惹的。以后他们才能对柳丫客气一点。”
陆雪娇听见方云飞说话,忍不住暗暗笑起来,他说“头齐尾齐”,那是把他们比喻成猪了,还把“风度翩翩”认半边,讲作“风度扁扁”,她心里不由想起小时候传唱的歌谣来:“中国人生得尖,认字认半边,‘陌生人’读作‘百生人’,《水浒传》念成《水许传》……”
陆雪娇在这里暗笑,方云飞还在继续跟凌浩天说话:“喂!浩天!我说了这半天,你在听没有啊?”
“你去吧!”凌浩天仍然是这一句。
“好!你不去算了,我去看看龙宇杰是怎么挽着柳丫的胳膊走上红地毯的,我还要看看他们是怎么接的吻,又是怎么进洞房的!嘿嘿,如果那龙宇杰有本事,一炮点端了,那我明年就当叔叔了!”方云飞说完,哈哈大笑。
挂断电话,陆雪娇问:“怎么样?他去不去?”
方云飞摇头长叹:“唉!我是没有办法帮他了!又臭又硬的家伙!”
“宇虹”酒店热闹非凡,客人很多,不过实际上是“宇虹”平时的顾客,因为柳小絮不愿意大张旗鼓地办这场婚宴,所以他们并没有请多少客人,原计划就只有几个好朋友。
龙宇杰和柳小絮穿得里外一身新,柳小絮坚持不要那些繁缛的仪式,她觉得,方云飞和陆雪娇上一次的婚礼就很好,既简单又开心,还没有一点拘束感。
所以她连花都不肯戴,在龙宇杰的再三劝说下,她才答应了,还要求花尽量弄小一点,其他的仪式一律免掉,只和朋友们吃顿饭了事。
十二点了,除了凌浩天,该到的客人都到了,龙宇杰说再等等,柳小絮坚持不等了,她端起了酒杯,看着龙宇杰。
他们要用最简单的方式成就这桩婚礼,客人们都看出来了,龙宇杰和柳小絮只要喝了交杯酒,他们就是夫妻了!
客人们都静静地看着他们,在新郎新娘喝过交杯酒以后,客人们就会献上他们真挚的祝福了。
凌浩天已经在沙发上躺了两天!
从接到龙宇杰邀请他参加他们婚礼的电话以后,凌浩天就睡在沙发上,两天两夜没吃也没喝。
他的心已经痛得麻木了,失去知觉了,他的脑袋里成了一片空白,虽然他竭力想要想柳小絮,想要回忆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些回忆像被谁撕成了碎片,东一张,西一块,他想尽办法也拼凑不起来!
他没有回房间穿上他的外套,也没有拿棉被出来,就那样躺在沙发上,享受着寒冷的滋味!
再冷,都没有他的心冷!
挂断了方云飞打给他的电话,他觉得更冷了!但他仍然躺着没有起来,也没有动一动。
他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似睡非睡,似醒非醒,透骨的寒冷让他觉得自己已经快成冰块了,但他现在什么也不愿意想,什么也不愿意做!
在半梦半醒之间,他像做梦一样,脑海里转动着柳小絮和龙宇杰结婚的样子:他们胸前戴着大红花,端着酒杯,相互敬酒,柳小絮笑靥如花,然后给来宾敬酒他的耳边回响着电视里新郎新娘结婚的镜头,司仪高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镜头转换,他仿佛看见龙宇杰牵着柳小絮的手,走进了一间门上贴有双喜图案的房间里,一张宽大的床特别醒目,床上是龙凤呈祥的大红床单,枕头上是鸳鸯戏水他仿佛看见龙宇杰和柳小絮走到了床前,龙宇杰一边吻柳小絮,一边为她宽衣,两人向床上倒去“不!”他一声大吼,一骨碌爬起来,向楼下冲去!
凌浩天开着车一路飞奔,他看看时间,他们的婚宴正在进行,如果他来快点,也许还来得及!
不!一定来得及!一定要来得及!
凌浩天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宇虹”酒店,这时候已经下午三点了,凌浩天不顾保安地阻拦,冲了进去。
他直接来到一号贵宾间,里面一片说说笑笑的声音,他径直走了进去。
屋里的人看见他突然走进来,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的眼睛都看着他,但谁也不说话。
凌浩天向屋里扫了一圈,没有看见柳小絮,也没有看见龙宇杰,他看向方云飞:“云飞!小絮呢?”
方云飞长叹一声:“你怎么现在才来?她已经走了!”
“走了?到哪里去了?”
“出国了!”
“出国?出什么国?”他弄不明白,他们不是今天结婚吗?怎么会出国了?
陆雪娇说:“你赶紧去追吧,他们到机场去了,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了!”
凌浩天立刻转身向外飞奔而去。方云飞和陆雪娇对望一眼,陆雪娇满脸担忧,方云飞则一脸无奈地摇摇头。左冷彻坐在那里,一脸莫测高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