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阁,天字号房,室内点着熏香,烟雾一缕飘渺……
祁摄不紧不慢地跨步进屋,侍从随后知趣的带上门退下。
陆域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了左手,最后落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
那上面戴着一枚白金戒指,表面没有任何装饰,乍一眼看去平淡无奇。
陆域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开口招呼道:“祁总,都说女大十八变,没想到祁总的变化也这么大。”
“万事万物都处于变化当中,端看是变好抑或是变坏。”
“你不好奇我今天请你来做什么吗?”
祁摄淡然:“你总会开口的。不必着急。”
“祁总说的倒也是。那就开门见山……”陆域为祁摄倒茶,“金氏的案子,既然W集团也有兴趣,不如,合作?”
祁摄佯装来了兴趣:“哦?怎么个合作法?”
“W集团和金氏的战略合作,主要集中在珍珠岛的开发,陆氏在地产开发建设方面也略有建树,不如有钱一起赚?”
祁摄略一思褚,笑意不达眼底:“不好意思,其他事情好说,这件事,我老婆有绝对的决定权。”
陆域手里握着茶杯,手上青筋爆起:“祁总,可以再考虑考虑!相信以祁总的眼光,会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陆少,实话说,金氏可是我老婆的事业,作为她的老公,我怎么能成为她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呢?”
“呵……”祁摄依旧挂着笑:“我给你一年时间,一年之内,陆少有什么手段都可以尽管使出来。我老婆很厉害的。”
陆域被祁摄口中的老婆刺激了脑中最为敏感的那根神经,忽然声音冷的像掉冰渣子:“祁总,真是当代好男人,看来是家教使然。”
“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毕竟一旦陆氏和W对上,两败俱伤的结果,是谁也不想看到的。祁总不会不清楚,海城有多少财团,在虎视眈眈。”
祁摄从兜里面掏出烟,慢慢的给自己点上,他稳了稳心神,道:“陆家的继承人之争,这么么多年了,还没有一个结果,陆少的心里大概也着急吧。”
现在的陆家当家人陆仁赫,的确是位枭雄,年纪轻轻便将当时风雨飘摇中的陆氏集团一手扶植起来,如今陆家有这样一份风光无限的家业,不得不让人佩服。
但陆仁赫的风流多情,也是众所周知的,除了陆夫人之外,情人无数,这也就导致了,陆家成年的二代中,同父异母的兄弟间,为了陆氏继承人的身份明里暗里争斗不止。
陆域脸色大变,凤眸一敛,怒道:“你知道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比起我,你就是一个私生子!!!”
相比陆域的不择言语,祁摄将手边的茶倒了,才悠悠然起身,笑道:“我很期待一年之后,看见你一无所有的样子,肯定相当精彩。陆少,不要让我们失望。告辞。”
祁摄一出包厢,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谨行。
“祁摄,我上岛了,不过,并没有好消息。”
“什么意思?”
“诺西族的族长说,小丫头两天前坚持要出去走走,但是一去就没有回来。他们派了族里很多人出去找了,都没有找到。祁摄…”高谨行道:“如果是小丫头自己不见的还好,但如果是有心为之,这个理由找的就实在是太好了,金流言自己不听劝阻执意进入雨林深处,结果迷路死在蟒蛇毒虫之类的野兽口中,简直是天衣无缝的计划。”
祁摄的身子一震,紧握着手机,漆黑如墨的眸子越发深起来。
“马上派人进行地毯式搜索,不管任何代价,都要把人找到!”
乌云遮住了月亮,海天相接处的大地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走廊暗处,陆域往后退回包厢,吩咐手边的助理,“去查查祁摄最近的行踪。”
助理领了命令要走,陆域又喊住了他。
“…也查查,金流言的行程…”
…………
洞底,流言和雪梨两两相觑,外面有类似于狗叫声,断断续续的,似是极其压抑的叫喊,一下重过一下,击在两人心上,怪恐怖的。
流言顺手抓了地上的石头,紧贴着洞壁,往雪梨那边挪了挪,小声问她:“你觉得会是什么?”
“只要不是会吃人的,会毒死人的,其他随便什么都可以。”雪梨回答,连声音都在抖。
“雪梨,你听,有什么声音?”
“水流?有水滴下来的声音,好像在那边!”雪梨往流言左手边一指,激动地说:“真的是水流,咱们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沾点水解解渴,不然等不到人来救我们,就先被渴死了!”
雪梨执着的认为一定有人来救她们,流言不想打击她,现在的事实是,如果不想死,就只能自救!
“咱们过去看看。”
“嗯呢!”
…………
两人一瘸一拐的走到那儿,她们看见的和周围被藤蔓爬满的洞壁并没有什么区别,雪梨蹲下来用手摸了摸,心下一狠,双手握成拳往里面一推。
接下来发生的,让她们两个惊呆了,虽然树枝扎的手上有点疼,然而手竟然穿过去了!这个洞壁竟然是空的!
流言也跟着蹲下来,把周围的藤蔓扒开,过了会儿,一个狗洞大小的缺口就出现在她们俩人面前。流言把头靠近缺口,听见的水流声更加清晰了。
前面也不知道是通往哪里,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流言小心翼翼的往缺口里边摸了摸,问雪梨:“去不去?”
两人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要么走,要么等死。
雪梨先开口了,脸上一派坚定:“走吧。”
…………
以半跪着的姿势爬了很久,头顶有水滴下来,落在脖颈处,冰冰凉凉,怪渗人的。
肩膀上的伤口随着手臂的晃动,一下下传来的痛楚,让流言红了眼眶,时间一点点流逝,这条仿佛长长的路,谁都不知道有没有终点,即使到了尽头,又会有什么在等着她们呢?
热轧的话又一次在耳畔响起……
“害怕了了?这是你们金家人的报应!!”
流言不禁在心底自问,这真的是报应吗?
天空阴沉沉的,在周围全是参天巨木的原始森林里,想要找到方向对于两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来说,实在太难,她们只能依凭最高的那点作为目的地,至少,还有一点前进的方向。
流言和雪梨相互搀扶着往祖母峰的方向去,几乎一模一样的景色,让两人越走越焦躁,不知道走了多久,抬头看去,终于能在空中看见被朵朵乌云遮住的圆月。
流言两人身上的衣物已经是破烂不堪了,幸好鞋子还在,不然雨林里盖着厚厚的一层落叶,这也不知道下一步踩下去,会不会踩中什么有毒的植物或者动物,脚腕被划了好几道深浅不一的口子,渗着血。
脚下全都是密布的枯枝败叶,黑色的乌鸦在天空中盘旋,不时发出鸣叫!与此同时,杂草从中发出了“沙沙沙”的声音。
不多时,一条青色大蟒摆动着身体游了出来,它的身体有成年男子手腕的两倍粗,大眼睛里射出冷冷的绿光,嘴里吐着鲜红的信子。
流言刹那间毛骨悚然。
青蟒那光溜溜的色彩艳丽的表皮,无言的诉说着杀机,雪梨下意识往后一退,青蟒突然挺直了脖子,抬头向雪梨发起进攻的姿势。
天知道流言最怕的就是这种冷血动物了,她死死咬牙憋住眼角的泪花,全身害怕的都在抖。
“咱们怎么办?”雪梨问。
流言悄悄握紧了手中的石头,咬牙:“只能拼了,我有很多事情没做完,我还不想死!”
“对!你还有那么多钱没花呢,我也还有那么多美男没有泡!怎么说也不能死在这里!拼了!我就不信咱们两个高级灵长类还斗不过一条冷血爬行动物!”
说着,雪梨一边警视青蟒,一边伸手去拽树上的枝条!
…………
青蟒虽然身形硕大,但动作还是灵巧的,无论是雪梨挥过去的枝条还是流言狠狠砸过去的石块,都被它一一躲过,两人的精神高度紧绷,这么一场大战下来居然不觉类累。
青蟒高挺着蛇身,蛇头绷成了扁平状,直直朝流言冲过去,流言眼看着就要躲闪不及,只见雪梨又扔了块石头,蛇身轻易一扭便躲开了,它微微一愣便反头向雪梨冲去。
“雪梨!小心!”
流言大喊,但为时已晚,
“嘀嗒……”
鲜红的液体顺着雪梨的手臂落下来,鼻尖一下子充斥了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青蟒扭动着身体朝流言扑来,凶狠的龇牙咧嘴着,誓要置猎物于死地,雪莉惨白了脸,全身无力一下跌坐在地上。
青蟒嘶嘶吐着信子,流言绷紧了神经,眼角瞥到两米外的树下有一块大石子,这个距离和角度,不是没有赢的机会,只是机会不到一半,但是如果继续纠缠下去,雪莉会死,她的体力也支撑不了多久了,接下去,她也会死的。
手上还有一块石头,流言对准了蛇头用上吃奶的力气丢了过去,电光火石间,青蟒偏头,流言冲过去搬起石头,再次对准蛇头砸了过去,鲜血四溅,喷了流言一脸,胃里突然翻涌起来,想吐……
被砸晕了的青蟒身躯还在小幅度地蠕动着,被石头砸出来的口子里面,鲜血汩汩流出。
突然胜利的认知让流言倏的摊在了地上,她问:“雪梨,你还好吗?”
…………
雪梨没有回答,流言的眼泪汹涌,五官早就被痛苦拉扯得扭曲,肩头血肉模糊,鲜血染红了身下的树叶。
她刚才也被青蟒咬了一口,现在浑身麻痹,估计是剧毒吧,看来她今天是死定了。
流言吐了一口嘴里的血,虚弱地喃喃:“爷爷,爸爸,妈妈,我对不起你们,我这么窝囊的死了,金家怎么办啊,还有金氏,我终究还是没能守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