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殇惊呆了，楚雨泽更是惊呆了，他不是没有见过方小语发飙的样子，只是这次表现得更加凶神恶煞了些。
“知道了吗？”看楚雨泽沉默地盯着自己，方小语严厉地质问道。
楚雨泽双唇含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既然知道了，就要努力地改，我的话说完了，再见！”
方小语说完，心满意足地转身大踏步的离开，行至门口，突然又转回身，再一次向他确认道：“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楚殇擅自进行的，与我无关，还有我对你一丁点男女之情都没有，记住了吗？”
楚雨泽又点了点头，方小语这才放心地离开。
直到她的身影最终脱离了他的视线，他才喃喃自语了一句：“对我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还敢理直气壮地对我凶巴巴的女人，全世界也只有方小语你了吧！”
他打开iPad，输入了“楚雨泽”“gay”等关键词，马上就出来了好几条新闻，还搭配有呈堂证供的视频证据。
他内心十万分抗拒地点开，只见视频里的他一脸油腻的笑，姿势暧昧地牵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更要命的还有那长达一个小时的独处，足以让人们浮想联翩。
他关掉，恶心得险些吐出来。
“楚殇，为了整一个和你素未平生的人，你还真是豁得出来，不过恭喜你，成功地给我增添了一个这么大的麻烦，这么劲爆的新闻，苍蝇似的媒体怎么会放过呢？”
“看来，明天将会是一个很不平静的一天啊！”
对此，方小语目前是全然不知，她现在正沉浸在对自己的崇拜中不能自拔。
“看见了没，刚才我是不是帅呆了？”她兴高采烈地问着楚殇。
“帅呆了？”楚殇并没有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刚才那样骂他，是不是让人感觉大快人心？”方小语换了种说法。
“那样肆无忌惮地以下犯上，说实话还挺畅快的！”楚殇据实以告。
“以下犯上？对呀，我差点忘了我的未来还握在他的手里呢？我真是疯了，怎么能对老板做出那样的事情呢？不行……”
楚殇的一句话突然将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方小语拉回了现实，她仓皇地折返，可跑了一会儿又停了下来。
“怎么又停下来了？”楚殇不解。
“还是算了，反正做都做了，他那样的人，我再道歉也只是给他奉献嘲讽我的机会吧了，我又何必去自取其辱呢！”
带着对明天的忐忑，对未来的迷茫，方小语重新走进已经黑下来的夜幕中。
手机的响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屏幕上显示着“他”的字样不停地闪烁着，仅仅用一个最普通的人称代词就给这个人命了名，可见在他心目中，对这个人的疏离，“一个鲜少有联络的人突然的联系，应该是和那件事有关吧！”
楚雨泽拿起手机愣神了片刻，便一脸淡漠地接通，刚一接通就传来了那边那个男人的怒吼：“楚雨泽，你是不是故意想毁掉公司给我看？借此吸引我对你的注意，真是和你那个妈一模一样！”
“住口，你没有资格提起我妈？”怒吼了一句，楚雨泽将手机直接摔到了地上。
他的身上流着和“他”一样的血，这是他无法改变却厌恶至极的事实。
手机顽强地存活了下来，浑身震动着证明着自己的存在，楚雨泽视若无睹，就连听到“他”的声音，他都觉得恶心。
可是手机却丝毫不解主人的心情，没完没了地响着，他咬牙拿过，依旧是“他”，手指在关机键上徘徊了一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楚雨泽我告诉你，不管你愿不愿意，你这一辈子都是我楚铭远的儿子，还有你搞得这些破事最好给我赶快解决，否则，即使你是我的儿子，我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毁掉我一生的心血！”
这次，手机那端的那个“他”率先挂断了电话，男人之间的胜负欲往往就是这样的强烈，连在谁率先挂电话上也要分出个成王败寇。
所以一旦产生了矛盾，谁都不会率先低头认错，矛盾就会越来越大，一直大到再也无法解决的地步。
“哼，还是这么中气十足！”
楚雨泽嗤笑一声，印象里，“他”一直是这样，要么看不见他，要么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通乱吼。
小时候，他多么渴望能和他像别的父子一样像朋友一般相处，可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和他之间就再也没有了修补的可能，就像现在一样，他和他唯一的联系就是因为利益，这是不是天底下最可悲的父子关系了！
手机再次振动，楚雨泽的脸色直接阴沉了下来，如果还是那个人，他不介意把这部手机弄得粉身碎骨，让它永远都没有再开口的机会。
幸好，手机屏幕上这次显示的是司机小陈的名称，手机应该会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吧。
“楚总，外面围了一大批记者！”司机小陈汇报着目前的局面。
“要保安是干什么的，把车开到门口！”
楚雨泽挂断电话，走到落地窗前，将窗帘掀起了一条细缝往下看去，只见一大片记者堵在门口。
所有的保安全部出动，在保证不伤到人的前提下，尽量地让他们后退，给车子让出一个道来，车子行进得很慢，刚刚被迫后退的记者再次蜂拥而至，将车子围绕在中间，本来聚集在一起的保安也被人群冲散。
单个人的力量还是有限，他们一下子就成了随波逐流的落叶，随着人群的方向涌动着。
“真是一群粘人的家伙啊！”
楚雨泽的眉皱了皱，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昨晚方小语那个凶巴巴地教训着自己的模样，“方小语，这次真是麻烦了！”
手机今天早晨就像是吃了兴奋剂，刚消停了一会儿就又振动起来。
楚雨泽接过，手机里便传出了姚曼文的声音：“楚总，今早公司的股价有下跌的趋势！我们是不是要尽快地举行一场新闻发布会，针对这次的传闻做一下‘澄清’？”
说到“澄清”二字的时候，姚曼文波澜不起的语气中多了一丝犹疑。
楚雨泽单手扶额，揉了揉轻轻跳动的太阳穴，语调冷静低沉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澄清？的确，目前是最好的应对策略！”
楚雨泽的唇畔微微向上勾起，一个计划在心中迅速地酝酿成型。
“楚总，您对于网络上流传的有关您的性取向的传闻怎么看？”
“楚总，您一直是商界零绯闻的男神形象，真正的原因是不是就是网上爆出的那样？”
“……”
楚雨泽的身影一出现，那些保安马上从人群中撤离出来，将他围在了中间，替他挡去大波记者的围堵。
可还是挡不去记者伸长胳膊递到楚雨泽面前的话筒和探究新闻的声音，空气里的躁动因子瞬间被激活，连阳光下的每一粒灰尘都比平日里活跃了许多。
有一个记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菜鸟，还没有掌握提问的艺术，还是怀着满腔孤勇，勇敢挑战，反正他的问题一提出，现在的躁动就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楚总，对于网上流传的你是gay的传闻，您不否认是不是就代表着您承认了？”
楚雨泽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朝着那个提问得如此直白的记者看去，眼神一片肃杀，让那个记者的嚣张气焰一下子散尽。
“广利传媒，刘子瑜，你能对你的话负责吗？”
他毫无起伏的语气中仿佛潜藏着一头凶残的野兽，只等你的一时失误，瞬间就把你撕得粉碎，被叫做刘子瑜的记者马上感受到了这种极度危险的气息，浑身一颤，很识趣地闭上了嘴。
直到楚雨泽已经上了车，他还在后怕着，楚雨泽教会了他，要认清自己的地位，社会就是这么不公平，有些人的逆鳞是碰不得的。
在场的其他记者好像被突然降临的肃杀气氛感染，人虽未动，却没有一个人再敢冒失地挤上前提问。
车子虽然行进得缓慢，可还不至于寸步难行。
方小语一大早赶到公司的时候，发现公司里的气氛乖乖的，心里还担心着自己昨晚的以下犯上，硬着头皮来到总裁办公室的时候，做了那么多的心理建设，没想到楚雨泽竟然不在。
回想起路过秘书室时的一瞥，想在再仔细回忆，姚曼文好像也不在，她不由得有些纳闷，“这个时间点，应该不会有什么会议，人都去哪了？”
“算了，不在更好，省得面对他那张过度自恋的脸！”
一想到这里，方小语心里又高兴起来，嘴里甚至哼起了歌，一边翻阅着未看完的剧本，一边享受着早上的美好。
“知道了！”
楚雨泽冷冷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昨晚接电话时他脸上阴沉的表情，好心情忽然立场，不安的因子迅速地占据了她所有的情绪。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她喃喃自语，视线中，文字一个个都失去了本身的意义，像是水纹一样在视野中越扩越大，绕得她眼花缭乱，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