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大酒店门前,车市马龙,基本上停的都是豪车,保安忙着指导停车,很快就来到我们跟前。
“安少,今个儿这大喜日子还上班儿来着。”
那保安好像跟这个叫安良的警察很熟,打招呼的语气上就能看出来。
安良笑得特别接地气儿的点点头,停好车,“走吧,里面暖和。”
我站在车前看了下帝都大酒店的恢宏,那些西装革履的人都带着伴侣,特别从容的来往。
“我还是不去了吧。”我特为难看安良。且不说我穿的这衣服和酒店格格不入,再者说,一个陌生男的,直接领一女的来酒店,这不太好吧。
更何况安良是个警察,穿着警服,特别吸引人目光。
“没事儿。”安良笑起来特别明媚,大眼睛弯成一弯月,牙龈的粉红肉肉也露出来。我看的有些入迷。
他胳膊搭在我肩膀上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触电一般。三下五除二推开。
安良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连忙解释,“不好意思,局里都是老爷们儿,习惯这个动作了,一时间身边儿站个女生有些不习惯了。”
说完就要领着我进去。
说实话,外面冰天雪地的,哈出一口气都恨不得马上结冰,所以只好跟着安良进去。
我走进去的过程中,心里一直想着游弋,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中反复出现杨子黎跟我说的话,说她和游弋就要订婚了。
越想越觉得悲哀。
其实我没注意到从我身边儿走过去的人,当时安良正在打招呼,我是一头撞在结实的胸膛上,巨大一声“咚”之后,
安良捂住我头,声音特惊讶,“不是,她没看见路,我一直盯着你,难道你也不看路?”
我龇牙咧嘴,脑袋和裂了一般,想必那个被我撞的人应该更疼。
“安良,以后自己的人签好了,别走路不长眼。”
本来我是心存愧疚,听这话之后,应激反应抬头,果然是杨子黎。
杨子黎一头大波浪,被固定在左侧,脸上精致妆容,紧身礼服,一手拿着手包,一手跨在游弋臂弯上。
游弋表情很冷很臭的皱眉看我,就和我犯了什么天杀的错误一样。
刚才那一装,他应该是不疼。心狠的人,怎么会肉体疼。
安良看我一眼,要撤回手,我根本来不及过大脑想,双手按住安良的手。
本来我是笑着看安良,谁知道,我根本控制不住眼睛里的泪水,慢慢聚拢而来。就这么泪眼朦胧的看着安良。
“头好疼,”我说。
安良很纳闷儿的看我,然后用手指游弋,“我记得你们不是认识来着么。”
杨子黎黑着脸,狠狠瞪了安良一眼。游弋依旧没有表情的看着我。
我看着安良,一直捂着他的手按在我头上。
“不认识。”我努力让自己笑笑。
泪水马上就要涌出来,我想不管怎么样,我算是看出来了,安良带我所谓“更暖和”的地方就是游弋订婚现场。
说完,我将捂着的手,变成攥着,扯着安良从游弋身边儿,擦肩而过。
那是不自觉用眼睛余光看到的,游弋依旧在看着我,那种悲哀和不知所措,是我一直看不懂的。
这样牵着走到拐角,我放开安良的手,特别不好意思跟他道歉。
安良还是那副大喇喇的表情。摸摸头笑了,“没关系了,我觉得咱们这样一来,关系就熟了,以后也算是朋友了,没必要这么客气。”
我点点头,说实话,要是能有个当警察朋友的话,还真不错,最起码不知道藏在这个城市什么地方的沈瑜倾再来折腾我的时候,安良横竖不能看着不管。
毕竟,我特么的失去游弋了。
以后再被冻得晕倒,或者再遇到白行这样无赖的时候,是不是。游弋再也不会出现了。
我这么一想,刚才没掉下来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关键是我还哭不出声。
干下雨不打雷。这可吓坏了安良。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要是难受的话,咱们去看医生。马上就去,我给游弋打个电话,咱们这就走。”安良话都说不利索。
我看着安良。默默把他手机夺下来,。“不要。”
我要看着游弋订婚,直到结束。
安良有些懵,但最终没问什么。我这一会儿哭,一会儿理智到不行,就算他是警察,并不是每个人都摸的门儿清。
“那你别哭了。”
安良弯腰,脸凑近我脸,用大拇指锴去我眼睛泪水。
然后看着我笑了,“你不哭的时候,特别好看。”
我看着安良,准确来说是安良身后,站在远处的那个人。黑着脸,一幅要杀死人的模样。双拳在裤缝处握的特别紧。
不知道是让我自己死心,还是让游弋死心,我做了让我特别后悔的一件事儿。因为当时想起,是他不要我了。
勾住安良脖子在他唇上轻轻吻下去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清净了,我大脑苍白一片。
我想安良跟我有同样的感受,他眼睛都要瞪出来。
阿弥陀佛,多亏当时的安良没女朋友,不然非弄死我不可。
下一秒,安良飞了。
对,安良飞了,是被游弋揪着扔到地上。
“沈央你跟我过来。”
来自地狱的口吻,不由分手扯着我就往楼梯口走。
他腿长,硬生生扯着我,根本跟不上步伐,只好边挣扎,边小跑。
“放开我,你特么放开我。”我根本抽不动我手腕儿。
游弋始终没说话,身体散发出巨大的寒冷感。
终于我们到了没人的楼梯口。有电梯,很少有人来这里。
他甩开我的手,从来没有过的寒意将我包围。就算是刚才他扯我手,就算是疼,总好过将手放开。
“沈央你特么····”
我仰着脸等着游弋说什么难听的。没想到,自己差点儿被他揉进怀里窒息掉。
拼命挣扎,但抵不过死死抱住。
“你特么的,让我多难受。就特么,这么轻易不要我了。”
一声比一声低沉。
他嘴巴就在我耳边,我手垂在裤缝,不知道要不要抱住他。
若是抱住,我们之间,就确定我以后还是要但他的小三儿,永远不是光明正大的人。
我记得我妈去世之前跟我说过。别人的东西再好,也不要惦记,只有你自己的东西,才能想怎么样都成。
“游弋,你是不是要和杨子黎订婚了。”我心里一直扎的难受,事已至此,我还是想亲口听到游弋把我的希望冷却掉。
游弋沉默了很长时间,嘴唇蠕动。
“我只想听到是或者不是。”
“是。”
心脏急剧收缩,疼的喘不过气儿来,攥着拳头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一定可以的,可以装作自欺欺人。
“你爱过我么。”
·······
长时间的沉默。
我微笑着推开游弋,游弋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松手。
他站在我面前,我看着最熟悉的他,和看陌生人没区别。
心还是在乱颤。
“挺好的,门当户对。好好对杨子黎,她是个好女孩儿。”
我低头,一眼瞥到游弋手腕上那条深蓝色和槟色线条交织的手链。
是我送的,昨天让陈妈转交给游弋的。
我手轻轻碰上游弋皮肤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颤抖了一下,然后用带着希望的眼神看我。
尔后眼神变成哀怨和无奈委屈,各种情感糅合在一起。
我最终还是解下了那手链。
逞强微笑的抓在手里,“这个东西,拿错了,不是送你的,对不起。”
我转身,不知道游弋什么样的感受,不知道他穿这么单薄的西装会不会冷,不知道,游弋晚上撒夜症的时候,杨子黎会不会紧紧抱着他,让他继续安然睡觉。
我一步步离游弋远去,每一步都撒了眼泪。
手心里的汗已经浸湿了那条手链。
擦干眼泪,看着安良急匆匆从走廊那头跑来,皱眉,特焦急看我,“怎么了。游弋这小子跟你吵架了?他就是那熊脾气,甭理他。”
说完拍拍我肩膀。
我点点头,摊开手。
“这个帮我丢掉可以么。我们是朋友不是么。”我说。
安良看看我,再看看那条手链,然后大喇喇笑了,“这点儿小事儿当然可以。”
我们止口不提的是刚才我那一吻。毕竟安良不会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刚一见面。就吻了一个陌生男人,除了看起来不自重,根本没背的词形容、
当然我的生命中出现过这个叫游弋的人,心已经满了,再怎么塞,也塞不下别的男人。
跟我们迎面走过来的是杨子黎,她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每一步都走的稳健自信。
高贵优雅,气场十足。
从我们面前冷淡走掉。
“他们早就认识了么。”我低头。其实这是我一直来不敢问游弋的事儿。
安良思索了下,然后点头,“好像打小他们一块儿长起来的,算是青梅竹马吧。反正家族和家族之间,总要找门当户对的。这样也挺好。”
这样也挺好。
杨子黎失去了贫穷的地下室男友,跟着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穷人,还是掩盖不了她是大总裁女儿的事实。
早就定下的联姻,杨子黎自然是回到了退路上来。
可我,毫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