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听我病房那个八卦的小护士说,我昏迷中其实清醒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我死皮赖脸的抱着人家游弋的胳膊不撒手。
还求人家千万不要离开我。
跟我讲述这个事情的小护士,迷离着眼神表演的那叫一个如痴如醉。
“那是你男朋友吧,长得真帅。”小护士一脸八卦,笑得露出牙龈。
我脸是红的,动一下,全身都疼。
还没来得及解释那人不是我男朋友,小护士急忙将我按下,“不要动,你全身冻伤的面积太大了,得平躺。”
她刚说完,有人开了门,脚步声特轻盈的进来。
我拿眼睛余光偷瞟了这人一眼。是游弋。
我赶紧闭上眼睛,抿紧了嘴巴。装作我还在昏迷中。
小护士惊呼一声,然后推了我几下,喃喃道,“不可能啊,刚才还醒着的。”
我特么的敢醒么,就刚才她表现的那骚情模样,丢人现眼都到了姥姥家。我怎么敢光明正大的看游弋。
“没问题的话,你可以出去了。”
游弋声音,带着磁性,好听。
再然后,整个空间都安静下来。
我觉得窒息,喘不过气儿来。嗓子眼儿都是火辣辣的,想喝水,又不敢睁眼。
而且,我好奇。
好奇这个男人此刻在干什么。
难道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如果是的话,那他此刻是正在看着我,还是坐在小沙发里。
我住的病房好像是单人病房,看起来相当小资,这的多少钱。
我在心里默默的哭诉我逝去的爱情不算,也哭诉我逝去的毛爷爷。
眼睛轻微睁开一点儿缝,稍微侧了下头,觉得方位应该正确,偷看这个男人。
他正在看着我。大眼睛,目光审视,犀利。
我哆嗦一下,眼睛闭的死死的,竟然有种被人戳穿之后的尴尬和丢人。
反复在心里此地无银,我给自己洗脑,说这个游弋肯定没看见我刚才紧张的那个动作。
“睁开眼睛吧,我知道你醒了。”
声音还是冷静理智,不急不忙。
我的脸红的不能再红。四目相对,除了我单方面尴尬无奈之外,他始终轻微皱眉。
带着一身青年才俊身上独有的冷智的锐气,让人没法接近。尤其是那种脸,好像一直都不会笑。
“我·····我,只是,突然,就····“
我特么的自认为口才不错,竟然开始语无伦次。
他没拐弯抹角,直奔主图。
“既然醒了,就让你家人来照顾你。”
说完就要走。
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不要脸的劲头儿,顶着满身的疼,坐起来,直勾勾看着游弋。
特别没底气的问:“能不叫家人来么。”
他刚转身,然后顿住,微微侧脸。没有丝毫妥协,“不行。”
我真的急了,以为自己刻意翻下床,谁成想,径直摔倒在地上。
地上凉,加上摔的这下不轻,头晕目胀。
身体开启自我保护。在我没意识的情况下,我竟然往前拱了两米。抱着他的小腿儿。
这一段我清楚的记得,不用别人来复述。
“求求你,照顾我。”
“······”
很不要脸的哀求,之后我就没了意识。
现在想起来,在一个陌生人面前,那么主动的抱着人家的腿,死活求着人家来照顾我。挺过分的。
但我实在没办法,我害怕白行他们,我怕他们一次杀人不成,气急败坏再次杀人灭口。
既然这个男人救了我两次,那就行行好,再救我一次。我身体好了之后一定当牛做马来报答。
当时我的大脑本能一定是这样的,这种自我保护,固执的要命。
我没有前一次昏迷那么幸运。我竟然能记住自己梦中的情形。
白行拿着铁杵张牙舞爪的来抓我,我拼命的跑,跑到一座桥上,好不容易跑过去,马上就要跳上车逃跑。
范莫苏一脸邪笑的拦在我前面,伸出手,掐着我脖子。
我被这个噩梦惊醒,一脑门儿的汗顺着眉骨往下淌。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然后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手在腿两侧拼命的摸。
摸到床单被罩,还有一只手的时候,总算是悬着的心放下来。深深呼出一口气。
接着,手心里惊出一手汗来。
一只手?
那手的主人,身体慢慢从病床边缘爬起来,冷静的看着我。
我看看外面,一片漆黑,再看看墙上的表,凌晨两点钟。
我刚想道歉。
纸巾递到我面前。
我抓住纸巾,眼圈红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矫情的红了眼眶。可能是好久没被人关心过,哪怕是在需要的时候,一张纸巾都能勾起我伤心。
心扉就这么打开了,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听我的废话。
“对不起,我没有家人,所以只能把您当做救命稻草来麻烦了。”
但,游弋还是没有停留住脚步。
看他马上要拉开房间门,我真的心灰意冷了,看来他狠了心不肯管我了。
这么一想,好,我这张老脸也不要了,先把人留住再说。明知没有他,我指定会死,那就别放走他。
“那个,最后能帮我一次么?”
“嗯?”
依旧是好看的鼻眼眉,依旧冷漠霸道范儿。
我缓缓开口。
“能帮我把尿袋倒了么?要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