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火化之后埋在离他们家不远的一处小树林里,一切都是我们给善后的,栓子只是跟他妈妈说了声再见就走了。
本来安良想着联系一下当地的救助部门,给这些孩子们一个好的安顿,但是孩子们宁愿过这种没人疼没人管的生活,也不去救助站。他们说那种地方,他们死后不会去。
“这种地方我们去过,那里有残疾的小朋友都会和其他人一起联合起来孤立我们。我们睡得床永远是被泼了水的,吃的东西都是被人私下给吐了唾沫的。你不知道,死都比被人歧视好。”
金子抹了下眼泪,然后坐在油桶上,看着太阳一点点没过树枝,这一天又过去,新的一天。又开始纷纷扰扰。
因为明天要上班儿,我和安良打算晚上就回北京。
“随你们吧,长大以后,就不要干错事儿了,一定要堂堂正正活着。”安良笑着拍拍栓子和金子肩膀。
当天安良不知道给谁打了一电话,我们临上车的时候,他跟我说孩子们上学的事情都解决了。放心吧。
我们走的之后,金子和栓子以及住在这里的其他孩子们,给我们深深鞠了一躬。眼圈发红的抱着我们说谢谢。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上学,愿不愿意从今天开始受人管教,金子说,我们是唯一把他们当成正常人来对待的,就凭这个,他们会记我们的恩情一辈子,死不足惜。
“小孩子什么死啊活的,你们的主要任务是,好好学习,好好活着,就离你们不远的那家饭店的老板是好人,同意你们每天去那里免费解决温饱,平常还会给你们买一些合适的衣服,所以,从今天开始,打起精神,好好生活。”
安良用爷们儿之间的尊重,跟孩子们挥手告别。
我们坐在车上,往高速入口方向开。
“饭店老板你是怎么劝动的,饭店老板不怕因为孩子们影响客源吗。”我问安良。
安良笑笑,“我把饭店买下来了,现在老板也是给我打工。我让他们做的,他们应该会照做吧。”
那种平淡无奇的口气,就像谈论今天天气一样自然。
我不得不对安良刮目相看,总觉得这家伙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原来只是在我面前长不大而已。
“谢谢你,安良”
安良冲我笑得没心没肺,
“说啥呢,你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我喜欢的,所以咱俩就是一连体人儿。”
因为喜欢我,就喜欢了我的一切。温暖小太阳。
这家伙腾出一只手来揉揉我脑袋,差点儿和前面车撞上,我俩立马出了一身汗,
这下安良算是老实了。特认真的看着前面儿,连笑容都收敛了很多。
后来我们走到马上就要进告诉入口的时候,却发现面跟着一辆白色现代商务车、安良恐怕是早就发现了。
“呦呵,弄得和一警匪片儿一样。”说完,拐了一下,稍微绕了些远路。
没想到,走在我们前面的车突然变了道,跟我们一起拐弯儿,并且还和我们是迎面的走向。
后面那辆白色现代依旧紧紧跟着,前面是变道那孙子。
“沈央,系好安全带,不要害怕。”
我点点头。能系好的全都系好,并且小心翼翼的看着后面的车逼近。
这个节骨眼儿,我手机响了,是短信。
要不是屏幕上大大的游弋两个字儿,我想我根本不会点开看。都特么被人包了饺子了。
“你现在哪儿?”
我看看逼过来的白色现代,我们的车马上就要被逼停,这些人究竟是干什么的我不知道,隐约是能看见车里人还不少,
“我们被人给包饺子了。”
我发完短信,后车屁股就被顶了。我们没能上去高速。停在一条开往乡村的小路上。
车最终还是被逼停了。安良皱眉看着那些拿着棍子下来彪形大汉。
我没看清他从车座下面掏出一什么东西,别到腰间。
“快特么的下来。”
车门儿凹进去一块儿。
安良说,不要怕,跟在我身后,千万不要离开,不会让你受伤的。
我点点头。下了车。
“大哥,大哥有话好好说,拿着一棍子,看着多吓人不是。”
“别给老子嬉皮笑脸,站好了!”
安良下意识挡在我前面儿,笑得特别灿烂,一点儿没有被打劫的意识。
棍子抵到安良肚子上,“把值钱的东西全都拿出来,不然今儿别想出天津地界儿一步。”
听这口音,压根儿不是天津人啊,反倒是更像北京人。
“车钥匙交出来,快点儿。”
我俩身上还真没多少值钱的东西,安良虽然是地道有人,但平时也不穿什么高级定制服装,也不戴什么名牌表。
身上就包里那两千块钱,银行卡还有证件,自然是用不了的。
“还有,都拿出来。”
那个壮汉想要把安良推开,棍子指着我。
但是安良却纹丝不动。
“真没了大哥。车你们也搜了,我们是真穷。”
“费什么话,手机,手机都交出来。”
安良手悄悄护着我,另外一只手始终放在腰间。
我手机被夺走的那一刻,我发现,那个夺我手机的,竟然打开我手机看了好一阵儿。像是在找什么。
而且,一群北京人,在天津地盘儿上打劫两个北京人,只为了要手机,于情于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找到了老大,就是这个女人。”
我和安良都听见他们的低声交谈,果然,这群人是冲着我来的。
“把这个女的带走,这个男的打断腿儿,扔山下。”
说完我就被身后那几个壮汉扯着走。
我死死抓着安良的胳膊,看安良的眼神,我们根本不用害怕。
“带走老子的女人,你丫问过老子同意没有。”
手一扬。
枪顶在那个所谓老大的头上。所有人都安静了,包括刚才那个扯我胳膊的家伙。
毕竟我们人少,安良算是腹背受敌。我们有枪管什么用。
“钥匙还给老子。”
“让老子的女人回车里去,老子陪你们单练。”
那个老大始终不同意放我离开。安良笑得特痞气,恶魔安良重新上线儿。
“老子在江湖上混的时候。你丫还尿尿和泥呢。跟老子玩儿这套。滚回老家重练几年。”
扳动扳机,枪口死死顶在老大头上,。
“别别别,您别走火了,我给,钥匙给您。”
“要命还是放人。我就问一遍。”
让谁看安良当时那个模样,真的跟想杀人没两样儿,眼里全是血丝儿,
“放···放人!”
我拿着要是顺利回到车上,刚才我也从那家伙手机抢回手机。凭着安良这么牛叉,那人敢不给我手机么。
但是安良一个人,前后都是拿着钢管儿的人,要是哪个孙子使阴招,一棍子撂倒安良,安良不就完了。
我发动车子,虽然前面的车挡着,我没法去接应安良,但我想。安良总有办法能过来的,他那么聪明。
果然后面那王八蛋想要偷袭安良。
安良从腰间又掏出一把枪来。还故意打到斜上空,
实打实的真枪。
我汗都流下来,心里一直在打鼓怎么办怎么办、
游弋打来电话,特别焦急的问我在哪儿呢。
“刚才安良说他可能遇到点儿麻烦,让我来接你,你现在哪儿呢。”
我根本不纠结安良什么时候给游弋通知的,我只纠结现在怎么办。
“安良怎么办,马上就要被逮住了。”我哭了,撕心裂肺的哭,
要是我那天没哭的话,安良也不至于担心的看我一眼。也不至于被人偷袭之后,脑袋流血晕倒。
我们被人活捉了。
我捧着安良的脑袋,用围巾给他包扎了下,
“你们要找的人是我,求求你们放过他吧。”我哭的眼睛都快肿了。
那些人始终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根本不动容,
这是一间破旧仓库,到处散发着钢铁的腥气,所有跟外界能通畅的地方都堵得严严实实,头顶上一盏昏黄的小灯来照明。
安良手指动了下,眼睛慢慢睁开,冲我笑笑。
“没事儿沈央,别哭,我没事儿。”
“你是不是哪儿受伤了。”挣扎着非要坐起来看我伤势。
其实我就是被踹了几脚,头发特被薅掉一把,别的重伤倒是没有。
“行,你们也别要死要活的了,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的金主儿说不能留你们活命,我也没办法。你们要是冤的话,就冤自己得罪人了。”
安良根本不听那个飙汉说什么,认真打量我上下,眼神突然变得心疼起来,用手指抹去我嘴角的血。
回头看彪汉的时候,眼神特吓人,
“你打了我女人?”
彪汉笑了,手里摆弄着安良的那两把枪,“你们现在都这样了,还有闲心找后账,反正人都要死了。什么打不打的重要?“
说完,一脚踹过来。
正踹中安良胸前。
安良没吭一声。
“跟你们废话还真说不着,兄弟们准备点火。”
说完,他站起来。看我们一眼,笑得特别痞气的走出去。
“还是没能救得了你。”安良很失望的看着我。用手给我抹去了眼下的灰、
“我一点都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