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没有房间了?”
我算是彻底懵逼了,前台跟我们说就剩下一个房间,情侣房,其余的就没有房间了。
“都这个点儿了,甭管你去哪个酒店,估计都没房间了。加上这几天正是旅游旺季。”
我看看安良,安良特别爽快的跟我要身份证,然后交给前台,“那赶紧给我们开房吧,再晚。恐怕什么房间都没了。”
好吧,我和安良住进了那种装修特别粉嫩的小房间里,甚至里面还有一些难以启齿的成年人才能懂的器材。
我装作没看见,看一眼安良,发现安良的脸也红了,但他尽量保持不看我。
“那啥,要不然早点儿睡了吧。”
我俩洗涮之后,都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都特脸红。
要是前段时间,就是我把安良当成哥们儿那段儿岁月来说的话,我俩在一张床上也无所谓,反正不会发生什么,但是现在我们是情侣身份,睡在情侣套房里,一想就让人特别脸红。
“沈央,我睡不着,我想听你给我讲故事,”撒娇。
我也瞪着天花板,给安良讲了一个匹诺曹的故事,安良突然就凑过来,胳膊环着我身体。毛茸茸脑袋顶在我肩胛骨处。
“沈央,我困了。”
“嗯。”
我闭嘴,不敢动,陪着安良一起进入睡眠。
夜晚是个让人特别容易跑偏的时间。安良手往下移的时候,我是面红耳赤。
尤其是有热气喷在我耳朵根儿上,各种酥痒,麻的我,说不出来的感觉。
嘴巴和嘴巴贴在一起,我很被动的跟着安良接吻。
他的手继续游走。但我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叫游弋的护妻狂魔的混蛋。
“沈央,给我吧。”
身上的衣服都没了,我们两个算是赤诚相见,但我心里一直想着,那个说的,你只能跟我在一起睡。
“对不起,安良。”
很愧疚,很对不起,但不知道该怎么去补偿。
安良翻身下来,安静的抓着我手。
“没关系,反正我又不怕等待,沈央最后会嫁给我的。”算是自言自语,也算是跟我说的。
我慢慢进入失眠,做了个离奇的梦。
我梦见我和安良真的进行了那些不可描述的活动,游弋带着一身寒气,冷眼看着我们翻滚结合,最后将我从床上拖下来,打了我一巴掌,特别疼。
“你特么的还要脸么,我为了保护你,故意跟你疏远,故意和杨子黎在一起,我特么知道,只有我一个人保护你,全世界的人都在看你不顺眼。我特么就算是有三头六臂都无法摆脱别人对你的算计。你竟然和别的男人睡在一起,你特么要不要脸。”
我惊醒,满头满身都是汗。
身边儿的安良睡得特别熟,轻轻的呼气声音,像孩子一样安静。
看了下时间,是凌晨两点半。我再也睡不着,瞪着眼睛看了很长时间的天花板,虽然我只能看见上面黑乎乎的一片。
我没忍住,我给游弋发了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就是,我做梦时梦中游弋问我的话。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为了我才那样的。一直疏远我。
剩下的几个小时,我没睡,安良睡得特别熟,
我抱抱安良,安良虽然在梦中,但还是给我一个特别结实的拥抱。
天空泛了鱼肚白,安良慢慢醒来,我睁眼看到他也睁眼看着我。虽然我们两个昨天什么都没干,而且还都裸着身子,但没有什么可难为情的。
“起床吧,我们还要去看你昨天说的那几个孩子。”安良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感觉特别好,
匆匆吃了饭,我们去昨天栓子和金子说的那个地方,虽然没说几点,但我们已过去,就看见两个小孩儿,一人手里捧一馒头开始吃。
见到安良,他们还是挺警惕的。
没想到安良笑容满面的打了招呼,然后走进栓子,“吃饭呢,看这馒头不错,吃你一点儿,待会儿终于请你吃饭做补偿。”
馒头立马放嘴里嚼吧嚼吧咽下去。我们都看呆了。
我以为即使安良嘴上不说,心里也会嫌弃他们。没想到,安良才是那个真正的小太阳。
“大早上挺冷的,不带我去你们家看看么。”
金子年龄比栓子稍微大一些,也稍微淡定一些,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表示安良这个人很好。
其实栓子特别爱说话,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且好几次想牵我手,但是不敢,总是盯着我看,
我笑笑。牵着栓子和金子的手。
两个孩子眼里充满泪水,看他们这样,其实我也挺心酸的。要是这俩孩子父母还在的话,什么样的生存环境,才让孩子想到去铤而走险偷盗。
栓子说到上次他们偷了一个外地来的比较有钱的一中年男人,让人逮着,差点儿没让人打死,最后还是他们又下跪又求情,那个人终于不再打他们。
“你看那个混蛋给我打的,现在这个手腕还是不好的。”栓子一脸愤怒的指着他手上的伤。
黑黢黢一块儿,看样子,肉已经坏死了,里面的骨头不知道怎么样。
“要是再让我看到那个混蛋,老子得弄死他。”
栓子明显是因为金子说的那番话心疼了。
我们沿着小路,差不多走到城乡结合那片儿。
“还要再往里走,里面那个没怎么有人的地方,大家就住在那儿。”
我们顺着金子指的那个地方一看,这和北京的棚户区没区别,甚至比棚户区更惨。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他们就像一群被城市遗忘了的人。
一靠近,就闻到一股子馊味儿和臭味儿。
很多孩子一看到有人来,都躲到巷子里去,或者干脆顺着水管儿爬到二楼上。
基本上那些孩子的穿着和金子他们大不一样,小小年纪都染了头发,穿着各种带亮片儿的牛仔褂,和北京那片儿的痞子们没啥区别。
“啪叽。”一颗小石子从我头顶上砸下来,虽然是两层楼也就六米的高度,但砸的特别疼。
金子往上一看,呵斥上面黄毛的小孩儿,“干什么你们,敢打我姐姐。”
说“姐姐”这个词儿的时候,我看到金子眼泪全是泪水。
他跟我解释,这片儿的孩子都没念过书没受过什么教育,粗鲁了些,让我别介意
“可是为什么这里的孩子都传成这样,爹妈不管管?”安良瞪大眼睛就和他去游乐城一样的表情,。
栓子比较喜欢安良,特耐心的跟他说,这里的孩子除了偷盗没别的手艺。偷来的钱,一般就用来买吃的买衣服穿,怎么挥霍怎么来。
“谁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哪一天,活着一天。就得让自己过得舒服一些。”
听着特别心酸,我都不敢相信,这样而过且过浑浑噩噩的生活,怎么过得下去。
“先去我家吧安良哥哥。”栓子牵着安良的手到了他家。
低矮的房间门,上面悬着一块儿不知道起什么作用的板子,晃晃悠悠随时都可能会掉下来。
一进房间,就闻见一股子特别浓郁的臭味儿。没有床,只有一张破门板摆在地上,门板上是几床黑乎乎的被子,油腻的都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突然,那团被子蠕动了。我是第一个看见的,吓得腿都软了。
安良也看见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把我扯到他身后,操起左手边儿那把镰刀。
栓子看我们这举动一下子惊呆了。拦在我们面前,目光特别认真。
“哥哥,你要对我妈妈怎么样。”
妈妈,对你妈妈怎么样?我和安良简直懵了,根本不知道这发生了什么。
金子二话没说,走过去掀开被子,从里面伸出一双和枯柴差不多的手。简直就是皮包骨头。
“这就是栓子妈妈,马上快死了。”
说这话的金子表情习以为常,就连栓子也很安静放下手臂,点点头,他说妈妈快死了。
安良一脸愧疚放下手里镰刀,上前去看了一下,人真的只剩一口气了。
“送医院吧,”安良背影变得无比凄凉,没回头看我们,但是声音特别明显。
金子笑了,特别不屑,“别费劲儿了,那些医院,根本不肯接收我们这样的人,生怕手术中有什么意外感染上他们。”
安良不死心,打急救电话的时候,,明确说了病人有这类疾病。
放下电话,安良脸上那种绝望,是我从来没见过的。
“栓子,倒点水来。”安良蹲下、
水递过来,我蹲在安良身边儿帮忙,那两个小孩儿显得手足无措,。
除了我妈。我很少跟快要逝去的生命打交道。
她眼窝陷进去,显得眼睛特别大,整个人和骷髅架没区别。
“至少我们要让她去的舒服一些。”安良苦笑。
我们给她喂了一些水,她眼睛里含满了泪水。手指轻轻摆动。
我看安良,安良的表情特别虔诚。
“我会安顿好孩子的,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们守了一上午,栓子母亲去世了。
栓子没哭,他说他都习惯了。这里的孩子也都习惯了、
“刚才你不问当家长的为什么不管我们,因为我们这些孩子的爸妈,基本上全死光了。”
栓子笑着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