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豪和雷若进了病房,我一个人站在外面,扇了自个儿两巴掌。
“你这是干什么,哪有那种这样自残的。”
我甩开安良手,整个人进入暴走阶段。
“我特么就是傻逼一个,要不是我这个作,游弋会这样么。”一边跑一边看着护士推着小车,面无表情的从我们面前经过。小车上那些消毒工具,还有小剪子小镊子什么的,看着就吓人。
被扯住,强行按到怀里。
反复磨砂着我后背。“我知道你难受,游弋在手术室里也难受,光难受咱们解决不了问题是不。”
我真是使出我这么多年来的撕心裂肺的哭腔,甚至把院长都吓得小跑过来问我是不是医院哪里让我不满意了。
“你们要是救不好游弋,我指定砸了你们医院。”
医生什么表情我不知道,反正安良身体颤了一下,应该是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吧。
要说来也是,这事儿全怪我,要不是我嘴馋非要去买冰。游弋也不会被人在马路上截胡绑走。
我俩只能在手术室外干着急。
后来是游子昊带着他那些高状的保镖来了,还没等靠近病房门口,就吵吵着要看儿子。
一巴掌甩我脸上的时候,我都是懵逼的。一个人能从离我们那么远的地方,快速跑过来,这么用力给我这一巴掌,看来老爷子这是跟我们杠到底了。
安良一下就把我搂在怀里,用胳膊挡住老爷子的第二巴掌。
“游叔叔请您自重,我不想这么快跟您翻脸。”
游子昊那一声冷哼特别有标志性,我记得上次他这么笑得时候,我还和游弋手牵手,他盘问了我十八辈祖宗的情况。
“别说我打她,就算是我敲断她腿儿,都不管你的事儿。”
我被掐了胳膊,扯到他面前。
我捧好了肚子,其实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好歹都不能让自个儿孩子受啥损害。
安良强行钻到我前面,手背到身后,一直在轻轻把我往后推。
“沈央是您什么人,我不管,我也没兴趣管。我唯一能管的了的就是谁都不能欺负沈央。”
老母鸡护小鸡儿的架势。
游子昊脸上全是那种形容不出来的铁青阴暗,凑近两步。眼睛是看向我的。
“如果你不离开游弋的话,我会告诉他,其实他就是他妹妹。你们两个就是不、0伦恋。”顿了顿,“反正你现在已经把游弋变得单纯,我就不信,这个消息一蹦出来,游弋的公司,还有他对你的感情,不得不完蛋。”
我嘴角不自觉抽搐,其实我特害怕。
安良伸过手,抓着我手。
“游叔叔,您这就不合适了吧,游弋是您儿子,且不说这些年你对他怎么样,就凭这当年婶婶活着的时候对您一往情深,您也不该说这种话,要是她在天有灵知道您这么对待她最疼爱的儿子的话,我想她应该每天晚上都会入您的梦吧。”
“那又怎么样,不该在一起就是不该在一起,这是世俗约定,也是国家法律规定的。”游子昊笑了,眼睛通红,“我想要你肚子里的孩子,知道自己是这么个孽种,他会如何。”
安良火了,攥了拳头要冲上去,要不是我拦着,兴许游子昊得损失半条命。
“求求你,不要。”我含着泪,看着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我谢谢他维护我,但我真的怕了。我怕他会再次伤害游弋。
“绑游弋是你干的吧?!”
游子昊这次倒是光明磊落,笑得特邪恶,“那又怎样。”
安良额头上,胳膊上全是青筋,愤怒的像头狮子。
我没想我自己竟然蹲在地上哭成孙子。我特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还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真的没办法。
“沈央,你别怕,我不会让你受伤害。”
安良回头看我一眼,就这么跟我说的。
我眼看着那个保镖在收到游子昊眼神之后,一个反侧切手就把安良给打晕了。
安良就在我眼前,身子一软,躺在地上。
“安良。安良。”我慌了神儿,求助的看游子昊,他除了坏人标志的笑,根本没一丝同情。我狠狠看了那个将他打倒在地上的人,恨不得跳起来,扇他两巴掌。
但当务之急就是先救安良。
“医生,医生,救人···”
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那些医生和护士根本不敢过来。
最后好歹是院长过来,跟游子昊寒暄几句,看来他们是旧相识。
“你们那几个愣着干嘛了。看到有人受伤还不来救?三分钟抢救不过来,今天都给我引咎辞职!!!”
游子昊看这架势,只能让他的人开出一条路。我看着安良被抬走。
院长深深看我一眼,表情很是无奈。然后跟游子昊说:“子昊。孩子要是犯什么错的话,教育一下就得了,还是孕妇,你注意分寸。”
游子昊脸色特别不好,碍于面子,还是点点头,
医生前脚刚走,他后脚开始抓狂。
“看在你是我游子昊的种儿上,我给你一千万,这些钱够你在北京买个小房子,以后,从游弋买面前消失。、”
让支票甩脸的感觉,真特么的爽快啊。
钞票飘到我脚下,跟我离得这么近,我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我笑得和他一样阴沉,“既然知道我是你的女儿,为什么对我也热情不起来,就和跟游弋一样,难道你就这么嫌弃你自己的种儿?!”
第二巴掌,在我脸上开花儿。
我捂着脸笑,最后笑得游子昊头皮发麻。
“没错,我和我妈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你害怕了对不对。”
冒着会被保镖一脚踢飞的危险,我一步步凑近游子昊。
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他还是倒退了。脸上全是惊恐。
我只是笑笑,转身慢条斯理蹲下,捡起那张支票。
“谢谢你给了我这辈子的第一笔大钱。”
保镖拦着我不让走。
我回头跟游子昊说:“今天以后我会在游弋的生活里消失,放心吧。”
保镖放行。
我是狂笑着离开的,我记得我妈后期快被沈瑜倾折磨疯了的时候,也是这么笑,笑的人起鸡皮疙瘩。
现在我特么越来越能理解,沈瑜倾对我的恨了,谁特么的愿意喜当爹,谁特么的愿意自己老婆和别人鬼混,谁特么的愿意养别人的孩子让全村儿了都嘲笑绿帽子王。
病房里。
游弋浑身是血安静的堂子重症监护室里。满身都是血,但表情无比平静,护士还是没能把冰的包装盒从他手里掰出来。
我隔着厚厚的隔音玻璃一直在摩擦玻璃,我知道游弋指定感觉不到,他这个时候,还指不定在做什么美梦。不知道有没有梦见我、
“游弋,我坚持不下去了,我一直想规避这个问题。”
“我甚至想你要是这么失忆一辈子该多好,这样你就不用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一种必须遵守的道德叫人伦。”
“我害怕有一天,你清醒过来恨我,恨我为什么还纠缠在你身边,我怕你觉得沈央真特么一恶心的女人,真特么的心机,真特么的贱。”
“我希望你一辈子都记得,你失忆的这段时间,是我过的最快乐的时间,不用在乎各种道德标准,我可以肆无忌惮的牵着你手,我会各种跟你撒娇,我会让你听话,但现在什么都没有,‘
眼泪特不争气的掉下来。
游弋皱眉,却一直闭着眼睛。一看就是哪里疼了
护士在里面锲而不舍的要拿下他手里的冰袋,根本不可能。
不管是梦境还是疼痛的现实,他都和攥着宝贝一样,拼命守护那盒冰。
“以后的路,得自己走了。好么···”
我蹲在地上,看不见游弋,只看见我面前经过很多医生,他们小跑着,讨论着游弋的病情,似乎,谁都没注意到地上还蹲着一人儿。
一个年纪挺大的老奶奶,满头银发,笑盈盈的把电动轮椅停在我身边儿。
“咋了姑娘。家里人没挺过去,走了?”
我泪流满面,本来想擦吧擦吧眼泪,装出一副我什么都不害怕的模样,没想到,她这么一说,我真绷不住了。泪腺根本不听使唤。
“没事儿姑娘,你听我说。死了就死了,你都不知道活着的人是多怕死,但在疾病面前,又多渴望一下子解脱了。”
我扯着嗓子哭,愣是把护士从里面哭出来。
“别哭了,你现在怀着孕,没关系的,里面的那个人没事儿,除了那袋化成水的冰从手里拿不出来外,一切都挺好的,待会儿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
老奶奶也劝我,“没死就好了嘛,还哭什么,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什么生死看的这么严重,大家都要走的这一步,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没啥好难受的。”
我把口袋里的钱全掏出来,求护士帮我找个护工来照顾游弋。也给阿姨打了电话,让她过来。
“你去哪儿,不来照顾病人?”护士推着游弋病床开始转病房。
我没回头,摇摇头,拿着包和手机,坐上出租车。
回头看了一眼医院,司机问我要去哪儿,从后视镜一直在打量我肚子。
怕我生在他车上吧。
“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