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萧瑟起床,刚洗完脸,穿上衬衫,正笨拙地用左手系扣子,就听见有人敲门。
匆忙扣上几个扣子,他打开门,莎莉拎着一个黑色的保温壶站在门外。
“我给你熬了补汤。”她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保温壶递了过来。
他黑着脸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幽冷,半晌吐出几个字:“用不着你假好心,走开!”说完,“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莎莉呆呆地站在萧瑟门外,一次次抬起手想再敲门,又缩了回去。两分钟后,她摇了摇头,打开自己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突然,萧瑟听到房门又被敲响了,他走到门口,一边开门,一边大声说:“我说了走开!你耳朵聋了吗?”
看到门口站着的杨毓环,他愣了一下。杨毓环瞪了他一眼说道:“该换药了。”就径直向里面走,萧瑟忙闪到一边。
她大大方方地坐到椅子上,打开茶几上装药的袋子,把纱布、碘伏棉棒、消炎药粉一一摆在了桌子上。然后,扭头冲他招手说:“过来。”
萧瑟迟疑了一下,慢慢走了过去,坐到了茶几另一侧的椅子上,身子前倾,伸出右手放到了茶几上。
她动手拆他手上的纱布,拆着拆着,萧瑟感觉她手上的动作有些迟缓,视线好象落到了自己的胸口。他低头看了一下,发现自己衬衫上面的三颗扣子没系上,忙伸出左手掩住领口。
突然伤口一阵疼痛,他口中不由发出“嗤”地一声。原来是纱布粘在了伤口上,杨毓环揭的时候弄痛了他。
杨毓环吐了吐舌头,用碘伏棉棒润湿伤口,小心地揭了下来。接下来,她用碘伏、棉棒擦干净伤口,又撒上消炎药粉。开始这几步还像模像样,萧瑟望着她,心头涌上一股暖意。
接着,她开始用纱布包扎伤口,绕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处理完了,听见她长出了一口气。萧瑟盯着自己的“熊掌”,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确定跟你奶奶学过包扎吗?”
“没错!”她答。“对我的手法不满意?”
“没,只是造型……,卡通了点。”他慢吞吞地回答。
“那就好。这几天你就在酒店休息吧,拆完线再去片场好了。”说完,她站起身,向外走,走到门口,忽然扭过头,嬉笑着冲他说:“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奶奶是兽医。”
萧瑟看着自己的右手,一脸懵逼。
吃完早餐,他回到房间,这几天不用去片场,也好。他想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整理一下思路,给自己充充电。
他的手虽然不能用,但脑子能想。他给自己制定了一个时间表。上午构思两本小说的情节,下午研究导演类、电影拍摄类书籍,虽然自己以前拍过一部微电影,但也只懂得一点儿皮毛,需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六天时间过去了,杨毓环每天照例来帮他换药,顺便聊聊拍摄的事。两人的关系看起来融洽了一些,萧瑟看到她,也不再那么紧张了。
这几天,他特别想吃杨毓环那天给他送的馄饨,但每次去餐厅,都没有馄饨出售。
又到了晚饭时间,他特意晚去了一会,等剧组人吃完了饭,他才下楼去了餐厅,找到做饭的大师傅,跟他商量自己掏钱,请他再为自己做一碗那天晚上做的馄饨。
师傅一头雾水,“我没做过馄饨。”
萧瑟提醒他,“就是上周,有一天晚上,杨导演让你单独给做的。”
师傅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那馄饨是杨导演亲自下厨做的。”
“她做的?”师傅的回答令他大感意外。这女人居然有这样的好手艺,难怪长得胖,肯定是个顶级吃货。他第一次发觉,两人居然有一个共同的爱好。
他对杨毓环最初的印象是暴力、蛮横、不讲理,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发觉,这个胖妞除了有些暴力倾向,心眼还是蛮好的。特别是做馄饨的手艺,简直太赞了!
一想起馄饨,他口中的唾沫不由自主地增多了,咽了咽口水,颇为惆怅地叹了口气。
对于吃货而言,吃不到自己喜欢的食物,无疑是一种折磨。而他想要摆脱这种折磨,只怕是难如登天了。
今天,萧瑟该去医院拆线了,林东成一大早打来电话,说在医院等他。杨毓环刚才来过,提出让鲍方陪他去医院,被他拒绝了。他知道片场拍摄任务很重,不想再给大家添麻烦,杨毓环也没再坚持。
来到医院,林东成带他来到外科拆线,医生说伤口愈合得很好。从外科出来,两人边走边聊。林东成试探地问:“这伤,不会和白锦有关吧?”
萧瑟点了点头,一脸苦涩。林东成一脸了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该放下的就放下吧,世上的好女人多得是。”
见萧瑟垂头默然无语,林东成继续说:“我看那个杨导演人就很不错。”
萧瑟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林东成,“你喜欢五花肉,一个人喜欢就好了。要是硬拉着别人一块吃,就是你的不对了。”
林东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憨笑出声,“好,你继续啃你的牛肉干吧。”离开医院,萧瑟又去了一趟书店,买了几本书,才返回剧组驻地。
酒店的餐厅里,萧瑟正在独自吃晚餐,杨毓环和鲍方走了进来。
不一会,两人端着餐盘,朝他走来。看他正用右手拿着筷子用餐,杨毓环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鲍方抢先开口问:“医生怎么说?”
萧瑟放下筷子,主动把手伸到他们眼前,“医生说伤口愈合得很好,谢谢两位关心。”
“这罪没白遭,有点人味了。”杨毓环打趣。
“你……”萧瑟气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伸出右手指着她。
杨毓环举起筷子打过来,“还想包上纱布吗?”
鲍方见状,赶紧和稀泥,“快吃吧,再不吃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