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没去片场了，萧瑟居然有些想念那个地方。今天，他早早起床，下楼吃过早饭，就向着片场进发了。
今天的第一场戏，是室外戏，拍的是女一号迫于家庭压力，在老地方遇到男一号，违心说分手的场景。
第一遍拍完，萧瑟看到杨毓环点了一遍回放后，眉头紧皱，自言自语道：“演员演的不错，也是按分镜头剧本来的，为什么我还是觉得感染力不够呢？”
“我有个想法，稍等一下。”萧瑟说着，拿出一支铅笔，在白纸上飞快地画起来，很快地，寥寥数笔，人物造型就生动地呈现出来。
杨毓环看着唯妙唯肖的人物，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会画画，故事板居然画得这么好！”萧瑟淡淡地说：“皮毛而已，我从小就喜欢画漫画，这不算什么。”
“早知道，分镜头剧本也让你做了，还能省下一笔银子呢！”杨毓环不无遗憾地说道。
“你看，先拍中景，镜头分别从这两个角度切入，拍两位主演的脸部特写镜头。我觉得这样可以充分发挥演员的面部张力，你认为可行吗？”萧瑟一边用笔在纸上指指点点，一边问她。
“我去让鲍方把这场戏重新调度，就按你画的这个试拍一遍。”杨毓环对于好的建议，一向从善如流，说完就站起身风风火火地走了。
不一会，鲍方开始指挥，“重新调整机位，给演员补下妆……”
按萧瑟绘制的分镜头拍完，萧瑟听见杨毓环兴奋地喊了一声：“CUT！”右手同时用力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
萧瑟看着她，眼底含笑，感觉她今天的动作特别潇洒。
杨毓环又点了一遍回放，微笑地看着萧瑟，“怎么样？”
萧瑟点了点头，冲她翌起了大拇指。她一脸的得意，小声说：“大黑，我这个导演是不是慧眼如炬呀？”
萧瑟咬了咬唇，冲她瞪眼道：“你还敢叫？早知道你这么讨厌，我就不帮了。”
“你明明是在帮自个，好吗？这是不是你的电影？”她说着又笑了一笑，拿起对讲机大声说：“各部门准备，十分钟后拍下一个镜头。”
一整天，每一次杨毓环询问萧瑟的意见，他都会认真地给出建议，这是他到剧组以来，第一次这么积极主动的配合。
在萧瑟的协助下，拍摄很顺利，杨毓环的脸象个小太阳，持续灿烂了一整天。
翌日，萧瑟吃过早饭，刚走进片场，就听到两个工作人员在议论，一个人说：“知道吗？今天请来客串疯女人的是著名演员王芳。”另一个说：“太好了，又能开眼界了！”
他走到监视器旁，看到杨毓环已经坐在那儿了。鲍方急急忙忙地走过来，“导演，开机准备就绪。可是，王芳老师还没到。”
这时，杨毓环的电话响了，她看了一声来电，冲鲍方摆了摆手，“王老师好，什么？您母亲去世了，理解理解，节哀！”
等杨毓环挂断电话，一旁的鲍方急了，“王老师来不了，这场戏可怎么办？今天是咱们在这条街上的最后几场戏，明天这里已经安排给其它剧组了。”萧瑟听了，也跟着担心起来。
只听杨毓环不慌不忙地说：“今天把戏拍好不就结了，走，跟我去群众演员中挑个合适的来演疯女人。”说完，她带上鲍方走了。
萧瑟往四下看了看，各个部门工作人员都停了下来，三三两两坐到一旁。
他看见莎莉已经化好妆，换上了民国服饰，靠在椅子上闭目休息，田甜站在一旁，拿着一把古色古香的芭蕉扇，轻轻给她扇着。
半小时后，杨毓环和鲍方带了两个中年女性回到片场，两人一胖一瘦，萧瑟打量着两个群演，脸上露出怀疑之色。眼前的人，胖的满脸横肉，象个杀猪的。瘦的肤色黝黑，一脸苦相。
杨毓环安排鲍方带两人去上妆、做造型，自己坐到椅子上，拿起桌上自己的杯子，一口气喝了两口，才对萧瑟说：“看你那眉毛皱得，都能夹块硬币了。是不是对我找来的人不满意？没办法，这些群演老的老，小的小，青黄不接，符合年龄段的群演就只有这两人，只能死马当活马，试试了。”
不等萧瑟回答，她突然又站起来：“我现在就去给他们讲戏，还能把耽误的进度再捞回来。”说着，一阵风似的走了。
十分钟后，试戏开始。长得黑瘦的女人先演，她天生一副受气包的模样，神情怯弱，丝毫演不出那股疯劲，一下子就被杨毓环Pass了。
轮到胖女人上场了，她恶狠狠地神情，咆哮式的台词，倒是很吸引眼球，萧瑟一边看，一边摇头道：“可惜了，演恶婆娘倒是上上人选，但我们找的是疯婆子。”说完，他瞥了一眼杨毓环，见她听了自己的话，眉头也皱了起来。
“既然只有这一匹死马，说什么也要让它活过来。我再去教，我就不信教不好。”她攥紧了拳头，冲萧瑟扬了扬，朝胖女人走去。
二次、三次、四次、五次……时间静静流逝，五十分钟，N机八次后，莎莉的助理田甜开始抱怨，萧瑟看见莎莉一个劲地冲田甜使眼色，还是挡不住这小丫头的唠叨。
一个半小时，N机二十二次后，萧瑟看到杨毓环的脸上明显挂不住了，整个人象霜打的茄子，没了以往的气势。
她无力地喊了一句休息十分钟，交代鲍方去给胖女人接着讲戏，自己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想了想，她又安排助理再到影视城门口看看，能不能再找到其它的中年女性群演。
“还要耽误大家多久？”
“这得浪费多少钱呢？”
……
随着时间的推迟，一些人明显失去了耐心，不停地报怨，焦虑象是一种传染病，很快传遍了整个片场，萧瑟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焦燥起来，他站起身往街的另一头走去，想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