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拍摄地点约一百米远，一阵争吵声传入萧瑟的耳中。
“四块八一瓶，我全要了。”一个男声。
“一瓶五块二，不二价。”一个嘶哑的女声传来，象是有人拿刀在玻璃上划动的声音，很是刺耳。
“我全买下，你马上就能回家，多划算？”
“不卖。”
“好好，五块钱一瓶，我全包。”
循声望去，萧瑟看见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中年女人蹲在道旁，面前放着一个白色塑料箱，里面装着几十瓶饮料。女人长着一张腊黄的脸，右侧脸颊颧骨高高隆起，眼神空洞呆滞。她仰着头冲站在面前的男人说：“就五块二，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卖。”
男人乐了：“六块钱一瓶，我买，卖不？”
“不卖。”
“神经病！”男人冲女人吐了一口唾沫，愤然走开了。
女人的眼神迷离，口中喃喃道：“五月二十号是我儿的生日，我只卖这个价，只卖这个价……”
他的心一动，这个女人的形象倒是很适合疯女人这个角色。想到这，他走了过去，“你想演戏吗？”
“演戏？”女人愣了一会，上下打量着萧瑟，突然来了精神，“你看，我、我行吗？”
“你的形象符合要求，想演就跟我来。”萧瑟说。“我还没卖完饮料呢。”女人迟疑着说。
“不管你能不能演，这箱饮料我都包了。”萧瑟说着，想了一想，又补充道：“就按你说的价。”
他帮女人抬起箱子的一侧，示意女人抬起另一边，两人往片场走去。
女人一边走，一边不时斜眼看萧瑟。萧瑟一边走一边给她介绍角色，“你要演的角色是一个疯疯颠颠的女人。你正在街上走，突然看到一个女孩背着一个红色的包袱。你上前去抢。你要把那个包袱真当成你自己的宝贝，奋力抢走……”
回到拍摄场地，萧瑟把女人带到杨毓环面前：“导演，看看她适不适合疯女人的角色？”杨毓环正在闭目休息，闻言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瞄了女人一眼，突然猛地站了起来：“你找来的演员吗？”萧瑟点点头。杨毓环马上带着女人去化妆，自己在一旁给女人讲戏。
二十分钟后，一切就绪，杨毓环吩咐开始试拍。
“cut！”杨毓环的声音，“有点意思。”她边说边走上前，为女人继续讲戏。
不一会，萧瑟看见她转身冲自己走了过来。“那大嫂说我讲的听不懂，刚刚是按你教的演的，你再过去给她讲讲。”她板着脸，有些不高兴。
萧瑟走到女人身边，认真地帮她辅导：“刚刚演得很好，要是眼神再带点疯狂，就更完美了……”
五分钟，正式开拍。
女一号柳碧莲背着一个红色包袱，逃婚离家，在街上匆匆走着。突然，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疯女人忽然冲上前去，眼神死死地盯着那肩上的红包袱，接着用力抓住包袱，两人争抢起来，女人一边抢，一边沙哑的嗓音不停地说道：“这是我的，我的……”女一号被她拽的跌倒在地，疯女人抱着包袱，一转身飞也似地跑了。
杨毓环喊了一句：“Action，过！”一个年轻的女工作人员拍了拍胸口：“刚刚我真的被吓到了，这女人的神态，动作都好疯颠。”萧瑟听了，走到监视器旁看了一遍回放，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从哪儿把这人挖来的？”杨毓环的神色轻松了很多，她一边问，一边递给萧瑟一个苹果。
“糟了，我还没付人家饮料钱。”萧瑟听她一说，猛地一拍脑门。
扮演疯婆子的中年女人刚换衣服回来，萧瑟以每瓶五块二毛钱的价格，买下了30瓶红茶、绿茶等饮料。中年女人表演出色，鲍方付给了她五十元的演出费，女人临走前，特意跑到萧瑟面前问：“听说你是这部电影的作家和编剧？”
萧瑟点头道：“演得不错，辛苦了。”女人听了他的话，呆滞的眼神忽然闪过一丝神采，她冲着萧瑟深深地鞠了一躬，背起箱子离开了。
杨毓环这回看明白了，“原来你找的人是卖饮料的，不是群众演员？”萧瑟淡定地说：“只要能演好戏，管她是谁？”
杨毓环挑了挑眉，拿起对讲机喊：“萧老师请大家喝饮料，一共30瓶，先到先得！”
众人哄地一声，拥了上来，半分钟就被瓜分一空。杨毓环把一瓶绿茶推到他面前，“眼光不错，可惜了。”
“什么？”萧瑟不解。
杨毓环用手指轻敲着桌子，缓缓道：“要是作导演，画分镜头的本事和选演员的能力，都会使你如虎添翼，只可惜你是个编剧。”
“我想当导演，你能教我吗？”萧瑟一脸认真。这些天，他认真考虑过，要想取得成功，必须拓展自己的事业，艺多不压身，有机会多学总是没错的。
杨毓环挑挑眉：“大黑，你说真的？”
萧瑟听到她又叫自己大黑，气的想马上回嘴，但自己现在有求于人家，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杨毓环眼珠一转，伸出两个手指道：“要是你能通过我的两个考验，我就让鲍方带你，你先去给他当助理，从执行导演学起。”
“哪两个？”萧瑟只关心考验的事。
杨毓环睁大眼睛问：“不怕辛苦吗？你真的真的愿意当助理？”
“不想当导演的作家不是好编剧。”萧瑟面无表情地答。
“哈哈”杨毓环被逗乐了。
她笑着眨了眨眼睛，“可是，我现在还没想好怎么考。你等着吧，我随时可能出题！”她故意打了一个哑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