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身子一抖，好象感觉到了疼痛，拿起手绢轻轻擦了擦嘴。然后她摊开了手绢，盯着上面的血迹，脸上闪过一丝冷意。很快，她收起手绢，快步走上前，微笑着挽住了柳碧莲的胳膊。
“CUT，过！”杨毓环这次直接喊了过，萧瑟听着这脆生生的喊声，第一次觉得这声音宛如天籁，格外的悦耳动听。
饰演表妹的张晶笑了，眼里有亮晶晶的东西闪烁，她冲着萧瑟所在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萧瑟赶紧看向杨毓环，她懒洋洋地伸出右手，先是冲他竖起了一根手指头，接着又作了个OK的手势。
萧瑟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紧张的肌肉放松下来，身子重重地靠在椅背上，他感觉自己刚刚就象跑了八百米。
杨毓环看着回放，说了一句，“还不错。”
萧瑟心里很开心，但表面仍努力保持淡定。听到杨毓环的认可，他眨了眨眼睛，淡淡说道：“无它，第七个饼而已。”
“别拽文，什么意思？”杨毓环没听懂。
“从前有个很笨的人，吃了六个饼都没饱，吃完第七个饼饱了。他很后悔地说早知道，就直接吃第七个饼就好了。”萧瑟解释。
杨毓环听完，一双杏眼笑成了弯弯的月牙，胖乎乎的小手猛地拍上了萧瑟的肩膀，“算你有良心。”
萧瑟疼得咧了咧嘴，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一不高兴就动手，高兴了还动手，这女人简直就是典型的暴力狂啊！
此后，杨毓环为演员说戏时，常常喊上萧瑟。每次她讲完，都会让他做补充。萧瑟用心配合，看到演员们频频点头，入戏很快，他渐渐有些喜欢上片场了，在这里，他不再是一个局外人。
下午的第一场戏，是男一号为留住执意离开的女一号，不顾一切地上前抱住对方的一场戏。郭朗星和莎莉拍了三遍，杨毓环都不满意。
她叫上萧瑟，一起去为两位主演讲戏。
萧瑟看了一眼站在那儿的莎莉，使劲摇了摇头。
杨毓环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我知道你与莎莉有些个人恩怨，但大丈夫公私分明，过不过去，随便你。”
萧瑟听了她的话，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跟着她走上前，一言不发地听着杨毓环讲戏。
杨毓环一边讲一边用手比划着，“朗星，你感觉到马上要失去爱人了，才不顾礼教，不顾一切地上前抱住她。莎莉的反应是震惊意外，一开始忘记了挣扎，几秒钟后才努力挣脱，就象这样，”她说着，突然一把抱住了站在一旁的萧瑟。
事发突然，萧瑟惊得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好象都不会跳了。
几秒钟后，他的身上才恢复了一些力气。他一边挣扎，一边冷声道：“放开。”
但是，杨毓环仍旧紧紧抱着他，“朗星，看到我的动作了吧。柳碧莲试图挣脱，而你没有马上放手。”
萧瑟听到她对一旁站着的女一号说：“莎莉，看到萧作家的反应了吧，就是这种感觉。揣摩一下，五分钟后再来一遍。”
说完，杨毓环才放开了他，然后挥拳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洋洋得意地说：“配合得不错。”
萧瑟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嘴角抽了两下，一声未吭，掉头走了。
萧瑟看到鲍方走到杨毓环跟前，递给她一个苹果，杨毓环伸手接过，边走边啃，等她回到座位上，他终于忍不住冲她低吼：“你好歹是个女孩，矜持一点，以后不准碰我！”
杨毓环嗤地笑了一声，“这是工作。照你这么想，拍吻戏的演员都得离婚了！我告诉你，这就是你的第二个考验！”
萧瑟一听，心里一沉。
完了，看来这第二个考验失败了。
他一脸沮丧，“你也没说这是考验啊？”
杨毓环狠狠瞪了他一眼，“作为导演，公私分明是必备的素质，片场里大家都以你为尊，如果你连这最基本的一点都做不到，你根本就不配当导演。”
“刚刚我、我态度是不太好，因为你突然……”萧瑟欲言又止，一张俊脸上刚褪下去的红晕又涌了上来，额头也冒出了冷汗。
“其实你表现还不错，看在你有勇气面对自己过去的心结，也陪我作完了示范，这个考验勉强算你过了吧。”杨毓环挥了挥手。
萧瑟怀疑自己听错了，迟疑着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说，我通过了？”
“怎么？不想当导演了？”杨毓环反问。
“想。”
萧瑟松了一口气答。他赶紧抬手擦了擦汗，心里在想，她是在考验我能否面对莎莉吧？那日他与莎莉的对话，肯定都被她听到了。
想到这里，他抬头望向莎莉的方向，发现对方也在望着他，眉头深锁，目光幽怨。
正在恍惚间，萧瑟忽听杨毓环在小声嘟嚷，“还说心甘情愿陪我睡，抱一下就炸毛了。男人的话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
萧瑟俊脸又是一红，假装没听见，捧起书，猛地低下头。
不一会，杨毓环的声音悠悠地传来，“哟，萧作家，还能倒着看书，多才多艺呀！”
萧瑟急忙看了一眼手中的书，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下午，临要收工时，杨毓环特意把鲍方叫到一旁，低声和他交代起来。
萧瑟看鲍方一脸为难，不时侧头看向他，杨毓环对他说了半天，他才勉强点了点头。
杨毓环回到座位上，对萧瑟说：“我刚才跟鲍方交代过了，让他带你，你要虚心学。明天开始，启动早来晚走受虐模式，怕苦趁早吱一声。”
萧瑟郑重地回道：“谢谢，我会努力！”
杨毓环听他道谢，先是一愣，接着展颜一笑道：“真是越来越有人味了。”
第二天，萧瑟早早起床，和鲍方一起来到片场，指挥协调开机前的准备工作。他拿着个小本子，跟着鲍方，一边学，一边记。看他落实拍摄准备，与布景、灯光、摄影录音、化妆各部门协调。
一天跟下来，很是紧张忙碌，萧瑟感到很疲倦，但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
晚上回到酒店的房间，他拿出专业书籍，对照书上的理论和自己记的笔记，认真揣摩起来。
新的一天开始了，萧瑟跟在鲍方身后，看他指挥工作人员布景。场务小黄举着好一大束白玫瑰走了进来。
“好漂亮，送谁的？”有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