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人潮汹涌,人们都拼命的往一个方向挤,嘴上不停地喊着“燕不归,燕不归”好像燕不归就在他们前面只手可及的地方似的,不用猜也知道,他们是要去玉梨园的。
其实,一个戏子能做到像燕不归一样已经很好了,受万人追捧,一台千金,多少人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看燕不归一台戏。
明珠紧紧地拽着我衣角,生怕自己被人潮挤散似的。
“秋堂,你说燕不归会来吗?”明珠问我。
我摇了摇头,给了她一个含糊不清的答案,“不得而知。”的确,无从知晓。
等我们挤进玉梨园,才发现戏台下站满了人,明珠带着我往前挤,似乎一度忘记了楼华的存在,好在他跟得紧。
台下的戏迷疯狂地喊着燕不归的名字,可想而知他们都是为燕不归而来的,尽管燕不归是最后一场戏,但他们还是早就来了,或许都想着可能会在台下看见燕不归。不得不说,玉梨园的谢班主可真是会赚钱,提早一天放出话来,说燕不归会在此唱戏,让那些燕不归的戏迷匆匆赶来,赚足了人气和票子。
不过,这燕不归也确实是红,红到有人千里迢迢地赶来,红到别人不惜花重金只为听他一出戏。
其实,燕不归的走红可以说是猝不及防的,因为在他成名之前,并没有听说过有燕不归这一号人。当然,之后的家户喻晓都是后话。
“你们说,燕不归会来唱这出戏吗?”旁边有人议论。
“我看不大可能,之前不是说燕不归是前朝余孽吗?”
“你听谁说的?消息可靠吗?”
“听倒是听一个说书先生说的,不过,那燕不归……”那那个中年男子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注意他们后,才继续说,“那燕不归不是从来都没有露过面容吗,估计是不敢吧。”
“唉,说书先生的话哪能听哪,他们都是为博人听而胡编乱造的,燕不归的确是没露过脸,不过我倒是听人说燕不归生的丑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还听说啊,燕不归每到一个地方唱戏从来都不在台后上妆,一般都是自己带妆而来的,偶尔破例也是让人安排一个僻静没人打扰的厢房,他从不让人知道自己是如何上妆的,你们说奇不奇?”旁边一个中年男人讲得眉飞色舞,活脱脱一个说书先生。
“这些谁又知道呢,毕竟我们都没有见过这燕不归啊。”
“秋堂,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明珠又一次转过头问我。
“什么?”他们说了很多,我实在不知明珠问的是什么。
“燕不归是前朝余孽。”
我摇了摇头,“不知。”
“那,燕不归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是啊,燕不归为什么不以真面目示人呢,或许真如那些人所说是前朝余孽,又或许真的生性丑陋吧。
“或许,是长相丑陋吧。”我顿了顿,继续对她说,“其实事实是不是这样谁都不知道,毕竟他们也没有见过燕不归,他们也都只是道听途说。而且,说书先生的话,有几分可信?”
许是我说话过于绝对,让旁边的人面子有点过意不去,“姑娘,你说我们不知道燕不归,难不成你就知道?我见你小小年纪估计连燕不归的戏都未曾听过吧。”
我见说话之人衣着普通,而燕不归的戏一向都是富家子弟包场,照他着装扮应该不是什么富人,便道,“你们的确没有见过燕不归,难不成你就听过燕不归的戏?”
那男子涨红了脸,显然没想到我会回得如此干脆利落,不留一点脸面。
“你……”那男子开口刚要再说什么,却被旁边的人拦住,“算了算了,你何必跟一小姑娘计较呢,正好我们等会好好看看这燕不归,也不枉来北平一趟。”
这时,台上上来一个人,一个身着灰色长袍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
他一上台,就拱手做辑,冲着台上朗声说,“大家吉祥,我呢,是玉梨园的班主,鄙人小姓谢,大伙可以叫我老谢,今儿个感谢各位爷各位夫人小姐来捧场……”
谢班主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台下一男子打断,“谢班主,莫啰嗦了,赶紧的请燕不归出来吧。”
谢班主忽然大笑开来,不紧不慢地说,“哈哈哈,这位兄弟真是猴急,搞得跟看那新媳妇似的……”谢班主的话引起台下一阵大笑,大笑之后,也有人纷纷问道,“谢班主,燕不归什么时候出来啊,我们可都是为他而来的。
想当年,你们戏班唐琼红的时候,我也捧了不少场的,如今唐琼隐退了,您竟还请得动燕不归,真是了不得,您是不是想让燕不归入你们玉梨园呐?”说完那个人就自顾自的笑了,台下也有几个人跟着笑,谢班主权当是玩笑,道:
“这位兄弟说得是轻松,我也想呐,只是燕不归那么大的名声我们戏班怕是请不起呀,虽说我玉梨园有幸出了个唐琼,唉……算了算了,不提也罢……大伙儿莫急,燕不归呢,在后台上妆呢,咱们先听听其他的暖暖场先。”
说着,谢老板便从旁边下去,自幕后走出几个身着戏服的戏子咿呀咿呀地开唱。
“为什么谢班主说到唐琼就不继续往下说了?”旁边有几个不明事理的问身旁的人,
“痛心疾首啊。”我听见旁人答道。
是了,说到唐琼,谢班主定是痛心的,好不容易自家戏班里出现一个红角,结果隐退了,不仅自己没了赚钱之道,好不容易戏班刚借唐琼有了些名气,随着他的隐退,也渐渐降下来了,玉梨园的名气上升得快,下降得也快,如那昙花般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