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笑了,颇为吃惊地偏了一下头,嘴角挑出一抹笑意来,眼睛却从未离开过她片刻,紧接着神色凝重起来,开始不断地揣摩她的用意,揣度着她这个人。
片刻后,她打破了沉寂。抬起眼帘起身后缓缓走近了他,侧坐在他旁边,挑起指尖斟满了两杯酒。
微微含颌端起一杯酒来,贴近着他的耳垂,但又稍稍有些间隙,轻声呢喃道:“我们共饮此杯。”
他迟疑了片刻,目不转睛地审视着她的眼眸,一时间呼吸声都隐隐有温度。
她温婉一笑,打量着他紧蹙的眉宇。而就在这一刻,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感受。
他内心层层递增微妙激荡的变化。呵!…这是怎样的一种感受?也许就在这瞬息间,他复杂的藏匿,一下子就爆发的表露无遗了,心底竟有了一丝颤动。
他端起酒杯来贴在她的脸颊前,微微呵着气,绕手过去。有着一丝妖娆,一丝挑衅。他垂眉,收紧了那颗寸断的心,忽地暮然一笑与她仰起头来,一饮而尽。
嫣然紧闭双目,不再看他。甚至毫无留恋,在她心里默叹道:“……父亲呵父亲,这便是女儿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停了片刻,他游离的目光移到她的唇边,而她却轻轻一闪,顿时激荡起他的冷傲。她微微一怔,用指尖轻摆了一下他的衣衫,划过了此时的尴尬。
一杯而尽,她稍稍揶揄放下了酒杯,他却摇晃着跟进了两步,有些暧昧地偏头看向她低沉道:“既是礼物,那便就是我金仕泓的小妾。”
他的话语,没有一丝的波澜。嫣然抬眸一定,答应道:“是。”看向他时,他的眼低里幽静清冽,且深不见底。
突然,他的手臂在她的腰间一紧,冰冷的脸庞多了一抹雨后的温柔。
两天后,他便以小妾的身份,再次嫁入了金府,那个令她仇恨的男人。当夜,金府并不热闹,只有那一排红灯笼格外耀眼。
她一袭水红色嫁衣在风中摇曳,头上仍然是珠翠环绕,粉面红唇的她微微娇笑,但更显的清冷。
她双手交叠坐在喜榻中,任由他挑衅或是妖娆,一切都如他所愿。
苏越的眼睛直冒火星,气冲冲地攥着拳头拧着他的脖子,心塞的要塞炸啦!转头厉声朝她发泄道:“何嫣然,你是傻子吗?!就那么心甘情愿的做他的玩物吗!”
半响,她只好沉默,无奈的望着她,更何况她只是空气呐!想到这儿她突然张大嘴巴扯着嗓子喊:“呜……呜……宝宝心里苦哇!”
朝霞初升,透过厚密的云层,温暖着大地。
这几日,金仕泓在父亲的书房里,谨言慎行地谈论着什么,一去就是好半天不见身影。
苏越心想,这老头子一定是气得发狂,七窍生烟了吧!自打他再见到媳妇儿,就阴着脸背着手,没有半点好气。
呵……呵!那又怎样?难不成那老头子还和儿子反目成仇?哼!谁让他老气横秋那么横,不可一世。这下小子玩老子了哈!
随即,她冷笑了一声,从鼻孔里喷气道:“认栽了吧!……”这么想着,幸灾乐祸地嘿出声来。
穿过走廊随风飘荡,瞅着那书房的门廊,道:“要过去看看那才有趣呢!……呵呵。”
啪!的一声脆响,一盏青花瓷壶砸得粉碎。苏越定了定,远远看见那丫头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立在门旁。
紧接着,又是呼啦一声,像是一股脑地把愤怒摔得四分五裂。
苏越赶紧奔了两步,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那金老爷粗犷的嗓门怒骂道:“――逆子!我养你有何用!?……”
“暂且不说汪公公的事儿,我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咽,硬是忍着吞声……哦~呵?倒是赔了千两,圆了脸儿!――哼老东西!”
顿了下,他摔了一下袖子道:“罢了罢了!不谈此事……只是你!倒弄了个小妾出这样的幺蛾子!”
金仕泓微微闭目,抿嘴不说话。
苏越惊愕地看着满地的碎玻璃片,真是扎人眼睛。
那金老爷坐在椅子上,气得嘴唇直哆嗦,怒不可揭地指着离他有一尺远的金仕泓。一旁坐着的金夫人,更是眼泪婆娑地恐慌。
苏越瞠目结舌地瞅着那黑脸儿的老爷,大叫一声:“――呵!好家伙,那声浪,那阵势如同轰炸机,所到之处,瞬间移为平地!”突然间,她想起了法西斯。
“父亲,那玉檀香……”她额娘听言,赶忙摆着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苏越往旁边靠了靠,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要稍稍地移到那大太太旁边,有一定距离她就浑身不舒服,耳鸣似地嗡嗡作响。
她用手指梆梆地敲着脑袋,皱着眉头弯下腰,使劲儿想,莫非她身上有什么东西?或者是符咒之类的,能够制约着我么?!
“……啊!不想了不想了……好难受啊!”也只是片刻间,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也越来越虚弱,现在就连手臂都胀的难受。
耳鸣越来越响,她脸色煞白地捂着胸口,极力撑起身体逃也似地踉跄奔去。
奔到庭院中,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呼……总算是好了些,她扭过头去再望望,心想,要离她远远的才好。
幸好,幸好!她不常见那位夫人。不然,非死在她手上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