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这些先归置到一边儿,清晰地一字一顿道:“何府现在一片狼藉,满目苍痍。蓉儿他们都走了……但闫娘还在那儿,整日把房间打扫的都很干净,窗棂擦的铮亮呢!呃……还有你的父亲在牢房里,但,我们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越压越低。抬眼望她一眼,顿声道:“我在何府转悠了半天,都没有看到你的弟弟,铭记。不过从于烟嘴里打听到,不知何因他竟被囚禁起来了,至于什么地方,便不得而知了。”
瞅了她一眼,微颤着声音续而又道:“你在这里都没有半点消息,是因为他们封锁的滴水不漏呢!对你守口如瓶……哼!真是一群大混蛋!”话毕,她眼底灼烧着愤怒的火焰。
“――父亲父亲!……铭记…你在哪儿?!”嫣然垂下头去,手臂紧紧扣在石桌上猛然击锤,情绪愤然。那抑制不住的泪水顷刻夺眶而出,不住地摇着头痛苦不堪,孱弱的身体随着冷风,微微晃动。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一滴滴碎在冰冷的石桌上。
苏越慌了,不知所措地一把将她拥起,努力地安慰着,可一时竟言语梗塞,说不出半个字来。只能紧紧搂着她的脖颈,陪她一起默默流眼泪。
夜,静谧。
此刻,她独自坐于凉亭中,一盏孤灯。凝望着鱼池中荷叶连连,凉风拂过,叶片间微微涩动。
回过神来,垂下眼帘伸出手指,轻轻拨动了一声她眼底的瑶琴。
低声吟唱着:“……桃花雪,飞逝遥遥云天边……我心月……留恋你浅笑云烟……醅酒…”
不知何时,那金仕鸿踱步而来。轻轻侧身依在一旁的石凳上,仰头望了一下满月,静静地闭目倾听。
她抚的极其认真,曲调缠绵悱恻,拨弄心弦。
指间扣于琴弦上,待余音还未消散。猛然将十指摁按于琴弦上,声音嘎然而止。
沉声问:“……好听吗?”
见他愉悦点点头,眉间触动了一下,睁眼看向她。
她凝视他半响,接下又道:“这曲名为忆春江,只愿奉于心上人,曲调缠绵悱恻,婉转凄切,为幽怨之动情。”
接着,仰头淡然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金仕鸿听罢,嘴角微微上扬,眼神轻蔑地挑出一抹讥笑。
她并不理他,自顾自怜又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猛然她回过头,目光冷冽。面他而立,颔首道:“你给我的承诺,什么时候才能兑现?……一年?两年…还是无期限?!”
“呵呵~!原来你弹曲就是为说这个呀!”他鼻孔轻哼了一声,不屑地怒斥道。
嫣然瞥了他一眼,媚眼如丝地低吟道:“当然~,送礼物,必要回馈呵……”
听出此话的玄外音,冷冷嗤之以鼻,“…礼物当然不会谈条件!”
猛地他立起身来,扭头寒声道:“……我累了!”随后便大步地走下石阶。
“…我弟弟犯了什么罪?!你们为何如此折磨他!……他在哪儿?――你说啊!”她高声呵斥,怒目圆瞪。
他止住了脚步,惊愕地回过头来,顿了片刻突然犀利道:“你怎么知道有这回事儿?……哼!子虚乌有!”
“――子虚乌有?!”她眉头紧拧厉声道:“你以为你会瞒得天衣无缝?……还是人鬼不知吗?!”
他嫌恶地抽动着嘴角,直视恨恨道:“哪个人告诉你的?!――我定将他碎尸万段!”虽是恶语难消,但却在他眼底闪过一丝恸心的悲怆。
“――金仕鸿!…你欺人太甚!”嫣然咬牙切齿。
他嘴角挤出一丝阴笑,勃然大怒道:“是她吗?那个来历不明的人?!……哼,早看出她有端倪,果然不是省事儿的。”
突然,他隔空大喊了一声:“――凌若!将她绑起来,明一早拉她见官!”话毕,紧抿着嘴唇,愤愤地刚转过身去。
“――欺人太甚!……你看这是什么?!”
她冷笑了一声,扬起声调:“偷梁换柱,龌龊卑鄙,你又作何解释?!”
他刚扭过头去,哗的一声脆响,猛然看到她从袖子里抖落出一张信筏来,定睛一瞧,竟是一张残页,那焚烧一角的痕迹,飒飒于风中。
霎时,他嘴角抽动了一下,心头为之一震,眼底闪过一丝羞愧并夹杂着愤怒的神色来,但随即消逝。
转而,狮吼咆哮般瞪大眼珠,一时间,他那敏感的神经被深深地触动着,紧接着便疯狂地打压,盯着她毫不忌惮的眼神,嘶声道:“――你是从哪偷来的?!”
“偷!?呵……可笑!你如此卑鄙龌龊,皆拜你所赐!我?……还用得偷吗!”
“――放肆!”他指向她冷冽道:“定是那女人挑拨离间,看我不杀了她!”转身大步流星地奔去。
框!……一声闷响,他推门而入。
径直走到床旁的壁柜上,双目如炬,盯着那白墙上挂着的双刃尖头青龙剑。
刷的一下,他用力拔出剑鞘,那凌冽如罡的三丈白色寒光,杀意顿然。
一道弧线划过,他眼底冷若寒冰,转身疾步而去。
嫣然担心着她的安危,朝他奔去。捂着胸口怒吼道:“――阴诈之人!你有什么资格去找她?!”
他止步,扭过头去。暴跳如雷地发了狂,猛然,伸直手臂剑身刺向她的喉咙,讥讽道:“你只是一个小妾!……小妾!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条件?!……说!有什么资格质疑我?!”
他朝她嘶吼,仰天一笑,道:“告诉你,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话毕,他疯癫地掀了一下手臂,那把青龙剑刺穿她的素衣,划在她的心尖上。
刺骨的疼――
一声凄厉的惨叫,嫣然手握剑柄,斑斑血迹顺着手腕滴下,踉跄在地上。
哐当一声,他抽出,抛下下青龙剑。仰面而泣泪光寒,一声凄厉嘶吼!
……震彻寒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