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借地荆北
更俗2018-01-29 20:032,005

  听徐汝愚与张仲道典析战势,帐中诸将亦思虑渐沉。

  肖乌野谏言道:“若举大军入山为战祁门城垒易克,忧只忧容雁门会放弃壁垒,与我军倚山游战,荆山虽不若怀玉山势广博,却狭道密集繁复,难免为容雁门所趁,以容雁门武道修为若想独身离开荆山轻而易举,此战江宁已得荆郡全地,亦折南平大将许伯当与容雁门麾下半数成渝精锐,只为山中十万军马再折江宁兵势,恕为不智,不若先放容雁门归南平。”

  旁侧杨尚摇头,言道:“放归容雁门绝无可能,先不论此战江宁投入巨大,再放归容雁门如放虎归山,只说此时晋阳已为元矗所据,霍氏亦遭屠戮,若再放归容雁门,霍青桐怎可善罢甘休。”

  “江宁与南平共为南地雄霸,终要绝出胜负,霍青桐若肯归附江宁,终有雪恨之日。”邢坤民言道。

  汝愚却是面露憾色,霍青桐身为晋阳世子,又号称韩楚小六俊,于身虚名妄重,当年自己误会幼黎寄情于他,后与幼黎离释解定情,霍青桐一怒之下毁幼黎花坊泄愤,如此行径胸怀怎可能跻身江宁,听命于人。

  “天下人皆知此次是江宁主动与晋阳联使,谋议共战南平,如今霍氏蒙难,江宁终须与霍氏交代,上次樊文龙呈文亦曾提及霍青桐激愤,多次提请要江宁配合速决容雁门于枋山,再共同挥师北上夺回晋阳,我已回书霍青桐将眼前时境明述,实无力再与南平续战,为免霍氏与江宁凭生嫌隙,我欲将荆北之地暂予霍青桐安身。”汝愚言毕,帐中已是议论纷呈。

  尉潦性急,更激言我江宁为此战耗费良多,晋阳说好与我江宁共举联军,却见战事回转方才顺良势起兵,新昌一战便无他晋阳也打的下来,凭什么要将荆北予他。

  晋阳起兵时机于江宁来说却显蹊跷,司闻曹曾报子阳秋出师晋阳期间,秦子卿亦曾在晋阳露面,此间之事正因秦子卿又显扑朔,汝愚虑霍氏或亦与元矗有联,反被秦子卿谋定,只此事隐秘,世无人知,当此情境霍青桐亦绝不会予实情。

  枋山之战时秦子卿看似夷祸江宁,却为自己解去北境之忧,荆郡大战,又横插期间,将战果分去元矗半数,秦子卿不会看不出荆山围军的实况,正如肖乌野所言,如今荆山中的容雁门于自己正如鸡肋,便是最好结果将容雁门除去,亦无力借胜势一战袭取南平。

  依此时境况晋阳为元矗所得亦已成势,将容雁门放归南平内乱必将愈重,南平取晋阳北进之图难行。

  荆南地险,易守难攻,荆北与南平来说却是易攻难守,如今造成霍青桐与南平死仇,将霍青桐置于此地,便将南平与江宁隔开,江宁得生养息,南平却是耗于内乱,长此相观此消彼长,南平迟早为江宁所猎,或许这才是秦子卿谋图。

  只秦子卿暗间之事隐秘,且谋向难定,明知此事者只自己与干爹陈昂。

  昨日邵海棠亦来文以咨战后往荆郡派遣官署之事,汝愚回复准予荆南未提及荆北,江宁众吏中以邵海棠、寇子蟾等人之智,联系前时枋山战或已对秦子卿暗间之事有所察觉,余下众吏却不好明示,是以汝愚欲将荆北暂予霍青桐安身之命,只能独定未予任何人议。

  眼看帐中众将激愤,汝愚愈感无奈,秦子卿智虑深沉难测,将此人送至南平,虽至今已见为江宁长虑,却也未少让自己头痛。

  “我江宁在南境之敌,只为南平,而非容雁门一人,容雁门虽为南平顶柱,却非南平基石,此役便除去容雁门,于南平属为大憾,于我江宁亦是元气大伤。”

  “如今天季欲寒,北境战事已然停滞,待来年蒙春,呼兰必据大势强袭,届时青州伊氏、汾郡荀氏亦未必能敌,若此时南境诸阀皆伤于内乱,呼兰便再无掣肘;此战本为南平所起,却为我江宁所挫,已是胜局,再贪战果无益。”汝愚释言于帐。

  随即布令众军,待容雁门撤出荆地后,江宁各路军属亦撤归属地,帐中众将虽明青凤远虑,却难免心中存憾,当即各自归营提备撤军诸事。

  汝愚独留张仲道在中军,欲商战后机宜,午间便与仲道、易行之、尉潦与子阳雅兰共简食于帐。

  期间司闻曹转呈东海军驻异报,东海月初之时忽将全郡转陈北界,枋山一线只余千余兵马常值。

  众人皆觉此事蹊跷,易行之询言道:“此时北方冬寒愈深,呼兰已止兵歇马,东海如此动向,是否张季道亦感来年呼兰必然攻势愈强,提前准备介入青州伊氏、汾郡荀氏北抗呼兰的战事之中。”

  尉潦直言张季道绝非大义之人,承继东海多时,防备江宁更甚于呼兰,不与呼兰苟且已为大幸,怎会突生大义,与伊氏、荀氏北抗外族。

  见仲道面色有异,尉潦肆言为子阳雅兰所阻。

  汝愚观仲道不语,心知东海心结依然未解,然张季道异动必有缘故,两家地利人事相联,无论是何种缘故江宁都无法置身事外,当即心下亦存决断。

  易行之明汝愚留张仲道商凤陵战后安置事大,便语戏乐尉潦,子阳雅兰是隔营鸳鸯,乃共出大帐。

  汝愚与张仲道议至夕落时,于帐令书江宁。

  余杭故军于此役历战骁勇,列江宁军序,更名勇毅,樊文龙卸任青凤卫统领,入荆南统制勇毅军与荆南军民详务,彭慕秋转任勇毅军副统辅制军务,统归凤陵行营统管,张仲道暂领凤陵总管军务,晋易行之为青凤卫统领,加卫将军衔。同令传司闻曹务必尽快探明东海异动之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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